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灿，起床出来吃饭了。”

    是妈妈的声音。

    叶文灿缓缓睁眼，发现自己还在床上睡觉。

    陈秋彦穿着围裙，推门进来，站在他床前，无奈地笑着说：“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没睡够啊？”

    叶文灿连忙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撇了撇嘴，“我昨天作业做太晚了，又不是故意睡懒觉的。”

    “好吧好吧，辛苦你了。”陈秋彦摸了摸他的脑袋，便走到了门口，声音温柔似水，“快去洗漱，别让我们等太久。”

    叶文灿点点头，急忙洗漱。

    客厅里，陈秋彦和叶成翰已经把饭菜都放在了餐桌上。

    见他来了，连忙给他盛饭。

    “来，儿子，多吃点，你现在正在长身体，营养必须跟上。”叶成翰不停地给他夹菜。

    叶文灿的碗里很快就堆成了小山。

    叶文灿准备伸手拿筷子，陈秋彦却将其端了过去，将他摁坐在沙发上，一脸慈爱地说：“乖，文灿，张嘴，妈妈喂你。”

    叶文灿愣愣地张嘴，一口又一口地吃下碗里的饭菜。

    吃着吃着，他说：“妈，我已经长大了，不用你喂了……”

    陈秋彦怔住，“是啊，你长大了……”

    她扬起笑容，冲叶成翰说：“成翰，咱们的儿子长大了。”

    叶成翰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欣慰一笑，“真好，文灿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爸妈也没什么遗憾了。”

    说这句话，他和陈秋彦的身体渐渐变淡。

    叶文灿意识到什么，伸手想要抓住他们两个，却怎么也抓不住，他崩溃了，一个劲地哀求，“爸爸妈妈……不要……不要走，求求你们……不要离开我……”

    然而陈秋彦和叶成翰始终保持着微笑，什么话也不说，身体却加速消失。

    叶文灿见此情形，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文灿？文灿？”

    姜屿书看着床上梦魇的青年，心急如焚地叫着他的名字，试图把他唤醒。

    在叫了第十声的时候，叶文灿湿漉漉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缓缓睁眼。

    看到神情焦急的他，叶文灿主动抓住了他的手，声音颤抖，“屿书，他们走了……只有我一个人了……”

    姜屿书俯身抱紧他，急忙安慰，“不是的，你还有我，还有我陪着你，我爸妈也会陪着你，我爸妈说会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

    叶文灿抬手紧紧抱着他，闭上眼眸，任由眼泪流淌，“屿书，不要离开我。”

    姜屿书心疼地带上了哭腔，“好，我不离开你，我陪着你，永远都陪着你。”

    晚上的时候，在医院昏迷的姜盛军醒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叶成翰的情况。

    得知叶成翰的死讯，从不轻易落泪的他顿时哭成得呼吸不畅。

    “文灿呢？他知道这件事了吗？”

    方晓慧点了点头，“他和小书已经回来了，文灿伤心过度晕了过去，小书在陪着他，也不知道这会儿醒了没有，唉……文灿这孩子的命也是苦，先是没了妈妈，现在又没了爸，真叫人心疼。”

    姜盛军心情平复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往后就让他跟着我们生活吧，叶矿长救了我的命，说什么我也要照顾好他唯一的亲人，不能让他受一点委屈。”

    方晓慧一脸同意，“好，就照你的意思办。”

    姜盛军坚持要出院为叶成翰送葬。

    医生拦都拦不住，最后实在没了办法，让他签署了一份责任协议，才允许他离开几天。

    叶成翰下葬那天，来了很多人。

    叶文灿眼睁睁看着他的棺椁被土壤一点点掩埋，心里蔓延着无法言喻的痛。

    丧事结束，方晓慧和姜盛军想多留他几天，等他缓过神来再去学校继续上课。

    但是叶文灿摇头，浅浅一笑，“爸妈说我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我怎么能放纵自己的意志继续消沉下去？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没有你们想的那样脆弱，我得回学校好好上课，我要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顺利毕业，我要努力挣钱养家，好好生活……这样他们才会放心。”

    方晓慧和姜盛军对视一眼，沉默了好久才同意他的决定。

    走之前，姜盛军说：“文灿，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我们也是你的家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方晓慧附和他，笑意盎然地看着叶文灿，“对，文灿，我们是你的家人，在外面受了委屈，记得告诉我们，不要憋着，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

    姜屿书也默默看向叶文灿，千言万语，都在眼里。

    叶文灿看着他们，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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