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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降臨他的盛夏（完）
“程澈，你騙我。”雲想擡起頭，說話時還帶着哭腔。
程澈幫她擦眼淚，聽到她說：“你聯合林老師他們一起騙我！”
因為雲想看到了大門口探進來的好幾個腦袋，其中就包括林老師！
程澈忽然想到什麽。他立刻牽住了雲想的手，轉身，恢複了肅穆的模樣，“大家進來吧。”
随程澈來的，還有四個隊友。林老師出去迎他們了，這會兒跟他們一起回來的。
林老師看到雲想，有些不好意思，她确實聯合程澈騙了她。其實她早就知道來阿尼村的是哪個支隊了。
但程澈提前和她打過招呼，說要給雲想一個驚喜，所以她就答應了。
程澈的四個隊友一進來，便齊刷刷地叫道，“嫂子好！”
雲想忍不住臉紅，默默擰了一下程澈的腰。
程澈嘴角難壓，握住她的手。他咳了咳，對兄弟們說：“嫂子害羞，別逗她。”
大家笑着點點頭，一臉“懂了懂了”的表情。
他們這次來還給小朋友們帶了很多東西。大家扛了一路，就連罐頭身上都背着一個包裹。
雲想蹲下來解開罐頭身上的包裹，她怎麽都沒想到，程澈竟然把罐頭帶來了。
罐頭眼巴巴地看着雲想，尾巴翹得老高，“汪！”
包裹散落，裏面都是她喜歡吃的糖和巧克力。
罐頭吐着舌頭，憨憨地看着雲想仿佛在等誇誇。
雲想咬唇，眼淚又一次掉了下來。
看到雲想掉眼淚，罐頭立刻蔫兒了。仿佛自己做錯了事兒一樣。
雲想抱住罐頭，蹭了蹭它的臉頰。真是個好罐頭。
“想想，叫他們休息一會兒。你和男朋友單獨聊會兒天。”林老師在旁邊助攻。
雲想嗯了一聲，“謝謝林老師。”
林老師去招待其他人。
程澈拍拍罐頭的腦袋，示意罐頭自己玩兒去吧，“不許吃屎。”
雲想被逗笑了。
“你的宿舍在哪兒？”程澈問她。
程澈去雲想宿舍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四處檢查安全。
雲想坐在床上，瞧着他左邊轉轉，右邊轉轉。忍不住笑他，真跟個老幹部似的，越來越像程叔叔了。
好久不見了，他真的越發成熟了。
大學時還有幾分稚氣，現在只剩下滿身的威嚴和清冽了。
看到這樣的程澈，雲想發自內心為他驕傲。
風好正是揚帆時，不待揚鞭自奮蹄。
胸中有志向的人，從不抱怨環境，從不畏懼壓力。只會讓生活在一次次拼搏和挫折後，變得更加有了意義。
“可以待幾個小時？”雲想問程澈。
程澈拉過椅子，坐在了她的對面，看着她的眼睛回答她的問題：“太陽下山之前我們就要走了，夜路不好走。”
“好。”雲想點點頭。
程澈伸手。
雲想握住他的手，被他扯到了他的懷裏。程澈抱着她的腰，将臉埋進她的肩裏。
他很想她，沒有一天不想見到她。
雲想輕輕摸着他的頭發，捏捏他的耳朵。程澈的眼睛一直紅紅的，真是好委屈。
“程澈，我很好。”雲想溫柔安撫他的情緒。
“孩子們都很乖，小李老師和林老師對我也好。你從沈城到這兒，肯定也看了一路風景吧？雖然大山的路難走，但沿途風景很美對不對？”
雲想雙臂環着他的脖頸。程澈光是看着她的眉眼，就已經覺得滿足了。
“程澈，你只看着我，一句話都不說嗎？”雲想捏住他的耳朵。
程澈凝視着她的眼睛，說：“我想聽你說。”
“可是我也想聽聽你的聲音呀。”雲想不滿，語調裏帶着嬌氣。
程澈不禁笑了。還是那麽會撒嬌啊，雲想。
“你想聽什麽？”程澈幫她整理頭發。
“聽你說說生活中的趣事兒。或者……”
程澈打斷她的話，目光專注，“我愛你。”
雲想睨着他，想到了新年。她有千言萬語想說，最後只剩下一句“新年快樂。”
或許此時，程澈也是一樣的。
