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监考完回来,弟弟晓雨也从学校回来了,萧晴让保姆阿姨多做了几个菜,又多焖了一锅饭,一家人总算团团圆圆的聚齐在饭桌上,这顿饭,大家都吃的很开心,大家也刻意的避开那些沉闷的话题,不是谈论萧晴学校的趣事,就是罗北笙聊他的那些病人,萧建国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治疗,身体也有了些起色。身体也稍微胖了起来一点。
吃过饭,趁着给次卧换床单的空档,萧晴终于迎来了姚玉兰的盘问。
“晴晴,刚才当着你爸和小罗、还有你弟我没敢问你,这劫匪劫持你的到底是什么人啊,你别瞒着妈妈, 妈妈经历的事多了,说了我也不会奇怪,不会是那个女人在背后捣的鬼吧?”姚玉兰道。
“妈,我也不知道,警队那边,只是知道那个人叫秦封,是那个女人的表哥。妈,你一个退休的老同志就别管了,不用替我担心。你有高血压,多思伤身,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别担心啊,再说那个秦封也进去了,即便是她干的,她也没招了,她就是一个神经病啊!”
“妈妈,怎么心里这么慌啊,这女的不会再使什么阴招吧?你说这一档子接一档子的。”
“没事,怎么说,这一个月我也不用出门啊,又有你们,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她也知道这事难搞,那个苏某的女人,满天下,哪有这种小三追着要害死原配的戏码。她要呕死了。
“没事!”她装着抻被角,掩饰了过去。
“没事,有爸妈坐镇,看哪个狗东西敢欺负你。”姚玉兰轻声说着,眼睛望向屋外,老萧和儿子、女婿正看电视。
“谢谢妈妈!”她逃也似的离开了爸妈住的次卧,她不想让她们看到她落寞的样子,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萧晴住的主卧里,罗北笙抱着萧晴躺在床上,她的手在他的家居服上衣的胸前游移,他捉住她的手坏笑道:“别闹了,闹出火来,你说你可怎么办啊,回头我难受了,你管不管?”
“不管,我还管你的死活!我今天就要当个霸王了!”她翻过身越过他的身子,拿过他的手机,看见他的手机屏保,是一张她的彩色照片,里面的她眼神青涩而稚嫩,梳了个低马尾,身上穿着件红色的夹克衫,内穿件白色的衬衫,她记得那是她十七岁时去一家本地有名的大照相馆拍的,那时她不懂化妆,临去时偷拿了母亲的口红,拍照之前给自己涂了个大红唇,照完回家,妈妈说她的嘴红的象吃了死耗子,不过出片效果却出奇的好,感觉他本人还是挺上相的。
“哎,你怎么有这张照片,哪里找到的,我自己都没有了。”萧晴自己是个标准的马大哈性子,这张照片相册里都没有了,他是怎么得到的。
“我找到了就是我的。”罗北笙孩子气的抓过手机,伸长左胳膊举到离她很远的一面。
“啊,讲不讲理啊,我有肖像权的哦,不给,还我,给我删了,删了!”她挂在他身上,要夺走他的手机,然而,几番闪展腾挪,不但没有抓到手机,还把他的家居服上衣扣子给扯开了。
“逗是吧,完了,我讹上你了,姐姐!”罗北笙扔下手机翻身压在她身上,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她的脸,萧晴仰躺在他的怀里,坏心眼的摸着他的喉结,吻上去,喉结滚了滚,“别乱亲。”
萧晴很无辜地看着他,“我哪有乱亲啊,刚才是谁叫我姐姐的啊!”
