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透过木制的屏风,看向了里间床榻的方向。
只见庾卓拆开了男人腰间的细布,那鲜血顿时涌了出来,男人疼得五官几乎皱在了一起,趴在床边呕了一口黑血。
“不好,看来这一刀伤及里面脏器了,你这些日子断不可再用力,不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庾卓手忙脚乱的用干净的细布条按在男人渗着血水的伤口上,嘴边忧心忡忡道。
“不要紧,休息些日子就好了。”男人脸色苍白如纸,声音是宝嫣从没听见过的虚弱。
“我去将熬好的药端进来,你切不可再动了!”庾卓冷静警告了一声,将盛满血水的银盘一并带了出去。
站在屏风后的宝嫣心情有些复杂,她垂在身侧的手臂不自觉地在微微发颤,胸口仿佛堵着一块巨石,莫名感觉到了心慌。
毕竟,毕竟他是因为救她才受伤的。
她也不知道在那处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后的秋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直到欢婶端着白粥和汤药进房来。
“交给我吧。”宝嫣深吸了一口气,接过欢婶手里的托盘,进了里间。
男人坐着靠在床边又睡着了,那双平日里对上她就仿佛带着火焰的眼眸紧闭着,宝嫣感觉那股子对着他时的恐惧和慌乱,没了。
她伸手碰上男人的小臂,刚想推醒他,可动作却又停住,她轻声唤道:“裴寂醒醒,该喝药了。”
男人就连眼皮都没皱了一下,依旧睡着。
连着唤了几声,他都没反应。
宝嫣的小手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往下滑,最后握住了他的手掌,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刮蹭了几下:“醒醒,喝了药,才能好得快些......”
“小殿下想我好得快些?”男人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倏地响起。
宝嫣秀眉抿紧,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还是点了下头:“嗯,毕竟你是为了救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小殿下真傻!”
宝嫣:......???
“我是你的男人,男人救自己的女人,甚至为了自己的女人而死,都是天经地义的,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男人云淡风轻的语气中,莫名还有几分得意。
就像是为了救她而受伤,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宝嫣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仅仅因为他和她成了亲,他就愿意为了护她,献出性命。
可这世间,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还少吗?
这男人的脑筋还真是简单。
如赐婚给他的人并非自己,而是另一个女子,他也会这么豁出命去?
宝嫣被此刻突然出现的念头惊得浑身一颤,她急急忙忙将这个没有半点意义的念头从脑海中赶出去。
可心头却有一丝她没有察觉到,也不想察觉到的酸涩涌了上来。
她摇头,红唇边勾起一抹讥笑,是自嘲,也在嘲笑他。
男人反手握住掌心的小手,开口反问:“小殿下在笑些什么?”
【你这样,有些奇怪!】
他莫名心中有些不安。
宝嫣没有理会他,将手从他掌心挣脱出来,舀了一勺白粥抵在他唇边:“没想到统领漠北军的裴将军竟是如此心性简单之人。”
裴寂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她,将她喂到嘴边的粥吞入腹中。
喂他吃东西这种事,之前被他逼着做了几次,此刻做来,倒也不算太难。
但他吃粥就吃粥,那盯着她的眼神,实在太不清白了。
宝嫣被他盯得浑身难受,她极力忽视他的目光,给男人喂了粥喂了药,最后喂水时,男人却怎么也不肯张开嘴了。
“我想要小殿下像昨夜那么喂我。”
“你想得美!”
两人僵持着。
宝嫣索性搁了手里的茶盏,负气背对着他坐在床边。
男人的指尖小心翼翼抵在她的手腕上,旋即一点点滑到指缝,察觉到她想抽手的动作,他飞快勾着那葱白的指尖,与她十指紧扣,厚颜无耻:“我的伤可都是因为小殿下受的。”
宝嫣没好气地瞪他,心道:刚刚是谁说天经地义的!
这男人真是一贯的没皮没脸。
宝嫣懒得管他,起身就想走,却被他从身后抱住了腰身,他滚烫的身体贴了上来。
想到方才庾卓的话,宝嫣生怕自己挣脱的动作一大,又牵扯到他那处伤口,只得强忍着,任由他抱着。
“你不怕死,不怕伤口又裂开了?”
“放心,我很快就能好了。”
“但这伤能让小殿下心疼我,我愿意多躺些日子。”
宝嫣咬紧一口白牙,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陪我睡一会,好吗?”男人贴在她耳后的声音,半点不像常日里的冷硬,带上了几分清润,显得低沉温柔,近似耳语。
宝嫣还没回答,身子就已经被男人半揽半抱到了床榻上。
*
夕阳西斜。
隗乌刚巡视完整个山头,刚回到议事厅内,秋娘就提着食盒进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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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大哥想来还没用膳吧,这是我刚刚做好的,你不嫌弃的话,就用些吧。”秋娘不顾隗乌僵硬的神色,将食盒里的吃食都一一拿了出来。
“父亲让我多谢隗大哥,多谢你能多收留我们镖局的人几天,”秋娘倒了酒敬了隗乌一杯。
隗乌浑身不自在,但想到之前和镖局的人联手打赢的那场胜仗。
威武镖局的人,确实和那些水匪是两路人。
想到这里,不由得放松了些,他回敬了一杯。
秋娘是个极擅察言观色的人,心思缜密,不过只言片语,就哄得隗乌不得不接她递过去的一杯又一杯的酒水。
待到深夜,秋娘已经将人灌醉了。
秋彪进厅来,小声问:“可问出些什么来了?”
“这隗乌看着不太机灵,却极讲义气,对那几人的消息口风很紧,”秋娘起身,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提到‘将军’二字时,他很明显神色有些奇怪。”
目前的情况看来,不得不让她多想了些。
如那男人真是漠北军首领裴寂,那个小娘子就只能是大梁第一美人——宝嫣公主。
裴寂带着宝嫣公主,为何没有直接回漠北,而是来了这西南?
他想做些什么?
莫非是想阻止西陵军进攻?
秋娘想到这里,心头猛跳,转头看了一眼醉醺醺的隗乌,突然改变了主意:“照旧,将他绑了。”
“是。”秋彪愣了一瞬,旋即按着她的话做。
秋娘看着黑沉沉的夜空,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不管那人是不是裴寂,此刻他受了重伤,这个时候除掉他,易如反掌。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必须尽快将这片水域上千名水匪都牢牢掌握在手里。
到时好和大军,里应外合。
秋彪将醉醺醺的隗乌套上黑袋,扛上肩头,趁着夜色,往外走。
这几日,他早就摸清了清风寨内布置的各大哨岗,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清风寨寨主绑到了镖局的船舱里。
却不知,身后跟着好几条尾巴。
漠北军的暗卫,轻功都是一绝。
眼见着隗乌被关进最底下的船舱,几人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被将军猜对了!
几人打了个手势,先让一人回去禀明情况。
这些人想算计他家将军,真是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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