他有千言萬語，但任何話都不及一句“我愛你。”
……
程澈在和孩子們科普消防知識，教他們用滅火器。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了，确實如此。
雲想偷拍了很多照片。程澈總是能在她摁下快門鍵的時候擡頭看向她。
科普完消防知識，他們陪小朋友們玩了一會兒。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到了該分別的時候。
程澈剝了一塊糖給雲想，小聲說，“不許哭哦。”
她哭了，他該舍不得走了。
“好。”她不哭。
“等我有假期了再來看你。”程澈拍拍她的頭，明明是他眼裏的不舍更多一些。
雲想點頭，眼底偷偷藏着難過。
她們只能送他們到小橋上，再往前走就該遠了。這一路上，雲想都沒有和程澈說話，她怕自己會繃不住。
程澈等人走下小橋，列隊朝着他們揮手。
罐頭沖着雲想搖尾巴，叫聲傳遍整個山谷。
雲想望着他無聲，不舍似乎也傳遍了整個山谷。
程澈喊道：“回吧。”
“注意安全呀！”林老師沖着他們擺擺手。
程澈點頭，目光落到雲想的身上。
他眼眸含笑，嘴角彎了彎。比起剛才的那句“回吧”，再開口明顯溫柔了許多，他說：“走了。”
雲想又是一陣點頭，任由眼眶濕潤，垂在腿邊的手掌心攥得發紫。
程澈擰眉，像是下了某種決心，拖着不願走的罐頭轉身走得決絕，沒再回過一次頭。
他的身影從清晰到渺小，最後消失不見。
在某一個瞬間，雲想仿佛看到了那些孩子們走出大山的模樣。
雲想回到宿舍，四處都顯得空落落的。她拍拍椅子靠背，坐在椅子上，仿佛還有程澈的餘溫。
雲想低下頭，忽然發現書桌的抽屜開了一個角。
打開後發現，裏面多了一個牛皮紙袋，袋裏是許多現金錢和一張工資卡，還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的內容簡潔，字跡端正，筆鋒有力。
“雲想，我願意跟随你，一同點亮萬千星光。”
雲想的眼眸瞬間紅潤，她一手攥着紙條，一手攥着他留下的錢。是承諾，也是保障。
程澈永遠都是行動派，他說一直愛她，便愛她的全部。
可是程澈，你不用跟随我，也在護着一方山河，點亮我們的星光啊。
叮——手機響了。
是程澈，他發來了一段視頻。
山裏的信號并不是很好，這個視頻文件有點大，雲想下了好一會兒才下載出來。
視頻點開，上面寫着一句話——程澈和雲想的生活碎片。
視頻的背景音樂是他們最喜歡的那首歌《我想我愛上你》。
視頻的第一個畫面，是雲想和程澈去滑雪場，她各種摔倒的片段。
雲想覺得囧死了，這家夥怎麽拍那麽多她摔倒的視頻。
程澈的臉出現在視頻裏，他說：“怎麽辦，看她摔得這麽慘，救救她吧。”
滑完雪回去的路上，她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卻不忘叫他別拍自己。這是他建相冊的開始。
第二個畫面是他們畢業後去京都游玩的vlog，他送她茉莉手環。她很自戀地說：“好偉大的一張臉。”
雲想更囧了，程澈怎麽連這個也剪輯進去？
當事人回頭再看，真的會很尴尬的好不好？
第三個畫面，是他去花店買紫羅蘭花。店主問他：“怎麽買紫羅蘭呀，送女朋友幹嘛不送玫瑰？”
他說：“太俗氣，配不上她。”
在程澈的心裏，她永遠特別。
他抱着新鮮的花束從花店出來，手機屏幕對準他，他問：“雲想，你知道紫羅蘭的花語是什麽嗎？”
雲想笑，她當然知道。
再然後，他們讀大學了。開始了程澈的自我記錄。
“今天有假，去找寶寶啦。”
“有假，她說想我，那當然得去見她了。”
“假期，好累，但是想見她，所以我出發了。”
“又出發咯，去找我寶兒吃烤肉，還買了一束花。”
