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所在的村子,从姜逸之他们租住的这院子出发,走路也得大半个时辰。
姜逸之叼着狗尾巴草走在前面,她今日穿了件朴素的深蓝色布衣,外面套了件黑色短袄,头发用一根木簪尽数挽起,毛茸茸的像一颗海胆。
敖长乐变成黑色小猫趴在她的肩头,墨绿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看起来比敖长乐当人的时候要聪明些。
敖长乐:??
敖长乐的脖颈上,一条红绳在黑色皮毛之中若隐若现,它能借着红绳与姜逸之在识海之中交流。
姜逸之刚出现在村子口,就被人注意到了。
这小渔村前前后后不过十几户人家,骤然在路上看见个生面孔,别说大人,好些小孩都偷偷来看。
敖长乐打了个哈欠:“姜逸之,那少女都被抛弃这么久了,她的家人还能记得她吗?”
“不知道。”出来这么长时间,姜逸之已经了解人性复杂最好不要轻易揣测,“等会去问问,但我觉得,她绝不是第一个被卖出去的孩子。”
很快,姜逸之走到一处破旧的屋子前,她站在门口隔着篱笆往里面看,看见个脏兮兮的小孩在院子里爬。
“有人在吗?”
听见声音,屋子里走出来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身上的粗布衣服打着好几个补丁,腰间还围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围裙,手里拿着一根沾满了花花绿绿粘稠物的木棍。
“是谁啊?”
“我是三大仙门的人,来问点事情。”姜逸之利索地掏出令牌,老老实实表明身份,“能不能让我先进去?”
三大仙门在凡间还是有点口碑的,除祟赈灾这种分内之事不必多说,每次三大仙门出门做任务,若是遇到这样查问的环节,还会给知晓消息的人一点补贴。
所以大部分时候,三大仙门出门搜寻信息都还比较顺利。
老婆婆看了一眼姜逸之手中的令牌,犹豫片刻后打开院门。
地上的小孩还在烂泥里爬来爬去,老婆婆急匆匆地往里面走:“你过来问吧,我灶上还在煮猪菜。”
矮小的厨房采光不好,老婆婆进去后直奔冒着热气的灶台,双手握住那根木棍在锅里翻搅。
“有什么就问吧。”
灶膛里面的木柴还在烧,老婆婆用木棍费力翻搅着锅里的东西,她突然动作一顿,伸手在滚烫的猪饭里面捞出块两个指节这么大的土豆,直接塞进了嘴里。
姜逸之静静地站在门口,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突然觉得,此时此刻问什么问题,都有种“何不食肉糜”的无力和苍白。
“我想问问关于船队的情况。”
从老婆婆的院子里出来,姜逸之走在村里的小道上,思考着刚刚听到的消息。
她给老婆婆留了一袋子麸糠。
“姜逸之,我们现在要去哪?”
姜逸之沉默片刻:“去看看船队幸存的那个人吧。”
刚刚从老婆婆那里听到的消息,那少女被卖到船队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家人,那船队前两个月出海之后遇上了海难,最后只有两个人回来,其中一个搬离了此处,另一个在村子东边的茅屋居住,是个跛脚少年。
奇怪的是,两个人对出海的事情闭口不谈,只说是遇到了鲛人,剩余的人去了哪里、他们怎么回来的……一问就沉默。
还没到茅屋,姜逸之大老远便见到一名瘦小的少年正拎着装满水的水桶,走路深一步浅一步往村子东边去。
这特征实在是特殊,姜逸之一眼便知道他就是那条渔船上幸存的人,快步朝他走了过去。
“我帮你拿?”
听见姜逸之的声音,少年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瑟缩一下,手中的水桶差点打翻,又被姜逸之稳稳接住。
姜逸之干脆将水桶拎在手中,温声道:“我送你回去吧。”
冬日风凉,少年有些局促地松开了手,一脸不安地走在前面。
很快就到了少年的住处,说是茅屋,更像是摇摇欲坠的牛棚加了点土砖,少年将水倒进水缸之中,指向屋里唯一的板凳:“请……请坐。”
这段时间,三大仙门的人在附近村庄调查关于鲛人的事情,他看着面前这名少女的风姿打扮,便猜到对方可能是来问自己关于船队的事情。
姜逸之也没坐,就斜倚在门框上,冷漠地看着少年:“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少年心里紧张,下意识摩挲着自己的衣角:“请,请仙长问。”
“她为什么会放过你?”
明明是很简短的一句话,少年听到后却仿佛浑身血液凝固一般愣在原地,他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又意识到面前这人并非好糊弄的村民,又默默把嘴闭上了。
姜逸之将少年的反应尽收眼底,她抱臂看着对方:“还是说,这场事故是你们一起策划……你们一起杀了船队的人。”
少年脸色惨白,他嘴唇轻微颤动着,低声道:“我……我没有。”
“如果你没有参与策划,她为何会放过你?”姜逸之看着面前的人,“依我看,她可不是会心慈手软的人。”
少年摇了摇头,像是打死也不会交代:“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姜逸之没再说话,两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姜逸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最后转身朝外走去。
“你不肯说就算了,那少女我们已经找到了,等我撬开她的嘴,该如何定罪就会如何定罪,你,还有那个搬走的,两个人都逃不掉。”
话音刚落,姜逸之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焦急的喊声。
“仙长,仙长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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