罗北笙用嘴咬了咬她的下巴,无奈地道:“我那不是情趣吗,你说隔壁就是你爸妈,你就这么想跟我干坏事啊,刚才是谁说不管我死活来着。”他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嘿嘿,萧晴翻身趴在他身上,笑的花枝乱颤。笑的差不多了才又道:“明天,咱们去福利院吧,我有点想知道小繁星现在怎么样了,对了,忘了买几件棉服,怎么办,罗北笙,我给忘的死死的,怎么办啊?哎,我还说人家萌萌一孕傻三年,我这直接老年痴呆了。”她在床上,蹬了蹬腿,身子扭得跟麻花糖似的,使劲拍了拍床道。
“没事,有我呢,去的路上绕个弯,出城那个方向应该有商场,再说,咱们也不是下回不去了。”
罗北笙笑容可掬的揽过她的肩膀,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胳膊,宠溺地道:“睡吧,有钱都能办到。明天再说。”回手关上灯。
第二天吃完早饭,两人跟萧建国夫妇简单地说了事情的原委,就开车上路了,临行前,细心的姚玉兰还给萧晴两个人带了包华夫饼干和一瓶用保温杯泡好的热茶。萧晴用手机导航软件果然搜索到出城方向有个商场,两个人把车停在商场仃车场,看表还没到开业时间,连忙找了个附近的某快餐店买了几个汉堡,又买了两杯热咖啡喝着,九点一到,商场开门,他们进去直奔童装柜台,除了买了棉服也买了鞋子、帽子,罗北笙之前去过福利院,知道孩子们的具体身量大小,于是给店员说了孩子们的大致情况,有几个孩子是多高,矮个子的孩子有几个,男孩几个,女孩几个,店员都是常年做童装生意的,再一看他们俩这如进货般的架势,就知道来了大客户,赶紧按着他的要求到库房取货。还约定不合适可以来退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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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很快置办齐了。把东西搬上车,俩人重新上路,两个人换着开,车开到一个服务区,换罗北笙开车,萧晴坐在副驾驶惴惴不安地想着这次的事,心里十分紧张,憋了几分钟,她说出了一句自己也害怕的话:“你说繁星会不会认生啊,大了,会不会和我们离心啊!”说句实话,孩子已经八岁了,有了自己的独立意识,平常有父母的孩子,就是她自己在这个岁数,也是十分叛逆的时候,说实在的,她真的没有把握。
来的时候,她问过父母同样的问题,他们回答,老两口只是说支持她的决定,“真心相待总是没错的!”这是临走时父亲的话,萧建国只是对她说:“闺女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爸妈都支持你的,我女儿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孩子。但是记得好好保护自己。”话虽未明说,但她明白父亲的意思,多看多想少做决定,不冲动。
一直不作声的罗北笙握住方向盘看着前路道:“我也不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己度人,我在他这个年纪也是个闯祸精的,不过繁星这孩子比我那会儿的境遇更差一些而已,我们先看看包,我尊重你的意见。都看你的意见。”
清溪镇所辖的福利院坐落在城东,离盛海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两个人中午就到了,罗北笙事先和院长联系过,所以福利院的院长亲自出来迎接,院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是军人复员转业,长得一身正气的样子,萧晴是上次繁星被收养时见过一面,院长姓陈,因为之前见过,所以,院长很热情地给两人迎进去,萧晴、罗北笙、院长和院里的两个工作人员一起连忙将车后备箱里的物资给搬下去。
棉服、鞋子、帽子很快被孩子们分发下去。这几天,天有点干冷,福利院的暖气烧的是土暖气,并不是很旺。在屋子里待着都有点冷。萧晴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仍然觉得冷。孩子们得到了礼物自然十分高兴,但她看得出,这些孩子很多都拖着条小鼻涕,多数孩子手上都有冻疮,她没看他们的脚上,料想脚上也有冻疮。心里后悔刚才买鞋子的时候没买袜子。内衣也没买,看着孩子们那天真的笑脸,心里酸酸的。
提起此行的要见的人:江繁星。陈院长的眉头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他轻轻地叹口气,“哎,这孩子的命是真的苦啊,没生之前,他爹死了,他妈生完他,也赶上地震死了,还好是萧记者你救了他,把他从死神那里抢出来,要不他也不在了,刚大一点就被收养了,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赶上人家那家里有了自己的孩子,萧记者,我跟你说,你要是没想好就先别动这个心思。别再让他受二茬罪,那也是致命的啊!”