“她忽然說要帶我見舍友，有點緊張是怎麽回事？算了，先出發。”
……
大學結束後，她去支教，他們開始異地戀。視頻又有了新進階。
“想想，今天出任務了。一個工廠發生了火災，我第一次參與大型火災。”
“出任務了，今天是個小小任務，救被困的小貓咪。他們不要我去，說用不着我，我偏要跟着去。”
“寶寶，出任務了。鄉下一個阿公家的房子着火了，在去的路上，希望阿公沒事兒。”
“雲想老師，今天去一個小學做消防科普啦。看到那些老師便想到了你。”
“想想，生日快樂，你吃不到的樹莓蛋糕，我替你吃了。”
……
這一段段視頻促成了程澈的一天又一天。
雲想看得又哭又笑。以為視頻結束了，在三秒空白後，又出現了程澈的臉。
他坐在車上，語調雀躍，“猜猜我今天要去哪兒？”
視頻鏡頭翻轉，是沿途的風景。他的聲音傳出來，“你肯定猜不到，我在去見你的路上。”
鏡頭照到罐頭，他說：“還有罐頭。”
畫面一轉，便到了山裏。他拍了很多漂亮的景色，有山川河流，有小橋人家，還有樹上喜鵲。
他說：“這一路風景實在美好。惹得我想追風，想停留，想看黃昏。可一想到你還在前頭，我便只想朝你奔去。這時，我無心追風，無心停留，無心看黃昏。我想我還是最愛你。”
看到這裏，雲想早已淚流滿面。
原來，當你奔向最愛的人時，沿途風景都只是陪襯。山川湖海再美，天地再遼闊，唯有到達她的身邊才是最終目的地。
這次，程澈買給她的樹莓蛋糕沒有融化哦。
進度條還沒有結束，視頻卻又一次空白。
雲想偷偷抹淚，手機視頻裏緩緩出現程澈的臉。比起之前的出鏡，這次的他明顯精心打扮過。
一開口，便證實了雲想的想法。
他說：“雲想，這即将是我們相愛的第六年。時間緊任務重，那我就長話短說。”
“雲想，嫁給我吧。”
鏡頭被拉遠，程澈身着正裝站在沈城民政局的門口。
他看着鏡頭，向她發出邀請，“如果你願意，明年夏天，我在這裏等你赴約。”
雲想緊緊攥着手機，任由眼淚奪眶而出。
程澈這是在求婚嗎？
雖然時間确實緊，任務确實重，可是哪有人求婚用vlog求啊？
雲想關掉視頻，程澈轉發來了一首歌曲——《微光》顏人中。
學校的喇叭緩緩響起了音樂的旋律。
雲想站在操場中央，望着緩緩落下的夕陽，準備迎接新一輪的太陽。
願以此心寄華夏，且将歲月贈山河。
“我們是微光/多麽渺小的微光/穿透黑夜的彷徨/也要守護住每個夢想/驕傲的微光/不願熄滅的倔強/散發出青春的光芒/滿懷着新期待/擁抱朝陽……”
……
烈日灼灼，樹葉在輕風中搖曳，空氣中彌漫着花香四溢。
沈城民政局門口，程澈抱着一束花在原地徘徊。
身前的車停了一輛又一輛，不是她，不是她，還不是她。
程澈嘆氣，好在沒有穿正裝。一個人疲憊地蹲在地上，忍不住畫圈。
正當程澈心裏極其不滿的時候，眼前不遠處停下了一雙白色的休閑鞋。
程澈擡頭，剛好對視上女孩兒燦爛的杏眸。
她晃了晃手機，嘴角揚起一抹笑，明媚了整個夏天，她說：“程澈，我來赴約了。”
……
夏日午後，微風吹動着窗簾白紗，樹葉沙沙作響。
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在窗前的書桌上，雲想的照片發着光。
她悄悄地将程澈的照片放到桌子上，推到了她照片的旁邊。
一轉身，迎上了程澈充滿溫柔笑意的雙眸。
難藏的從來不是夏日，是抹不去的少年氣息，是藏不住的怦然心動，是偷看時被發現的心悸，是互相扶持的堅定選擇，是墜入他眼裏時的無限愛意。
于是，她成為他的信仰，降臨他的盛夏，與他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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