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石料的了解有多少？”
简单的讨论了一阵后维因愈发觉得伯恩跟安图鲁斯都是那种值得委以重任的优秀学者，二人各有长短罢了。
“理想的建筑材料，防御工事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您的意思是？”
伯恩将提前起草好的文件又递给了维因一份，难以想象他居然连这样的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了。虽说之前只是无心的跟他提及了一些，但这个学者确实做了极其充分的准备，他将这份文件跟备稿都拿了出来。
维因面色凝重的看着诺百离之前的一份拟合贸易协定，要考虑事情真是一茬又一茬。
“我打算跟莫里斯伯爵谈谈，我们眼下需要大量的建筑材料，他境内的那些优质石材如果能购入的话会让局势缓解不少。只是…根据安图鲁斯之前的一些调查，我们境内也存在一座那样的天然优质石料矿山。”
“您担心以后我们的矿业发展起来后与莫里斯伯爵之间的贸易关系会有所冲突。”
“没错。”
维因赞赏着伯恩的思虑，他的考量在某些方面已经跟自己靠得很近了，这是一件好事。
“莫里斯伯爵一族是石料行业的大头，他们的特制石砖质量好，价格低，便于装卸。我亲自去到过他的城堡，那宏伟的建筑让我印象深刻。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仍旧看不出多少磨损的痕迹，如果可以，以后我们的境内也应该如此。”
“男爵大人，眼光暂时不用放那么长远，这些事情对现状帮助不大。”
“嗯，谈谈你的看法。”
维因暂时将这些琐事抛诸脑后，伯恩说的在理。如果能够解决眼下的一些困难，那么后续的决定只需要派人解决就好。
“实话说，在黑雾被击败后我就从花语之森一直考察到维希森林，可一路上的现象让我感到很不安。”伯恩将他写好的手记里的一些绘图灵体化激发后便继续向维因解释起来。
“这两片森林内都缺乏土元素、气元素的玛娜凝结力。可能是被先前的黑雾吞噬了本源力，也可能存在一些其他问题。”
“按道理不像是黑雾的所作所为，因为那些玛娜本质上不是生命。这跟传闻相差甚远，更像是某些势力刻意所为。”
伯恩引导着一些水元素的灵能进入了某种奇妙循环，在一息之间便将他手中的小土块完全粉碎掉。
“…这是什么意思？”
维因也感受到了极其细微的变化，比起伯恩游刃有余的引导他更侧重于其中的一些规律，其他的办不太到。
“我怀疑有些力量强行干涉了玛娜的存在，使得水元素的亲和力变的过于强势。”
“也就是说，雨水中的水元素与微气元素会与泥土、沙子等全土元素与混土元素等自然介质作用，从而使他们解构。我们的术士能够施加一些咒语加以巩固但对于这样大体量的工程我们的消耗将是巨大的。”
“一些未被加咒的石料也能被作用从而变的脆弱直到瓦解成粉尘，更别提那些脱坯后的泥砖了。在两个月前境内的一些泥砖与碎石嵌合成的小户型房屋几乎倒塌的差不多…以至于后续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一些村民不得不新寻觅能住人的大树或者自己伐木造房子，我们东北面的一片森林已经被砍伐了两成。”
······
这像极了学渣在高数课上听老师讲的神奇数学方程，他的头一时间痒的要长出脑子了，维因听的一头雾水。
“简单点说就是—”
伯恩继续补充了两句。
“我们需要调查这些元素躁动失常的原因，在此之前我们境内的住房只能以木材、优质石材作为原料。境内的大树已经人满为患，所以我们不得不尝试建造更多住房。”
“不排除有人想像地精们一样穴居地下。”
维因原以为他的考虑已经很周到了，但沐秋跟伯恩的话又让他意识到这些事情考虑起来仍旧不够全面。一开始是图这些石料的廉价，到后来是石匠们的技术，再是沐秋提及到的一些政策…最后才是伯恩说的灵能问题。
还有多少是我没有考虑到的。
“嗯。”
“如果跟莫里斯伯爵洽谈的好的话，只需要半个月车程那些石料便会运往我们这里。我担心的是后续的价钱问题，目前我们的银币十分吃紧。”
