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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8章 诊断证明
    王子婷呆住了,一个女人将来再也不能生孩子了,这么大的事情,哪里轮到她这个做伯娘的来做主?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王子婷深吸了一口气,满怀希望的问:“医生,她才不到二十岁呀,就真的没有办法保住了吗?”

    女医生叹了口气说:“如果能保住,我们也愿意保住,尤其是她现在这种虚弱的状态下上手术,也增加我们的风险。

    如果你们硬要保子宫的话,还请在病历医嘱上签个字,写一下放弃手术治疗。不过,一旦出现败血症,我们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

    王子婷也不说话,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地面,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沉默了一会,女医生声音低深沉的说:“我们建议家属尽早做决定,总这样输血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现在子宫已经严重感染,再拖下去,万一出现败血症,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你们考虑好了,最迟,明天上午给我消息。”

    她看了一眼仍然呆呆傻傻的王子婷,叹了口气说:“大姐,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为什么不早一点把她送到医院看病呢。她这病,不是一年两年了,感染至少三、四年以上了,这血里都带着臭味和腐肉呀,你们娘家人........唉......”

    医生叹了口气,又叮嘱王子婷尽早决定是否手术后,就匆匆离去。

    王子婷失魂落魄的回到抢救室,被等在门外的牟冬香拉在椅子上坐下,牟冬香见婆婆仍流着泪,知道情况不大好。

    于是她问道:“娘,是安莹情况不太好吗?”

    王子婷眼泪流的更凶了,嘴里念叨着:“畜牲,畜牲呀,一家子畜牲呀,咱们应该早一点来救安莹呀。”

    秦安莹虽然不是王子婷生的,但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儿。

    她记得还没分家的时候 ,小小的秦安莹就经常被孔秀兰搓磨打骂,有时候做为大伯娘的王子婷实在看不过眼,就帮小安莹说两句话,或者把她拉进自己屋里,塞块糖给她吃。

    而小小的秦安莹也懂得投桃报李,经常帮王子婷干些活计,或者在孔秀兰出门上工时,帮忙照看大房家小她两岁的秦安萍和小四岁的秦安花。

    自从秦老爷子受不了孔秀兰的折腾,分家后,孔秀兰对这个大女儿也越发的不待见起来。

    孔秀兰一直认为,是她生秦安莹的时候伤了身子,导致她后来一直没有王子婷能生孩子,所以对秦安莹越发的苛刻。

    做为大伯娘的王子婷一旦去护秦安莹,孔秀兰便会站在大房门外,指桑骂槐的骂王秀婷多管闲事,久而久之,王秀婷也不愿意为孔秀兰的孩子去找气生,慢慢的,也就疏远了秦安莹。

    可是,现在让她做这个决定,怎么做决定?她一个隔了房的大伯娘,如何来做这么残忍的决定?

    割掉子宫,安莹以后永远不能生孩子,她才二十岁,以后会不会怨恨自己?如果孔秀兰知道是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她会不会欺上门来?

    可是不割子宫,安莹不一定能活下去,而自己家更是会被孔秀兰这个吸血鬼趴在身上吸血。

    牟冬香见自己的婆婆只顾着低头哭,急道:“娘,你说出来呀,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有啥事儿你说出来,咱娘儿俩合计合计呀。”

    王子婷这才慢慢喘匀了气,擦了擦眼泪,把女医生说的话告诉了牟冬香,并说:“这是进退两难的决定呀,娘做不了这个主,可是这个点儿,也不能去邮局打电话了,大队晚上没有人。”

    牟冬香比起自己的婆婆,那是个真有主意的,她爽利的说:“娘,这有什么难做决定的?咱把实情告诉安莹,让她自己做决定,不管将来如何,都不能赖到咱家头上。”

    王子婷眼睛一亮,随即暗淡下去说:“医生要是能告诉她,刚才就当着她的面说了,何必把我喊出去?”

