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侍卫吓得脸色发白,他紧张地看着曲临川脖颈处的利刃,觉得自己都要停止呼吸了。
“你们,你们……”为首侍卫刚想呵斥,就想起来对方是曲梁的永昌公主,硬是把话憋了回去,“公主,请,请放开我们司徒大人,有话好好说。”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算是彻底撕破脸面了,永昌公主看向曲临川,抽出腰间的短刀。
“司徒大人,这就是我的答案。”
短刀出鞘,在侍卫们惊恐的眼神下,永昌公主利落地将那把绝世好琴斩成两段。
曲临川哈哈大笑:“好,好!殿下果真是胆识过人,好!”
永昌公主侧头看向侍卫:“你等让开,待我回到边境处,自然会放了你们司徒大人。”
见侍卫犹豫不决,曲临川风轻云淡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无视架在自己脖颈处的刀刃。
“让开。”
片刻后,林秋挟持着曲临川上马,与永昌公主扬长而去,侍卫们也生怕对方真的伤了曲临川,皆骑马跟在后面。
边境处,南沧官员看见林秋拿着曲临川疾驰而来,吓得腿脚一软,他立马调整表情走上前去,怒斥道:“你等竟然对司徒大人如此不敬,简直……”
“准备回营!”永昌公主直接无视那官员,马鞭一扬直指曲梁军营,“走!”
林秋将绑好的曲临川往官员身上一扔,十几骑策马逃走,其他人还想去追却被曲临川拦住。
官员被吓得两股战战,抖着手去给曲临川松绑,口中念念有词道:“我的老天爷,曲梁人果真是蛮横无理,竟然这样对司徒大人……”
“无妨。”曲临川意味深长地看着永昌公主他们离开的背影,一边揉被勒红的手腕,一边轻轻咳嗽两声,“先回营……咳咳咳……”
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说,只好先护送曲临川回营。
永昌公主他们担心有追兵,一口气策马到了军营才停下,永昌公主几乎是滚下马来,她脸色苍白地进了营帐,把所有人叫来商量对策。
南沧曲家嫡长子曲临川,今日算是真的颜面扫地,关于他的传闻少之又少,但既然能混上司徒的位置,必然对于家族、国家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如今在淇水河畔被人挟持,还被扔下马,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恶气?想必对方此刻已经回到军营,想着过几日如何攻城了。
营帐之中,所有人面色凝重,有人小声说道:“若不是林医师冲动,未必会有今日祸事……”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永昌公主将稻草人插在沙盘上,语气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还想说,若是我能为他弹琴一曲,说不定还能换来我们想要的合约?”
“臣不敢!”
“不敢?各位心里想些什么,我文曜多少知道一些。”永昌公主认真地插旗,长茧的手在沙盘上圈出一块地方,“听闻南沧摄政王好男色,不知道在座谁愿意……自荐枕席,解我曲梁之困呐?”
在场各位神色各异,永昌公主眯眼打量他们,随即大笑起来打破沉默。
“哈哈哈开个玩笑,我曲梁的臣子怎么能去做他人玩物?各位跟着我出生入死,想必也是为了功成名就,我文曜绝不会……亏待各位。”
“但既然是出生入死,明日在此关隘伏击……哪位将军可领命啊?”
方才开口那人咬牙,往前一步刚要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便见人滚了进来。
永昌公主现在看见有人来报消息就眉心直跳,她尽可能平复心情道:“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儿?”
反正除了南沧已经攻到城下,应该也没什么更坏的消息了。
“方才,南沧军营探子回报,司徒大人自淇水回营之后受了风寒,开始发高热,听说有极大概率是……染上了时疫。”
永昌公主一掌拍碎手中的标记物,语气难掩喜悦:“你说什么?!”
进来禀报的守卫将刚刚的内容重复一遍,永昌公主脸上满是笑容,就连营帐内其他人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好啊,这下南沧就更得掂量掂量这时疫方子的价值了。
若是拖下去让这位曲大人伤了容颜,恐怕日后想要光耀门楣,难如登天。
事情往永昌公主之前未曾料想过的方向发展,不过是三天时间,她就已经拿到了此前梦寐以求的合约盟书。
林秋拿了情报进来,小声说道:“殿下,听说南沧那边已经拔营了。”
永昌公主回过神来,她抚摸着盟书上的文字和印章,突然开口道:“林秋,替我备马。”
能让林秋备马,想来是要瞒着其他人偷偷出去,林秋应下后问:“可要我陪同吗?”
永昌公主整理斗篷的手一顿。
“……也好,我们一起去。”
无人注意,两匹快马疾驰出了曲梁军营,直奔南沧拔营之地而去。
然而还未到拔营之地,永昌公主就被官道附近的马车吸引了视线,那马车比寻常马车要大上一圈,外观华贵非常,四角挂着精致崭新的香囊,随风送来一股淡淡的木兰香……这架势,比起自己在王都的马车也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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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这边防之地,没人比曲临川更适合这样的马车了。
听见马蹄声,马车中的人用折扇挑起车帘,露出削瘦的下巴:“曲某恭候殿下多时了。”
永昌公主拽住缰绳,朗声道:“司徒大人怎么知道我会来?”
曲临川干脆完全掀起车帘,露出因风寒而有些虚弱的脸来:“自然是昨日曲某夜观星象,算出来的。”
他这副模样哪里像是得了时疫,永昌公主松了口气,她抿唇沉默片刻,诚恳又慎重地开口道:“多谢。”
如今细细想来,时疫传入军营、曲临川提出淇水议和……环环相扣,恐怕都是曲临川布下的,他甚至不惜以自己作为棋子,以身入局,逼迫曲家向南沧朝廷施压,促使和谈。
也是,他身居司徒之位,千里迢迢远赴边关,总不是来打仗的。
“殿下说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曲临川笑着摇了摇折扇,“只是遗憾,不能听殿下弹《临江曲》,还毁了我一把好琴,可惜可惜。”
“我近日才想起来一件往事,六年前我曾读过一篇名动天下的《洛水赋》。”看着曲临川的笑容僵在脸上,永昌公主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撕碎他人假面的暗爽,“不知道文中那个‘天下大同’的局面何时能实现,但只要我文曜掌曲梁一日,就断然不会主动挑起战事,两国民众可自由贸易往来,互通婚姻……亲如一家。”
寒风呼啸而过,冬天早已经结束,现在是曲梁的春天。
曲临川放下车帘。
“如此,曲某便祝殿下……早日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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