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的vip楼层又大又豪华,不输于姜川在各国授课时所见的任何建筑,尤其是沈晏知所在的这一层,整个走廊都宽敞幽静,在天光乍起时散开层层光晕。
朝阳是希冀,是期许和盛放,可这落在周清和眼里,却是满满的惊惶寂灭。
姜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周清和。
不论是初见时的柔弱,还是熟识后的古灵精怪,周清和一向是坚韧的,她强大又勇敢,足以在任何危难之际成为众人的领袖和光。
可以说,只要有她周清和在的地方,那么所有人的心都会是安定的。
她单单站在那里,就是所有人的心定之所。
但现如今——
周清和扑在雪白的地毯上,怔怔望着那把水果刀,满眼都是碎落的星光。
“他在报复我。”
狼狈的女孩子跌坐在地上,目光盯着那满地狼藉,悲怆的笑起来:“他分明看到我了,而且时间掐的刚刚好,就等我上来,就等我……”
“清和!”
姜川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扳过她的肩,拔高了音量,“你魔怔了!”
周清和怔怔抬头,眼里有泪,脸孔透出一股子真切的空洞和迷惘来。
“清和,”姜川面上的神色有些不可思议,他迷惑的盯着周清和,苦口婆心的纠正她:“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那个人,他并不是有意伤害你,他只是生病了。”
这在专业上是最简单不过的认知和判断,按道理不是周清和这个成绩的人能够胆怯恐惧的,可目前的情况很明显的表露出周清和已经受到了严重影响。
“他只是……生病了?”
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周清和蓦然清醒过来。
他只是生病了。
手腕上经年的旧疤,深的几乎要切断整个手掌,生怕死不了一样,可这样久以来,那个人很少表露出异常的状态,以至于周清和险些忘了,他是有过往病史的人。
“他只是生病了……对,他只是生病了……”
周清和喃喃念着,方才勉强平静下来,“师兄,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姜川微微一笑,伸出去来,“好,先起来吧!”
沈晏知的举动出乎所有人预料,但好在发现及时,并没有生命危险。
傅嵊气的直捶墙。
他奶奶的!那丫的一声不吭的就敢这样玩!真是……真是魂儿都被吓飞了!
论起普通人来说,这点出血量得到及时救治,问题应该不算大,但对于沈晏知来讲,也确实会受到重创。
脱离危险的沈晏知醒的很快,他最近身体调理的还算不错,心脏的状况也比从前强一些,手术中并未引发心肺异常。
但术后仍旧需要小心看护。
周清和坐在一旁,一边翻着婚礼的程序,一边听傅嵊絮絮叨叨。
“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变成神经病了!”
“你说沈晏知他怎么敢?怎么敢在我眼皮子底下——”
“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听的周清和都觉得头大,忍不住合上册子。瞟了傅嵊一眼。
“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去试一下伴郎服。”
傅嵊:“……”
这女人怎么就能这么淡定?
沈晏知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
他慢慢睁眼,目光有瞬息的茫然。
直到熟悉的疼痛从身体里迸出,无力和虚软持续充斥在四肢百骸,他才低低呛咳起来,拧起好看的眉。
“沈晏知!”
周清和按住他想要动的手臂,特意避开缠着绷带的地方,温柔的阻住他的动作,“别动,在输液。”
又是有些日子不见,能够看的出来,沈晏知气色稍好一些,但眼底的阴郁又重新浮出来。
他还是瘦的厉害,容色却未曾削减,轮廓精致,透出极致的苍白美感,宛若易碎的瓷器一般,端放于高高的展台之上。
让人觉得缥缈又悠远。
“清和?”
男人动了动苍白的唇,哑声笑了一下,目光里露出几分柔和的意味,但又很快散开。
眼瞳的焦距忽明忽暗,聚起又四散,他自嘲的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喃喃道了一句:“又来了。”
傅嵊不解,刚要发问,却被周清和拦住。
她理了理头发,宛若素日里一样莞尔一笑,语调也是一惯的轻快:“沈晏知,起床了!”
一旁的傅嵊禁不住愕然。
这……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做什么?
只见周清和倾身凑近,毫不见外的吻了吻那人脸颊,“我想染个头发,你觉得什么颜色好看?”
男人眼睑动了动,还是没睁开,神色似乎有些挣扎,但僵持片刻,还是低低开口:“紫色吧!”
“你喜欢。”
周清和愣了愣。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从绝对的控制把握到纵容退让到如此地步,到底需要经历什么样的过程?
她起初回国的时候,就因沈晏知染回了黑发,到现在都没再染过。
如今沈晏知分明是认为自己身陷入幻觉里,还是不由自主的回应她,也改变了最起初的控制欲。
“沈晏知,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周清和小心的握着他因输液而冰凉的手,细细摩挲着他的手指,低头的时候,眼泪“吧嗒”掉了下来,砸在他满是针孔的手背上。
男人似是有所察觉,慢慢睁开眼睛。
“清和?”
“是我,”周清和笑着,眼里却含着泪:“没有幻觉,我回来了。”
抑郁的严重阶段,会出现真实的幻觉,导致病人做出许多异于常人的事情,这一点傅嵊倒是有所了解,可……他实在没想到,这样的症状,居然会出现在沈晏知身上。
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沈晏知动了动,手腕撕裂的痛感传来,拉回了他的意识,他再度看向周清和,细细打量她,许久后又松了口气,冷汗慢慢沁出掌心。
“黑眼圈真重,再哭就更丑了。”
周清和噘嘴,破涕而笑:“我回来你不高兴,净说扫兴的话。”
顺而指了指这人手腕:“喏,还送了我一个大礼,你说,过几天的婚礼怎么办?”
沈晏知看了看那只缠着纱布的手腕,挑了挑眉,摸索着一旁,按下升降,慢慢坐靠起来。
“我以为,婚礼不会举行了,你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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