云霆拧起眉头，想到明天的事，他就头疼。
每年只要到了清明忌日这些日子，就是他最头疼的时候。
他没再说话，默默的开车回家。
时间已经不早了，第二天还要早起，回到盛世雅园，云霆就直接回客房去睡觉了。
慕晚柠已经睡了很长时间，先是吃了碗面垫垫肚子，随后去洗了个澡，等着消化了一会，才吃了药，又勉强地睡了一会。
早上坐在饭桌前，慕晚柠也没什么胃口。
云霆看着她差到极致的脸色，忍了又忍，还是提醒道，“多吃一点吧，中午大概是吃不好饭的。”
慕晚柠拿着勺子搅着碗里的粥，“吃不下。”
“回来之后没睡好么？”云霆又问。
慕晚柠沉默了一会，才点点头。
云霆轻抿了下唇，“那也把粥吃完，一会上车了再睡一会，今天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慕晚柠捏着勺子的手紧了下，今天的日子特殊，她敏感又脆弱的神经很容易就被刺激道，“你觉得你哥的忌日是折腾么？”
“你这怎么说话都口吻都跟我妈一样了？”云霆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我哥的忌日当然不折腾，只是……”他顿了顿，“等你看到我妈就知道了。”
慕晚柠盯着他看了会，才收回目光，垂眼看着碗里的粥，“对她来说，大概也就只有那么几个日子能彻底地抒发痛苦。”
云霆没说话，对宋锦书来说，可不是只有那几个日子，她是随时想抒发就抒发。
只不过现在，除了云承毅，大概别人也看不到。
慕晚柠又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勺子，“我去换衣服。”
云霆见她实在吃不下，也就没再勉强，抬眼看向丁嫂。
丁嫂点点头，“我拿点点心和牛奶放进车里，再洗点水果一起放进去。”顿了顿又补充，“也得放几块糖和巧克力，可别低血糖了。”
慕晚柠换好了衣服，目光落在旁边的抽屉上。
她拉开抽屉，看着里面上次楚绝给她的首饰盒，咬着唇，半响之后才慢慢地把首饰盒拿起来打开。
把里面的戒指拿出来，自己戴上，就仿佛花了毕生的力气。
“好了么？”云霆敲了敲门。
慕晚柠抬手擦掉眼角的泪，应了一声，又调整了一会情绪，才拉开门走出去。
云霆见她的脸色好像又白了几分，低声解释，“我不是催你，但最好别迟到。”
“我知道。”慕晚柠点点头，快步往楼下走。
韩霖开车，车里的气氛也略微有些压抑，他轻咳了一声，开口道，“看这天气，确实是要下雨了，纪念场所是室内的，不过从纪念场所走到墓地，还有点距离，我们准备了50把伞，超出宾客名单一倍，应该足够了。”
“嗯。”慕晚柠应了一声，“有听说会有临时来的人么？”
“暂时没有，陵园那边要进去也得提前预约，我已经打过招呼，如果是预约祭拜云大少的，会通知我一下。”韩霖开口道。
云霆看着窗外，“我哥在金城的时候，因为被限制太多，所以其实没什么朋友，自发的想要来拜祭他的几乎没有。至于其他的甚至都没怎么见过他的合作方，想要这时候走个人情的，我都让韩霖拒绝了。”
慕晚柠轻轻捏着西服的一角，但云深并不是不爱交朋友的人。
他们在C国的时候，经常出去旅游，也经常和朋友们小聚，云深从来都不是独来独往的人。
她胸口被压得有点窒息，大概是因为心疼云深，所以这一刻莫名对宋锦书涌上一丝恨意。
尽管她知道她也没什么资格恨宋锦书。
但对于云深来说，很多明明应该拥有的东西，都被宋锦书剥夺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云霆转头看着整个人状态都不太对劲的慕晚柠，犹豫了下，伸过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没……”
慕晚柠反应极大的迅速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转头看着他。
云霆的眉心也慢慢蹙起，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慕晚柠沉默了好一会，“我只是想起我外公，我也很久没去拜祭我外公了。”
“那找个时间，我陪你一起去。”云霆开口道。
“再说吧。”慕晚柠顿了顿，“我睡一会。”
“嗯。”云霆应了一声，“快到的时候我叫你。”
慕晚柠其实根本睡不着，只是越是靠近云深的墓地，她越想和云霆拉开一点距离。
她得庆幸这车上还有韩霖，不然如果只有她和云霆的话，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恐怕更加煎熬。
快到陵园停车场时候，云霆轻轻叫了一声慕晚柠。
她也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窗外，手轻轻地握成拳，车子刚一停好，她就立刻推开车门下了车。
外面阴天，空气发闷，她就算深吸了几口气，都没办法缓解胸口的压抑。
丧葬机构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停车场接引引导，把他们带到了纪念场所。
慕晚柠站在门口，看着墙上挂着的巨大幅的云深的遗照，有那么一瞬间，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晚柠。”因为担心所以早就来了的黎诺一看到她就立刻冲了过来，在她身体轻轻晃了一下的那一瞬间就扶住了她，她转头看了看云霆，“我怕迟到，就早点过来，没想到来的这么早。”
云霆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你去照顾云伯父云伯母吧。”黎诺看向云霆，“我和晚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云霆抬眼往里面看了一眼，才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黎诺看着慕晚柠开始泛红的眼眶，搂着她的肩膀微微用力了下，“晚柠，你怎么也得忍一忍，云家的人到现在都还没哭。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可不能出什么乱子，过了这阵，你想怎么哭就怎么哭，等他们都走了，你哪怕说你今晚想要住在这，我都陪着你。”
慕晚柠狠狠地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黎诺才挽着她走进去，找了个离其他人比较远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门口就传来一声抱怨，“这天下雨，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