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黄金王座上,那寄微妖仙微侧着身躯,单臂撑着头颅。
他明明那般强大,只是眸中,却好似蕴藏着挥散不去的悲伤。
见到有人进来,他才是缓缓抬起眸子,其中闪过一抹欢喜,恰似他乡遇故人。
他以命界人族之语问道:“李初一,没想到你也来这里了,好久不见啊。”
李初一深吸口气,“前辈,是好久不见了。”
他第一次见眼前生灵,还是岁月长河出世的时候,再之后,就是创世神魔在混沌开天辟地那次。
“你如今修为,我都有些看不透了,看来你这些年际遇,非同寻常啊。”
寄微妖仙感慨一句,又是问道:“仙命大世界,如今还好?”
李初一听到这番话,却是面上多少挂着涩然,只是也没辩解什么。
“前辈,仙命大世界如今情形如何,我并不知道。”
“为何?是你也离开太久了吗?”
李初一摇了摇头,“不是,而是仙命大世界,已经去了另一个地方。”
寄微妖仙见此,眸光微动,“这样啊,那可以说一下吗?”
李初一低着头,轻声道:“好!”
接下来,匆匆几语之间,就好似把时光拉到了从前。
众生化鬼,无面仙降临,化日一族所有仙级自愿殒命,星落一指撑起大道初降威压,‘真实’来袭,大道倾轧……
这一幕幕画面,在李初一口中清晰呈现出来,让人好似亲临一般,又回到那段诡谲多变,峥嵘残酷的岁月。
古殿之中,久久沉默。
直到过了好久,金色王座上的寄微妖仙,才是摇头轻叹。
“哎,原来自我离开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啊。”
“这般复杂的算计,一招接着一招而来。”
“眼前这‘仙命大世界’发生的一切,与之相比,就好似云泥之别,显得粗陋不堪。”
“倒是你,不容易啊!”
李初一则没太过记起,只是抬头问道:“前辈,您修超脱之法了,是吗?”
寄微妖仙点头,“是。”
“不过,却不是我主动想修行的。”
“当年我来到经行大世界,进入这里的岁月长河,本是想着查探超脱之法端倪。”
“结果,没想到啊。”
寄微妖仙叹了口气,继续道:“忽然之间,就是无穷无尽的大道倾轧之力,朝着我涌来,想将我灰飞烟灭。”
“如今看来,原来是我也沾染了‘道逆特性’,才惹来这一劫数。”
“那一次,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只是碰巧,这里的岁月长河中,有一生灵正在参悟那超脱法门,且已经颇有造诣。”
“我寄微一族之所以有个‘寄’字,源自一种天赋法门,我也不给你解释了。”
“反正就是,最终我学成了那超脱法门。”
寄微妖仙看向李初一,“也是那一刻起,大道倾轧之力开始散去,我算躲过了这一劫数。”
李初一闻言,微微凝眉。
超脱能避开大道倾轧之劫,这其中道理究竟如何,他还没想明白。
只是,眼前寄微妖仙身上,确实有一种‘凌驾一切之上,无所不能’的超脱气息。
“前辈,再之后呢?”他问道。
“再之后啊,可就有的说道了。”,寄微妖仙叹了口气。
“你没有修过超脱之法,不明白所谓的超脱之后,是什么感受。”
“我告诉你吧,这种感觉无比特殊,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对我失去意义,大道、时空、因果、命运、等等一切如泡影般,我弹指就能崩灭。”
“我无所不能,无处不在……”
听到这番话,李初一眼角莫名抽着,反正就觉得挺离谱的。
寂微妖仙则继续道:“自那一刻起,我便是沉迷其中了。”
“甚至抬手间,就是将‘仙命大世界’,从混沌之中抓到了这里。”
听到这里,李初一想了想,问道:“前辈,眼前这个‘仙命大世界’不是真的吧?”
寂微妖仙点了点头,“对你来说,不是真的。”
他语气有些怅然若失,继续说着:“世间之大,哪儿有什么真的超脱啊!”
“就拿我来说,我修成超脱法门之后,不过是堕入一片‘逝去时空’,仅此而已。”
李初一微微一愣,“前辈,‘逝去时空’怎么解释?”
狰狞王座上,寄微妖仙稍微摆正了坐姿。
他道:“所谓的‘逝去时空’,其不存在于现世,也不存在于过去、未来。”
“其好像是,专为超脱者布置的牢笼一般,一旦进去,就是出不来了。”
“而在那片‘逝去时空’中,我就是无所不能的。”
“我想把仙命大世界带到眼前,就有一个‘仙命大世界’出现眼前。”
王座上,寄微妖仙的身躯,也是渐渐虚淡起来。
“前辈,您这是?”,李初一呼吸一滞。
“没事,刚刚给你说过了,只要修成超脱法门,就会堕入‘逝去时空’之中,难以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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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回答,李初一又问道:“可是前辈,外边那‘仙命大世界’,其中的人,我都是难以分辨真假,这?”
而寄微妖仙又是长叹一声,“哎!”
“我这样给你解释吧,超脱法门,不过是为修行者编织的一个精致谎言罢了。”
“我以自身举例。”
“假如我寄微一族死光了,而我在超脱了之后,有了将他们复活的本事。”
“当我重新复活那些熟悉之人后,是不是会与他们把酒言欢,好好叙旧一番?”
李初一点头,“这必须的啊。”
寄微妖仙却道:“所以,这些复活过来的人,必须要真,才能让那些超脱者不发现端倪。”
“李初一,你听我说。”
“超脱法门从始至终,只有两个能力。”
“一,让超脱者堕入‘逝去时空’之中,在那里面,超脱者‘无所不能’。”
“二,就是可以捕捉现世之中,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的痕迹,并在‘逝去时空’中惟妙惟肖呈现出来。”
“如我以超脱之法复活过来一个人,他的性格面容,皆是与真正的那个人一致。”
听到这里,李初一已经完全理解,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他深吸口气,目光凝重道:“所以前辈。”
“外边那个仙命大世界,只是你以超脱之法,在‘逝去时空’中创造出来的。”
“甚至其中的一切生灵,也只是让你的‘无所不能’,更加合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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