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年三十过完了，初一三人打斗地主，圆圆坐在旁边吃着橘子，懵懵懂懂地看他们打牌，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也会了，也要玩，然后三个人变成四个人。

    别说，才上一年级的小丫头，就这么玩了几圈，竟然也已经会玩斗地主了，虽然小手捏牌都有点费劲。

    上午还出了太阳，临近中午的时候忽然就下雪了，众人在暖和的室内打牌，时不时看一眼窗外，看着那纷纷扬扬的雪片犹如鹅毛落下。

    “下雪了，下雪了！”圆圆最激动，一颗心都飞到窗外。、

    “这雪一下，年味更足了。”

    此时此刻李朝辉家，他家邻居也有小孩在嚷嚷。

    “下雪了下雪了，哇——”是邻居家的七岁孙儿，长得圆头圆脑，从院子里跑到外面，张着嘴接雪。

    而李家三人，一顿饭吃的是没滋没味，尤其是听到隔壁家那么热闹，四世同堂，李老二的脸上更难看了。

    他把气撒在孙梅身上。

    “就你搅事精，看看，娶一个被你说的回了娘家直接离婚了，娶了程程好不容易安安分分过日子，人家也任劳任怨的在镇上给朝辉干活，就你看啥都不顺眼，非把人家气走，气走就算了，让你儿子去接也没什么，非不让！你个搅事精！弄的老李家这是要绝后！”李老二说着说着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站起来背着手直接去东屋了。

    “看着你那张脸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进东屋之前，李老二还在发牢骚嘟嘟囔囔。

    孙梅吓得不敢说话，早年她年轻的时候，李老二一不如意就打她，身上常常是青紫一片，年纪渐长，两个孩子大了后这种情况才少起来，但对于李老二的威严她依然记在心里，不敢在他气头上回嘴。

    李朝辉在旁边说：“好了，过年呢，爹你就少说两句。”

    李老二听到这话，本来还想连儿子也教训几句，但看看儿子那身形，知道自己老了，随便给儿子难堪，到自己真是不能动的时候，还不一定会怎么对自己，他便也忍住了，虽然心里依然压着火。

    等到李老二进了东屋，孙梅看着旁边桌子上放的鞭炮说：“那你0点了记得把鞭炮拿外面放了。”本地习俗，大年三十晚上，过了0点就要在门口放鞭炮，预示着新年好兆头，到时候不止他家放炮，家家户户都如此。

    李朝辉嗯了一声说：“知道了。”他其实心里也有点不得劲。

    自己家里冷冷清清，别人家那么热闹，怎会不难受？

    可是家里为什么这么冷清，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虽然他也怨过母亲当初太苛责周程程，也怨她为什么非要阻拦自己去接媳妇回来。

    现在倒好，媳妇直接跑了，跑了也不愿意再回来。

    如今是媳妇找不到，也不可能再娶新媳妇，李朝辉自己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事。

    孙梅吞吞吐吐地说：“那程程娘家那，你初二过去吗？”

    李朝辉点头说：“去，再怎么样也要让程程知道，咱们是有悔过之意的，不能半途而废。”

    孙梅叹口气说：“嗯，那你到时候自己去吧，要是不欢迎你，东西放下就赶紧回来，免得周程程那两个弟弟讽刺你。”

    “知道了。”

    初二那天，李朝辉拎着年礼去了周程程娘家，送年礼的同时又询问了周程程有没有回来的意思，或者说关于周程程的信息。

    周程程娘家那边自然是一句话不透露，倒是说了另外一件事。

    “对了，你大姑娘你还记得吗？”说的是周程程和李朝辉生的大女儿。

    李朝辉一听，立即说：“知道，怎么了，她是有什么事吗？”

    “之前你们不是把孩子送到程程姨妈那里养吗？现在都六岁了，差不多该接回家里养了吧，她姨妈身体不好，现在也不好带孩子了。”

    李朝辉一愣，询问道：“当初不是托姨妈把大姑娘送人了吗？”

    周程程的妈妈啧了一声说：“那不是现在不要了吗，人家忽然又生了个女儿，本来是不能生，现在自己生了，那可不就不想养大姑娘，不然自己的亲闺女还要交罚款，所以又问到我这边了，想着你要不过来我这里，我就打算去你那走一趟问问你，你要不想要，我就让程程姨妈再想想办法，看看谁家要闺女，再送走一次。”

    李朝辉忙说：“要，要，那就让大姑娘回来吧，还是说我去接？”

    “过两天我让她姨妈带着娃过来，你来我家接就行，程程姨妈初六过来我这里走亲戚，你初六下午过来。”周程程的妈妈不咸不淡地交代完就转身走了，也不留李朝辉进去，好似说的不是自己的外孙女，而是什么随便见过两面的陌生人。

    李朝辉心里却因为这事颇为开心，家里有个小孩和没小孩是两个样子，现在家里冷冷清清的，有个孩子在家里，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

    反正现在找不到老婆，也没钱娶新媳妇，有个女儿在身边，心里也踏实。

    李朝辉回家就把这件事跟父亲李老二说了。

    李老二一听，也是一愣，虽然是个女娃，但好歹是李家的骨肉，儿子女儿好歹有一根苗苗在就行。

    “那你还不赶紧去接回来？”

    “周程程的妈说程程姨妈初六去她那走亲戚，到时候让我过去接。”李朝辉解释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带孩子过来。

    李老二听完，嗯了一声，“也行，那你去跟你妈说说，准备点孩子吃的东西，还有衣服什么的也要置办一些。”

    孙梅其实内心深处对生孙女还是孙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为何要对儿媳妇们纷纷要求必须生男娃，皆是因为丈夫的需求，而生儿子也是嫁入婆家必须要做的，自然而然不需要丈夫说，就将这个思想贯彻到底，她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自己遭的罪总觉得儿媳妇们没体验一遍，自己的苦就没处分担。

    但现在俩媳妇都没了，孙子也见不到影子，有个孙女回来也不错。

    她一改之前的嫌弃模样，笑呵呵地说：“哎呀，那感情好，我箱子里还有一块新布没用，现在就去画样子，给大宝贝孙女做个新棉袄棉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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