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别枝对还在闹矛盾的两人道:“看来这次你们又要去走剧情了,那就祝你们好运。”
剧情已经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徐净月的必死剧情。
她作为和最后的大bOSS沈雨声相同的立场,很可能不用死了。
可她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呢?为什么这么自信?
难道只是因为她曾经和该隐家族做生意?
不管她怎么想,徐净月已经离开了火车,走之前还甩开了闻又川搭去的手。
而闻又川无法下车,他的分身一直在该隐庄园中,还没有回来。
闻又川见徐净月已经走远,对沈别枝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如果她真的和那个男人不清不楚,你就告诉我。”
沈别枝一边觉得他幼稚,一边再次答应了他。
徐净月拿着绳子,一路来到了湖边的洞口。
洞口一直往下蔓延,最深的地方,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清。
她知道里面的是谁了。
沈雨声。
当初那个因为剧情被推下黑洞的小男孩,那时候他才十岁,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成了这样。
可以想象,这些年唯一支撑他的就是仇恨。
些都不是她所关心的,她只需要走完剧情就好。
徐净月把绳子放下去,然后另一端拴在巨大的石头上。
她朝着下面喊道:“绳子已经绑好了,你可以用它上来了。”
下面没有回应,但绳子开始抖动,紧绷,越绷越紧。
她知道,下面的人正在一点一点往上爬。
沈雨声并没有看到绳子,因为他已经习惯了黑暗,习惯了什么都看不见。
他在洞穴中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个陌生的柔软的东西。
在记忆中搜索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就是一个绳子。
这么多年,他想过无数次怎么出去,因为想了太多次,连绳子的记忆都开始模糊。
这种极致的黑,极致的阴冷,极致的孤独寂寞,时时刻刻在吞噬着他。
他的理智已经残存不多,混沌的脑海,每天来来回回播放这几个画面。
他亲爱的母亲,那个叫阿莱西亚·该隐的女人,不,她也叫沈别枝。
另一个就是把他推下来的罪人,他的名字叫赫伯特·该隐。
这些支撑着他,让他没有放弃。
食物不够就抓那些爬进来的虫子,老鼠吃,水就喝那些渗进来的河水,他竟然没有自杀,连他自己也觉得很神奇。
无数次,他曾产生过这样的念头,只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就不必忍受这些痛苦。
可每次他都告诉自己,再坚持一段时间,如此往复,过了十年。
现在他终于要出去了。
可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激动和欢快,只有无边的死寂。
他不知道外面还有什么让他期待的,可留在这里,更加无法忍受。
沈雨声把绳子绑在腰间,然后拽着绳子,抠着石壁一寸一寸地爬上去……
一直爬,一直爬,用尽他全身的力气,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原来他和光明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
当他终于看到光线的时候,眼睛传来强烈的刺痛,可他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继续往上爬。
终于,他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看到了隐隐约约碧绿的草地,还有一个贵气逼人的女子。
他忽然笑了。
微风吹拂,他觉得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久违的世界。
脸上一片冰凉的,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摸到了大片大片的水渍。
原来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这个世界如此美好,他已经阔别了十年之久。
沈雨声的眼睛根本无法适应外面的阳光,只能半睁开一只,闭着一只。
适应了许久,他还是看不清东西,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人影。
但这也够了。
“你恨赫伯特吗?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
徐净月面容冷酷,只是念着台词走剧情。
“恨,每时每刻都在恨,可我杀不了他,你说能杀了他,所以我才救你上来。”
沈雨声只是道:“我能杀了他,如果我杀不了他,我就死,你可以选择离开这里,也可以选择留下,我不会杀你,因为你帮了我,但其他人都得死。”
他朝着曾经的家走去,他还记得这个方向,永远都忘不了。
在那个家中,有一只破绽百出的厉鬼,还有冷傲又温柔的母亲。
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
是不是已经回到了他们原来的地方,正幸福生活着。
真想再见到他们啊。
终于走到了曾经的家,小小的宫殿里面已经满是灰尘,人去楼空。
甚至不用看见,他用手就能摸到灰尘。
他走过去,一点一点地打扫干净。
趁着无人来到这里,他住了进去。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沈雨声终于摸清楚了,现在的庄园的情况,也恢复了小半的视力。
现在的庄园总共不到十个人,都分散住着,而赫伯特依旧住在家主的房间。
时机已经到了,沈雨声摸到了床板下面的暗格,从里面拿出来了一袋粉末。
这是母亲走之前留给他的,是毒药。
她说过该隐庄园不是什么善与之地,他必须自己强大,还给他留下了后手。
这包毒药就是母亲留给他的后手。
如果剂量下的很轻,只是会让人昏迷,如果重了就会让人死亡。
沈雨声偷偷走进了厨房,把这包药洒在了水缸里,接着拿走了厨房里的火柴盒。
他又回到了那个小小的房子。
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药效发挥作用。
很快到了深夜,每日打更的人却没有出现,他知道,所有人都已经服用了毒药。
沈雨声冷静地走出房间,拿着火柴盒,一处一处的点燃干草房屋……
星星点点的火焰,一点一点地变大,吞噬着这座古老的该隐庄园。
它终将结束在自己的血亲手中。
还有最后一处地方,沈雨声并没有点燃它。
那就是赫伯特的房间。
沈雨声推开房门,看见了平躺在床上的一对夫妻。
他很轻易就认出了那个女子,正是救他出来的那个。
原来是她啊……
他说过的话算数,说不会杀她,就是不会杀。
沈雨声把一杯滚烫的开水倒在了赫伯特的脸上。
赫伯特猛然惊醒,睁开眼睛,却发现一个年轻且没陌生的面孔,消瘦至极,苍白得像鬼一样。
他吓了一大跳,却发现浑身都没有力气,以及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火光。
“你是谁?你为什么闯进我的房间?”
当然,这些都是他演出来的,他只是闻又川的分身。
沈雨声轻声道:“舅舅,我是沈雨声啊,当年那个被你推入洞穴的孩子,你还记得我吗?”
赫伯特瞪大了双眼,似乎不可置信,强烈的恐惧从心底生出,他的额头很快布满了汗珠。
复仇,他是来复仇的!
沈雨声拿出一把匕首,轻轻地划开赫伯特的脖子,鲜血喷洒出来,到处都是。
赫伯特用仅剩的力气,紧紧地抓住了沈雨声的衣角。
“荷……荷……”
沈雨声看到了,但他并不在意。
很快,他的衣角就被拽了下来,发出布匹撕裂的声音。
他索性把早就不合身的发白的衣服脱了下来,走到赫伯特的衣柜面前,打开从里面挑了一件合身的红色衣服穿上。
“母亲说红色她家乡代表喜庆,今天就是个大喜的日。”
他穿着红色的衣服,站在即将闭眼的赫伯特面前问道:“好看吗?我还不知道自己长得什么样子呢。”
到了此时,他才有了淡淡的喜悦。
之前他做这些事情都很平静,平静得有些无感。
仿佛只是被设定好的程序,走完该走的路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