    牟冬香说:“嗐,娘,人家医生是怕安莹妹子听了受不了,不过俺刚才和她说了一会话,她不像那么软弱的人。”

    婆媳俩嘀嘀咕咕,秦安莹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她早就感觉自己不太好,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天。

    只不过就是因为两个孩子,她一直存着一口气硬挺着,这次见到爷奶,大伯,大伯娘来救她,又把孩子带走,她才放下心来。

    刚才医生把大伯娘喊走时的眼神,她看的明白,自己这次,也许是真的挺不过去了。

    她怨吗?怨少一些,恨更多一些。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老娘的无情,更恨自己这糟糕的身体。

    又害怕自己死后,两个孩子再次落到自己那只认钱不认人的亲娘手里,秦安莹的眼泪顺着两侧的眼角流下来,打湿了枕头。

    牟冬香和王子婷推门进来,看见正在无声哭泣的秦安莹,吓了一跳,两人忙过去安慰她。

    秦安莹哑着嗓子说:“大伯娘,大嫂,俺知道俺的身体不好了,有什么话你们就直说,不要瞒俺。”

    牟冬香和王子婷这对婆媳互相对视一眼,牟冬香咳了一声,说:“安莹,事情没有你想的那样坏,命还是可以保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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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安莹直愣愣的盯着牟冬香,命还是可以保住的?那什么保不住?她等着听大嫂下面的话。

    王子婷把牟冬香拉到身后,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安莹呀,大伯娘慢慢告诉你,你不要激动......”

    半小时后,不再流泪的秦安莹攥了攥拳,低声说:“大伯娘,俺要嘎(割)子宫,俺要活下去,俺有两个孩子,俺不怕嘎子宫。”

    王子婷泪如雨下,搂着秦安莹说:“好,好,咱们好好活下去。这次,大伯娘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再回你娘那里,就在大伯娘家住下,咱家这么多壮劳力,还怕养不起你和两个孩子?”

    牟冬香也说:“安莹,你病好以后,就放心在咱家住下,万事长辈们做主,爷奶不会饶了那些祸害你的人。”

    秦安莹知道王子婷的顾虑,便对牟冬香说:“嫂子,你帮忙找一趟医生来,俺自己签字按手印。”

    签完字,按了手印,王子婷也在手术风险通知单上做为直系亲属也签了字。

    女医生拿着签字的病历走了,又过了一会,这位医生又拿着一张单子和病历来了,她说:“已经订好时间,是明天上午十点的手术,今晚上不许喝水,不许吃饭,可能手术时间会比较长。这是收费单,你们去交一下押金。”

    秦安莹不安的问:“医生,住院押金多少钱?”

    女医生说:“你的手术不小,还需要输血,可能会贵一些,押金先交300,不够到时候再交吧。”

    王子婷忙摆着手说:“不贵不贵,救命要紧。”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秦赵氏给的小包,打开,数了数,只有286块钱,还差14块钱。

    她咬着嘴唇看向女医生,小心的问道:“医生,能不能今天少交点,我们来的急,没带那么多钱,明天上午我就打电话给家里,让他们送钱过来。”

    女医生为难的看着王子婷,牟冬香解开身上的棉袄,手伸进里衣摸呀掏的,摸出一把碎钱,放在秦安莹的病床上。

    婆媳两人开始数钱,五块,一块,一毛,两毛,五毛的,还好,牟冬香的零钱有十六块七。

    王子婷接过牟冬香递过来的十四块钱,她知道这是牟冬香给别人编手工垫子赚的钱,说道:“娘回家就还给你。”

    牟冬香笑着说:“娘,不急。”

    待王子婷出门交费,牟冬香问女医生:“医生,俺妹子是被那畜牲强迫做的那种事,你能不能在病历上写清楚?是被迫的,不是自愿的?”

    女医生说:“这是你妹子自己说的,我也不是公安,怎么给写是自愿还是强迫?”

    牟冬香说:“医生,你在病历上就写是俺妹子自己说的,是被强迫的,行不行?”

    女医生看了脸色蜡黄,皮包骨头,流着泪,眼巴巴望着她的秦安莹,叹了口气说:“我给你们写上可以,你们可不要出去乱说。”

    牟冬香连连点头,对秦安莹使了个眼色,跟着女医生出了急诊室,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夜晚的医院虽然有灯,但并不亮,昏暗的灯光下,牟冬香摸出一张工业券,塞进女医生的兜里。

    女医生推辞了几下,牟冬香说:“医生,谢谢你救了俺妹的命,救命之恩,这不算啥,你不收,俺一家人心里都不踏实。”

    随即,她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不一会,拿着一张诊断证明,去收费处盖了医院的公章,这才回到急诊抢救室。

    诊断证明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在行经期间以及流产期间多次遭受x侵犯,导致子宫严重感染,出血不止,建议全切子宫。下面是医生的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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