“嗯,是是,我考虑一下。”
“他现在在哪里啊?”萧晴有点急于去见他。
“他在水房洗床单呢,你别误会,是他自己要洗的,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从去年发高烧以后,一只耳朵烧聋了,还时不时的尿床,老是有个小病小痛的,嗨,就是没娘的孩子总是没人疼吧,院里你也看了,就这几个人,要负责三十多个孩子的起居,真的顾不过来的,还好有很多向你们一样的好心的志愿者,过来帮忙。这里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八年前清溪那场地震的孤儿,大一些的都上高中了,有的上了班,好的被收养了,差点的就象繁星只能自己顾自己吧,还好我们这里有镇政府的支持,当然也靠各界的支持,到了,他就在那个水房里。”
福利院建在镇东的一块空地上,站在水房对面的空地上,萧晴、罗北笙和陈院长打听起繁星的近况:“陈院长,他这耳朵是怎么回事啊,我记得呢那家收养他的人家不是挺富裕的吗,不会连给孩子治病都没有钱吧。”
陈院长一拍大腿道:“嗨!主要不是自己的孩子自然不会付出真心,之前他们对他还行的,但是前两年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对繁星没那么有耐心了,加上他那阵子老闹病,他们就烦了,他的那个耳朵是有一次他发烧了,那俩个混账带着自己的孩子出去旅游了,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只给留了一个面包,孩子没办法,饿呀,还发烧在家里哭闹,俩天了,亏的邻居听见,报了警,才没死了,但是发烧把耳朵烧坏了,一只耳朵聋了,另一只听力也不好,后来被救回来,这孩子就有了夜里尿床的毛病,哎,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命格,靠山山崩,靠水水流,萧女士我明白你的担忧,理解,非常理解,毕竟她也八岁了吗,当年是你给了他生命,这事你自己看吧,只是别伤了孩子的心。”
“好!”萧晴本来准备为自己开脱的理由,这会儿被院长大叔抢了先,只好掐了掐跟着的罗北笙的胳膊,没想到这家伙故意不理睬她,只对她做了个鬼脸,微笑着跟着她走着。
萧晴心里运了口气,鼓足了十分的勇气,走进水房,这是一间独立的屋子,里面陈设简单,农村的锅炉房,四壁都被烟气熏黑了,锅炉旁,一个个子小小的男孩,蹲在屋子中间一个大木盆边搓着一条床单,小男孩的手已经冻得通红,手指肿胀,象五根红色的胡萝卜一样,走到近前看水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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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你洗衣服为什么不用热水啊?”萧晴问了一句,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他有一只耳朵是聋的,耳朵上并没有带助听器之类的东西,于是她只好俯下身去,拍拍他的肩,指着木盆对他又说了一边道。音量加大了些。
“洗衣服为什么不用热水啊?”她说着。
小男孩抬起眼道:“阿姨我端不动盆,只好一点点的洗。”孩子的舌头稍稍有点囫囵。男孩五官很清秀,眼睛是好看的丹凤眼,鼻子挺直,嘴有点薄唇,只是脸有点皴,她想那应该是冻得。
“嗷,”萧晴端了端木盆,好沉的,木盆前有个地漏,边上有个水舀子,这孩子可能刚刚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的倒了,再一点点的接水洗的。
“小朋友几岁了,”萧晴连说带比划的,对着孩子一顿说,发现孩子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她,眼神十分纯真,那眼神十分清澈,仿佛一汪深可见底的清潭。萧晴心里瞬间觉得心里某处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似的。
男孩听明白了她的话,举了个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八的意思,“我八岁。”男孩睁着懵懂的眼睛道。
萧晴怕他听不清,突然说了句话: “星星,你是小星星吗,你愿不愿意跟阿姨回家啊”
“愿意!”男孩子很认真的点点头,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一滴眼泪从眼里流了下来。
“好孩子,好孩子”萧晴激动地抱着孩子小小又瘦小的肩膀,心里软的一塌糊涂,那家人真的是该杀,怎么舍得让这么小的孩子受苦啊。
她脱下身上的羽绒服,裹着男孩身上,夺下他手上的床单,扔在木盆里,抱着男孩出了水房,迎面来了拿着棉服和鞋帽的罗北笙,罗北笙赶紧给男孩把衣服拿下来,披在萧晴身上,给男孩把棉服穿上,道:“这天这么冷,你疯了,不怕着凉啊!赶紧穿上!”
