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飞越发摸不准李君言的底细。
他有心大事化小,毕竟没有调查清楚一个人之前,就与之为敌,在他们混江湖的人眼中,是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情。
况且李君言已经得罪了赵海。
以后者的性子,绝对不会简单就算了。
此时没有发作,大概是因为他本人没法压住李君言,需要让皇城那头出手。
这人到底有几分纯度,等到赵家的势力入场之后,一看便知。
犯不着让他于世飞来做这个冤大头。
可眼下,赌庄内部还有不少的人,那些个赌棍都亲眼看着李君言掀翻了十来名打手。
甚至将周闯都按在地上摩擦。
若是今日没有一个回应的话,他们分堂的脸也就不用要了。
而一旦因为这件事影响了生意,甚至交不上今年的贡,他于世飞就是那个要吃大板的人。
一念至此,于世飞不由得恨的牙痒痒。
看着周闯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其生吞活剥了一般。
净他娘给老子惹事。
要不是你小子是老子的舅哥,老子早该给你宰了!
一道要杀人的目光掠过之后,于世飞很快收敛情绪,扭头看向易水。
“易舵主,可有此事?”
在于世飞到场之后,易水一直闭口不言。
毕竟此时的
交谈,也已经不是他这个级别能掺和的了。
尤其是在听说李君言能让府衙那头都毕恭毕敬之后,敬畏越发多了几分。
此时听到问话,这才开口道。
“回堂主,此事属实。”
“先前那陆家掌柜的,与我等签字画押欠了两千四百两,今日李公子想用三千两平事,银票已经带来,只是属下没法擅自做决定,因而特带李公子来与堂主商议。”
易水说着,从怀中取出李君言先前给他的三千两银票。
陆见吾的事情?
闻言,于世飞微微皱起眉头。
这件事他倒是知道的,毕竟放高利贷也是青崖帮的收入来源之一。
按理来说,一个落魄的客栈掌柜的全然没有可能从他这里借走两千四百两。
但是这家伙好似拿了一枚古玉作为担保。
又上下打点了几番,这才借走。
此后于世飞便没有关注过这件事情。
反正陆见吾拿出的那枚古玉也价值几百两,之后若是还不上,便将那古玉按下,再用陆老头的丫头带走。
看那丫头的姿色,放在青楼几年,差不多也就能收回来了。
反正追债嘛,青崖帮的人有的是办法,压根就不担心你还不上。
只是他没想到,李君言居然与陆见吾相识。
虽
然不知道这两个身份天差地别之人为何会相识,但不管如何,那老头欠了这么久,想用三千两平事,也实在是有些过火了。
一念至此,于世飞沉声道。
“李公子,你当真要管这件事?”
“若我说是呢?”
李君言迎着他的目光看去,毫不退让。
“行,今日就当在下给你一个面子。”
话音落下,于世飞忽然笑了笑,点点头道。
“但是你这样做,仍旧不合规矩。”
“如何说?”
“陆见吾当初在我这里立下债契的时候,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连本带息一个月一千七百两,共四月还清楚。”
“现如今已经过了将近半年,算起来便是六千八百两,若是公子能拿出这笔银两,这事就算过去了,公子先前对我赌庄之人动手的事情,于某也可以当做不曾发生。”
于世飞说着。
他身后之人,早在易水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便是回到里头取出先前债契,放在李君言面前。
确实是白纸黑字,下方还有陆见吾的签字画押。
众人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六千八百两?!
疯了吗?!
在桂宁城开客栈的,一个月能有几十两的收入,都算是混得C。7极好的。
也就是说,这
六千多两,对于寻常人来说,需要近百年不吃不喝才勉强能还上!
大多数人一辈子或许都不会与这么巨大的数额有任何瓜葛。
但此时却是写得明白。
于世飞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君言,眼神之中冷笑之意弥漫。
你不是要淌这趟浑水吗?
不是背景惊人吗?
好啊,我给你个机会表现。
六千多两,就算是他手下的舵主,一时半会都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的银子。
就算你是某个大势力的大少,家中长辈也总不可能给你这么多钱。
他今日摆明了就是要压一压李君言的火气。
只要李君言开口说拿不出来,他便有足够的理由将其轰出去。
反正一切都合规矩,就算是李君言转头找到他背后之人,那人也找不到半点不对。
但没想到,李君言的眼神始终只是淡然不已。
看着那债契,没有说话。
陆见吾啊陆见吾,这种债契你也敢签?当真是嫌命长了不成?
不过也是,生死关头的事情,想来陆见吾也是实在没了办法。
此时看着李君言一言不发,于世飞笑道。
“李公子,如何?可是要替你那所谓朋友,将这些钱还上?”
按他看来,李君言此时的模样,显然是拿不出来的。
就算
拿得出来,为了一个寻常朋友,也不值得付出如此代价。
局势已定。
果不其然,李君言沉默片刻之后,忽然开口道。
“这钱我不会出。”
笑话。
虽然六千多两在李君言看来,也没多少,他身上随意取几张银票就不止这个数了。
但他不会给。
这债契显然远远超出了大周律法允许的限度。
全然就是杀头钱。
他李君言是有钱,但也不是冤大头。
不会放着让于世飞这般坑害。
“既然如此,公子就请……”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世飞开口笑道。
让你充这个大头。
如今看你不是颜面扫地?
但话还没有说完,却忽然听李君言继续说道。
“于堂主也先别着急。”
“虽然李某不会从手中拿出这笔钱,但没有说不解决这件事。”
“李公子,你这班胡搅蛮缠就没有意思了。”
于世飞皱起眉头。
这小子莫非还打算硬来不成?
但还没想清楚,就看到李君言走到一张赌桌边上坐下。
“于堂主可是忘记了,此处就是赌庄。”
“早有耳闻此处手段了得,既然是赌庄,不如李某与于堂主,用赌庄的手段,来处理此事?”
“不知道于堂主有没有胆子,与李某玩上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