维因将财务大臣的报表递给了伯恩，诺艾尔的统计也十分到位，只是这4万银币实在是有点太少了，根据2银币购买1戈尔的石砖(1戈尔等于1.7立方米)，仔细计算的事情还是要交给那些学者才行，除去保留的银币，能够购买1万戈尔的石砖回来也办不了什么吧…
“的确如此，目前封地内还未恢复正常秩序，我们的税务官也难以合理征税。流民们已经很苦了。”
“如果您能够采取更有效的政治手段，我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为您计算好相应的银币花费并提出优化意见。”
“只是…”
“只是？”
维因示意伯恩继续说下去，目前的形势能够办的事情极度有限，能够在一些细节上做好就已经是相当大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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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德普伯爵境内的官道我们可能难以争取，他们的道路税有三成，但就路程而言他们境内的官道是最近的那条。”
“莫里斯伯爵从前男爵遗地迁入的那条官道也不便宜，时间也更长，也更危险。”
伯恩指了指维因面前的那份封地地图上标注的东北方向的两条道路解释起来。
“政策我会在外出返回后统一颁布，目前仍旧沿用叶侯爵封地内的范本就好。”
“莫里斯伯爵倒不是什么问题，四天后我就动身出发去洽谈，关于石材的问题还是得好好考虑。”
“解释下这些方案里的一些细节吧？我看了看，写得不错。”
维因指着伯恩撰写的方案中第二条画了个圈，相较于先前在王都时安图鲁斯对于住房问题各种条条框框的详细解释，此时维因对伯恩的一些想法产生了不小的兴趣，如果伯恩没有结合现实情况的话必然是写不出这些条条框框的。
这家伙甚至连每一块石砖的花费跟用途都写进去了，知识分子真是有一套。
“遵命。”
“我主张采取以家庭为单位的户型石屋，这类房屋的居住房间能够很快修筑完毕，其余的部分流民们能够根据需要在后续雇佣石匠进行修理，要是他们有信心的话自己动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工期大概在25天，比起之前的70天跟45天已经是天大的优化了，所有人都能住上房子的时间不会相差多久。我调查的两个群聚村庄里仍旧有不少手艺人会修房子，只是跟莫里斯伯爵境内的那些专业石匠相比还是有些差距。可能时间会更久，要是能够请到莫里斯伯爵境内的那些石匠就更好了。”
“其次，鉴于今年寒冬不同以往，原本我打算在原有房屋的基础上设计更好的户型，它既能在巨树上建造也能修筑于平地，我们能用粘土，沙子，泥砖跟石砖等材料与树的结构相协调。可黑雾的源头仍旧使得一些玛娜失衡，今年的冬天也更加寒冷，那些木柴用于生火才是最好的用途。”
“东北面的流民据说已经有两成的人被冻死冻伤…”
······
不知为何，伯恩的话在不知不觉间刺的维因沉默起来。一种莫名的无力感渐渐涌上心头，他又想到了在布什克的时候奴隶们会居住在冬日里拥挤不堪的棚屋，那种冻伤后不得不竭力寻找热源与庇护的荒唐日子。
“大人？”
维因竟一时间失了神，恍惚之间他才感觉到现在的处境其实比起之前好上百倍。简短的整理了心态后他开口道。
“嗯，你做的很好。这件事情你继续着手办，我要求在石料入境的那刻开始你跟你的人能够尽快的安排落实，其余的事情暂且搁置。”
不知不觉已经是傍晚，维因简单的安排了伯恩的任务后便将两块潮汐石摆放在了案台的另一边。
他看着案台上一时堆积如山的文件无奈的摇了摇头。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法利恩赢了！当官的哪有不发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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