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看着他，轻叹一声，走到床沿坐下："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语气温柔极了，仿佛在对待一个格外珍宠的孩童。

    "没有，多谢您。"angel回答，却不由自主地离“上帝”远了些。

    “上帝”握住他冰凉的手：“手这么凉，还说没事。”遂放在嘴边呵气，热气吹到他的皮肤上，有些酥麻。

    他感受着手心的温度，男子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眸中满含怜惜和心疼，他不自觉地把手收回来，"上帝"也不恼，笑了笑。

    "你救了我？"他问。

    “上帝”只说：“被蛇吞进去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想，岂止不好受，简直快死了。

    “上帝”不再提蛇的话题，转移了话题，说：“你要离开记忆世界了，在这之前，你还有一部分没有接收，现在，我把这部分记忆给你。”

    angel不禁惊愕地问："什么记忆？"

    “是你在血山吃掉恶之花、成为恶之花之前的记忆，”“上帝”解释，“这部分记忆是你特别想忘记的，但现在，你必须要想起来。”

    “上帝”不等他反应，伸手覆上他的额头，他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半张脸。

    额头传来滚烫的触感，他不知所措，但很快，一股凉意涌进脑海，让他忍不住打寒战。

    *

    【叮！玩家已进入天使游戏第三阶——找出杀死上帝的罪魁祸首。】

    “苍星！”

    “苍星！”

    “快醒醒！”

    "苍星！快醒醒！那帮红衣天使要来了！"

    苍星缓缓睁开眼，入眼便是男孩担忧的脸庞和焦虑的神情，他看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环境，一阵茫然。

    "苍星！"

    苍星听见男孩急切的呼唤，缓缓偏头，男孩的脸映入眼帘，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很漂亮，心里有个声音响起，这个男孩是我的哥哥。

    “哥哥。”他唤道。

    男孩闻言，满眼温柔，紧抿的唇角缓缓扬起来，显然很受用。

    他观察到男孩的笑，也笑起来，他们相视而笑，男孩又恢复严肃：“红衣天使快到旧世界了，这次也是一样，我先去，你在我之后去。”

    他微怔片刻，一时没领会到男孩在说什么，他看见男孩手臂上有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他皱眉，却发现自己手上也有。

    他们穿统一的灰色长袍，胸口绣着银白的花纹，脖子上挂了一串铃铛，不知为何，铃铛给他一种他们是被豢养的宠物的感觉。

    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在这里？他是谁？

    混沌的脑子拨开迷雾。

    他叫苍星，他的哥哥叫昔长，他们在旧世界，记忆在他的脑海里炸开来。

    一阵刺耳的尖啸声传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摇晃，一阵眩晕袭来，他连忙扶着墙壁站稳。

    "我们快离开！"耳边传来昔长焦灼的喊声，"红衣天使就要来了！"

    昔长牵着他，往外而去，他们走出低矮的房屋，耳畔的尖啸声越来越急促尖锐，几乎震碎他们的耳膜，他捂住耳朵，头痛欲裂。

    此地到处是残垣断瓦，狼藉一片，只有几个小木屋还顽强地立着。

    一个巨大的头颅立在中央，它正张着血盆大口，发出愤怒的吼声，刺耳的嚎叫就是它发出来的。

    苍星扶住额头，看着四周的景象，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令他透不过气来。

    昔长握紧他的手，继续往外侧行去，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木屋，他们一同朝着共同方向而去，脸上带着麻木。

    走过这一段废墟，来到一处稍微宽敞一些的街区，街道上建筑高耸，但空荡荡的，无人居住，显得萧瑟凄清。

    乌云蔽日，灰蒙蒙的，整个区域呈现一种压抑的灰色调，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腥臭腐败的味道，苍星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突然，他脚下一绊，险些摔倒，幸亏昔长伸手扶住了他："苍星，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没......没事。"他虚弱地答道，甩甩头，努力想把那股味道驱赶，但效果甚微，他难受至极。

    他往绊住他的东西望去，却见是一具尸骨，那尸骨已经腐烂了，上面还有不少蛆虫爬动，他看了几眼，就不愿意多看。

    因为光线不足，他才没有看到这具尸骨。

    再往远处看去，街道两旁的景物都被黑暗掩盖，细细分辨，隐约瞧见几颗歪斜的骷髅头躺在地上。

    他们继续前进，渐渐能看见地平线尽头的围墙，围墙外，光辉普照，是和围墙内全然不同的地方，那里，一座高大的城堡伫立其中，像一尊屹立于世间万物之巅的神只，俯瞰着下面卑贱如尘土的人类。

    围墙内，是灰暗的旧世界，围墙外，是光明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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