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日,在确定了战果之后,八路军总部再次公开发电,将李金水的神奇战绩公之于众。
正饱受鬼子轰炸之苦的陪都,得到消息的瞬间就嗨翻了天。
老头子气得摔了心爱的茶盏,直言八路军简直无耻之尤,一架飞机击落敌机十架,还俘虏一架!真是为了抢民心,连脸都不要了。
老西得知自己麾下有部分队伍不顾禁令,跟鬼子交了手,气得暴跳如雷,命宪兵队立刻进行调查,发誓要把破坏自己计划的家伙统统送上军事法庭。
但受到震动最大的,还要属兰州行署飞行基地。
李金水充满炫耀性质的信才刚刚送到,就在飞行基地引起了轩然大波,早就已经人心浮动的飞行基地,更是波诡云谲。
随李金水的信一起送来的几张照片,成为了飞行员们私下里争相传阅的好物件,甚至比最新的明星杂志还要受欢迎。
战斗机飞行员马自华刚刚拿到照片,就把几个平时关系要好的飞行员叫了过来,凑在他的宿舍里,对着照片进行研究。
“这就是李金水说的那个歼六姬?怎么机翼是朝后面的呀?”
“还有机翼下面挂的,应该是武器吧?以前没见过啊。”
“感觉这飞机,比毛子的飞机都要先进。”
“你这不是废话吗,要是飞机不先进,就凭李金水的水平,他能一个人单挑鬼子一个中队?想当初咱们航校的前辈,都是拼了性命不要,才能勉强跟鬼子互换呢。”
飞行员们各抒己见,心中多有对李金水的不屑。
毕竟能在这个时代当上飞行员的,都是有水平的,怎么可能不心高气傲。
李金水以前在兰州飞行基地的时候,也不算多出挑,论飞行技术,他只能算是中等,也难怪大家伙心里头不服气。
“都他娘的别吵!”
马自华被众人吵得头疼,低喝一声打断了大家的议论。
“你们都看不上李金水,可人家李金水为什么就先开上了这么先进的飞机?你们怎么不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为什么咱们就算吃屎,都赶不上一口热乎的。”
这话说得太难听,但大家伙却都哑口无言。
“唉!都他娘的是国府无能啊!”
一名飞行员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像他们这样的飞行员,能怎么办?
被上级调到兰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飞机还被开到了更加安全的西北地区,大家伙也没办法呀。
马自华见众人都是低头不语,顿时一阵气恼。
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看到别人得了好处,都快成民族英雄了,还在这里唉声叹气。
“我已经决定了,我打算去投奔八路!”
马自华一句话说出,众人顿时色变。
平时跟马自华关系最好的翟曲飞低声提醒道:“老马,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也是能说的吗?我听说咱们飞行员里可是有军统的特务!”
“哼!那又如何?”
马自华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沉声道:“或许就在你们中间,就有军统的人,可都这种时候了,我老马也不在乎了。”
“当年我之所以报考航校,就是受到先总理航空救国理念的影响,如今国府把飞机都开走了,防我们这些飞行员,跟防敌人一样,在这飞行基地里,老子待得憋屈!”
翟曲飞急忙安抚道:“好了,老马,我们都知道你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我听说八路军那边日子过得可比兰州这边苦多了,听说他们那边连肚子都填不饱,那地方养不了几个飞行员的。”
说罢,翟曲飞摆了摆手,把众人驱散:“都散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待众人走后,翟曲飞一把抓住了马自华的衣领,怒骂道:“马自华,我看你他娘的是疯了,投八路这种话,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吗?你忘记了半个月前的那一波审查了吗?”
“我没忘!”
马自华一把打开了翟曲飞的手。
半个月前,兰州飞行基地迎来了一次中统的政治审查,有好几名飞行员都受到了严刑拷打,马自华虽然没被拷打,但也被抓住没日没夜地审了三天。
而导致这一次政治审查的,就是柳本善和李金水的“叛逃”。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审查,让马自华看清了国府的真实嘴脸。
虽然现在是联合抗日,但他们从来没有把八路军当成是自己人。
鬼子都他娘的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了,还在到处搞特务政治,搞排除异己,就不能好好把心思放在打鬼子上吗?
马自华真的受够了!
他一把反抓住翟曲飞的手腕:“老翟,我就问你,我们报考航校是为了什么?是像现在这样混吃等死,看着技术明明不如我们的人,驾驶着飞机守护我们中国人的天空,而我们自己只是抬头仰望吗?”
翟曲飞沉默了。
他无法回答。
身为一名飞行员,在听到李金水的战绩时,翟曲飞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鬼子一个中队的飞机,怎么可能被一个人干掉?
可看到了李金水寄过来的照片,照片上那见都没见过的飞机,让翟曲飞犹豫了。
也许是真的呢……而且八路军向来不搞虚报军功那一套啊。
“老翟,咱们窝在兰州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在浪费我们的生命,是在帮助鬼子屠杀我们的同胞!”
马自华低声怒吼着:“你也看过报纸了吧,最近陪都那边一直在受到鬼子的轰炸,可我们的上级呢?他们根本就不给我们抗争的机会啊!”
说着,马自华的严眼中流出了泪水。
他狠狠用力擦掉了眼泪:“你也不用劝我了,与其在兰州这鬼地方浪费生命,我还不如拼死赌一把,你要是愿意,就跟我一起去投奔八路,咱们一起开飞机打鬼子好不好?”
翟曲飞犹豫了一下,默默推开了马自华的手。
“你让我考虑一下。”
马自华不由得大为失落,总感觉自己在这兰州飞行基地里十分的孤独。
在翟曲飞走后,闷闷不乐的马自华把自己关在宿舍里,谁也不想搭理,不知不觉就熬到了半夜,静悄悄的宿舍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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