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到陈中时家做客

    看到方明华惊讶的目光，宋棠棠解释了句：“红军哥是打给我哥的，但我哥有事，就让我开他的车过来。”

    原来如此！

    宋棠棠跟着方明华进了门卫室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赵红军，也没着急叫他，而是打量房间摆设。

    发现桌子边放着一本书就好奇拿过来。

    《普希金诗选》

    姑娘拿起来翻了翻，对方明华说道：“这部书能借给我看看吗？”

    “这是我自己买的，可以，如果是单位的就不行。”方明华回答道。

    “谢谢。”

    宋棠棠说完，拿起书才去叫醒赵红军。方明华赶紧过去帮忙，两人搀扶着他出了大门，将他扶上吉普车的后座。

    “再见！”

    “再见！”

    宋棠棠发动汽车，突然从车窗伸出头看着方明华：“空了来跳舞啊，教你跳别的舞蹈！”

    该不会是芭蕾舞吧？那玩意我可学不会。

    方明华想开句玩笑，吉普车已经飞驰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他不禁摇摇头，回到自己的门卫室，迫不及待泡上一杯赵红军送的龙井茶。

    “真香啊”闻着扑鼻的茶香味，方明华忍不住感叹了句。

    一口气喝了好几杯茶，直到茶水已经无味，方明华这才刷牙洗脸，又用热水烫了脚，猫在被窝里拿起一本书看起来，不一会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床，方明华等吴解放来换班然后回家，当然没忘记拿走抽屉里的那封信。

    今天是初三，方长河一家要他老丈人家拜年。

    方长河是东北人，五十年代响应国家号召支援大西北来到西京。张凤兰是西京人，老家就在西郊农村，距离也不算远，老家又不通车所以干脆骑自行车回去。

    方长河夫妇骑一辆车，方明华骑车带着自己的妹妹，提着买好的礼品，四人两辆车，穿过东门沿着长乐路一直向东，足足骑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一个叫毛西乡（后来改名叫霸陵乡）张家村的村子，这里靠近灞河，相当偏僻。

    方明华的外爷外婆都年过70，身体还硬朗，看到女儿女婿还有外孙孙女回来，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蒸馍、蒸碗、稠酒平常舍不得吃的这次全部拿出来。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灿烂，老妈和妹妹进厨房帮忙，老爸和外爷坐在院子里边抽烟闲谝，方明华坐不住就在附近逛逛。

    这年头农村过年还是比较热闹的，村子大场里架起高高的秋千，年轻人荡秋千，旁边还有小孩踢格子、跳皮筋。

    方明华转了一圈就回来了，说实在他和这些人不熟，也没啥共同语言。

    总不能坐在院子里听外爷和老爸闲聊吧？说的都是陈年往事，他也不太感兴趣。

    突然，他想起来了，陈中时的老家不也在霸林乡吗？好像是在一个叫西蒋村的地方。

    要不，过去看看？做当拜年？

    说干就干。

    方明华问外爷西蒋村具体方位，听他说不远，就说有个同事家在那里，想过去看看，然后骑上自己的永久车。

    过年当然那不能空手去，先跑距离村子不远的供销社里买来两斤猪肉一块六毛钱，又买了一副纸包的桃酥五毛钱，想了想再称了二两果糖，听说陈中时家有三个孩子。

    然后就骑着自行车沿着田间小路飞快向北，很快就来到灞河边缘，看到一个小村子，还没进村就听到村旁边有些破败的关帝庙里传来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

    方明华推车进去，只见台下坐在一大群男女老少，台上一个四十岁穿着棉袄的中年男人正在唱戏。

    方明华仔细一看。

    哎呦

    这不是就是陈中时吗？

    他虽然没有穿戏装，但是踱步、甩袖、整理胡须在锣鼓二胡的伴奏之下，唱的有板有眼：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

    上写着秦香莲三十二岁，

    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藐皇上，

    悔婚男儿招东床。

    杀妻灭子良心丧，

    方明华听了会，好像是传统秦腔《铡美案》。

    秦腔这东西，如果会关中话听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他然不大懂，但看到台下观众的听得如醉如痴，看来陈中时唱的挺不错。

    一段唱完，台下观众叫了声“好”开始鼓掌，方明华站在边上也跟着鼓起掌来。

    陈中时唱完一段，下台歇息，很快就注意到站在边上的方明华，就走了过来。

    方明华抢先笑着说道：“陈局长，祝您新年大吉。”

    “小方，也祝你新春快乐。”陈中时回了句又奇怪问道：“你咋来了？”

    “我外爷家就住在张家村，今天是全家回来过年，听说伱老家在这，我就过来也给你拜个年。”

    “张家村啊，离我们这近的很，我有个表兄就住你外爷家村子，

    “什么局长不局长的，那天晚会吃羊肉泡的时候，你不是叫我陈大哥吗？”

    “那是喝多了。”方明华有点不好意思。

    陈中时现任西京某区文化局副局长，所以方明华叫他陈局长很正确，但陈中时不太喜欢别人叫他局长，特别是作家文人在一块的时候。

    但方明华真不好开口叫人一声大哥，毕竟人家现在已经40岁，自己还是20岁的年龄，差一辈呢。

    于是就叫他陈老师，反正陈中时也曾经当过老师。

    “陈老师，没想到你秦腔唱的这么好。”方明华说道。

    “别的我也不会，就好这一口。”陈中时回答了句：“走，跟我到我家去。”

    方明华跟着陈中时进了村子，来到一处农家小院前。

    方明华重生前曾经慕名来到陈中时的故居纪念馆，不过没在这地方而是在白鹿原影视城里，据说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按原型复制。

    现在站在这座小院前，看样子确实像，不过眼前这个要比复制品老旧的多，旁边有一棵硕大粗壮的法国梧桐，浓密的枝叶覆盖了大门口，门口两侧的竹林，大门口的路，都被掩映在深重的树荫之中。

    现在是过年时间，大门上贴着一副对联，

    精耕细作丰收岁

    勤俭持家有余年

    是陈中时的手笔。

    跟着陈中时进了小院，这是一座典型的关中平原农村民居——房子都是半边盖的，前院靠右侧有一株玉兰树。

    这时候出来一个朴实的关中妇女，是陈中时的妻子王翠英，看到丈夫带着一个青年进来就笑着招呼。

    “翠英，准备饭菜，这是我的同事小方同志，也是作家。”

    一听说是作家，王翠英赶紧进厨房准备，过年期间饭菜相对都比较丰盛，很快就准备几个菜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