“没事,没事,对了,你说的那个助听器呢!”萧晴道,重新穿好羽绒服,这里离开盛海才一百多公里,还他妈的真冷啊“阿嚏,阿阿嚏!没事!”
两个人带着孩子去找院长,却从院长那得到一个让他们奔溃的消息,现在办不了收养手续。原因是孩子原先那个家庭把孩子退回来时,没有办相关手续,但原先他们的手续是齐全的。
“这怎么办呢?”萧晴看着怀里已经有些困意的孩子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心里一片柔软。她把孩子交到罗北笙手里,对院长道:“院长大叔,我要现在带回去您放心不,这事我有办法,我只问你,您放心我把孩子带走吗?”她的眼神平静而坚定。
“放心,孩子的事,我放心,萧记者您是他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不放心呢!”陈院长说着。
“我已经不做记者很多年了,我现在是大学老师,有稳定的工作,和稳定的收入,我会请个侓师来办这个事的,星星他原先那个收养的家庭对他不好,又对他疏于管教,已构成遗弃罪和虐待儿童罪,这事我会处理的,你这儿有他那次入院的记录吗,回头我跟她们谈也有依据的。”
“我,我这里没有,不过当时他家邻居报案了,应该有警方的伤情鉴定报告和医生的诊断书。要拿到应该不困难的。收养他的那个地方离我们这挺近的,我认识那里的公安局的人,是战友,而且这事有张侓师函就可以的。”
“好,那就拜托了。咳咳,咳咳!这事要尽快,我这就联系我的侓师朋友这就过来。孩子我领走了。”萧晴道。
“好,好,吃了饭再走吧,我们这没什么好吃的,也就是粗茶淡饭的。”
“行,行,咳咳,咳咳,好,简单点。吃完了我们就走。”
于是,在院长的极力挽留下,萧晴和罗北笙带着小繁星一起在福利院用了饭。吃饭时,萧晴给陈然打了个电话,把这个事拜托给了他,把孩子的具体情况跟他说了一遍。并把院长的微信号推给了他。
陈然道:“这事我一定办好。交给我了,怎么想当妈妈了,想好了吗?一个小孩子跟你可就是一辈子呢!虽说不用你生可是他要跟你一辈子的!做好准备了吧!”
“废啥话啊!办你的事,钱我少不了你的!”
“哎,你有没有良心啊,我缺你这俩钱啊,骂人不带这样骂的啊!”陈然跟萧晴的斗嘴现在越来越无赖了。
饭后,萧晴帮小繁星把自己的课本和随身衣物收拾了个简单的包裹,塞在了车后备箱里。
三个人踏上了回去的路途,罗北笙在小星星的宿舍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被塞在了一堆垃圾篓子里的人工耳蜗。罗北笙用毛巾擦了擦,按在开关上试了试,还能使用。带上耳蜗的那一刻,孩子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看见孩子能听见,萧晴很是激动,把孩子抱上车后,她也上了车,给孩子系上 安全带,他们与院长和福利院的老师、孩子依依不舍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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