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耶律焱和李娴韵或相携着策马行在暖阳下,或相依着流连沿途美好的风景,看云卷云舒,看鸟雀飞过天际,看枯萎的芦苇在未结冰的水中飘摇……
遇到天好景美的时候,耶律焱会让人在枯黄的草地上铺好厚厚的毡布,在毡布旁边架起篝火,烤肉。
李娴韵身下是厚厚的软垫,身上被耶律焱强逼着裹了一层软毯。
“你要注意保暖,这样下次来月事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遭罪了。”
耶律焱很重视李娴韵的身体,在保暖和饮食这块,严密把关。
有了耶律焱的精心呵护,李娴韵感觉比以往来月事时好多了,没有再疼得死去活来了。
只是,这样明目张胆地谈论月事,被人听到了多难为情啊。
李娴韵闻言,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周围。
好在耶律焱将随从们都支走了。
他们沿着河流,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儿聚在一起,离得有些远。
有的人在架起的篝火上烤肉,其他人则聚在火堆旁边烤火说话。
幽兰和金乌坐在一处,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金乌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李娴韵转头对耶律焱说道:“你小声些,当心被人听到。”
“他们哪能听这么远?”耶律焱看着她笑,看向火堆,继续烤肉。
烫人的篝火烤的人暖融融的,很是舒服。
李娴韵只坐了一会儿便眼巴巴地看着耶律焱。
耶律焱转头看过来,用肩膀轻轻顶了她一下,笑道:“娴儿,你这副神情,好似我欺负你了似的。说吧,怎么了?”
“夫君,我能把毯子拿开吗?真的好热。不相信你摸我的手。”
李娴韵说着将小手覆在耶律焱的大手上,汗涔涔的。
“都出汗了。”李娴韵噘嘴抱怨。
李娴韵不乖时是真不乖,乖巧的时候又是真乖。
譬如说现在,这样听话,让他真想搂过来好好亲亲。
耶律焱笑道:“行,把毯子拿开吧。”
李娴韵欢天喜地地把软毯拿开,双臂抱住膝盖,小脑袋贴在耶律焱的臂膀上,身子软若无骨地贴着他,安静地看着他将肉架在篝火上,炙烤。
像一只温顺的小兽。
草原上的男人喜欢饮酒,也喜欢吃肉。
一路行来,李娴韵见过不少毡房,见过不少架起篝火烤肉的男男女女。
在契丹,好似每个人都会烤肉一般。
其实,像烤肉这样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下人们去做,但是耶律焱非要亲自烤给她吃。
好似诚心想在他面前露一手似的。
李娴韵忽然想起来,在草原上行进的时候,她看到有一个男人在自家毡房外烤肉,便随口夸了一句。
夸的是什么,她都有点忘记了,没想到耶律焱却记在了心里。
耶律焱感受着李娴韵的温柔小意,心扉泛起涟漪,一圈一圈地轻轻荡啊荡啊,“饿不饿?”
李娴韵摇了摇头。
“马上就好了。”
“嗯。”
火上的肉串刺啦刺啦作响,向下滴着油渍。
油渍落在火炭上冒起一溜白烟。
肉的香味四溢,勾着人的味蕾,让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耶律焱从旁边桌案上的小盒子里,舀了一小勺盐巴,均匀地洒在肉串上。
放调料的木盒子被分为好几个格子,小格子上还有严丝合缝的盖子。
每个格子里放着一味调料。
等孜然等调料撒在肉串上,就更香了。
李娴韵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催促道:“夫君,什么时候才好啊?”
“等不及了?”
“嗯。”
耶律焱笑道:“再等一会儿,肉烤不熟,吃了会坏肚子。”
“嗯。”
肉好不容易烤好了,耶律焱拿起一串放在李娴韵的嘴边,“尝尝,看盐味怎么样。”又贴心嘱咐,“当心烫。”
李娴韵凑过去吹了吹,咬了一小口,肉味、盐味、孜然味便落在了舌尖上,好吃。
“好吃。”李娴韵趁着嚼的空隙说道,“可是为什么不放辣椒?”
放辣椒应该会更好吃。
而且她明明看到盒子里有红红的辣椒粉末。
“女人不要吃辛辣的东西,对月事不好。”
月事月事,又是月事。
“可是我就是想撒上辣椒吃。”
刚才还乖巧得像一只温顺的小兽,现在小兽亮起尖爪子了。
“不行。”耶律焱不松口。
李娴韵看了他一眼,挣扎着就要起身。
耶律焱赶忙分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眉眼含笑,“干什么去?”
李娴韵说得理直气壮,“你不给我吃,我便去别处吃。”
“我这还不是为你好,”耶律焱笑道,“好好,只能吃一串辣的。”
“五串。”李娴韵讨价还价道。
“两串,不能再多了。”
“好。”李娴韵笑道。
她本来也就只想吃两串的,故意多说几串,这样比较好成交。
“那乖乖坐好。”
“嗯。”
李娴韵说着,又坐回耶律焱的身边,吃未吃完的肉串。
耶律焱转头看她。
难得看她有这么乖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凑身过去在她发顶上吻了吻。
岁月安好,让人不舍得时光流逝。
耶律焱在肉串上撒了辣椒碎末递给李娴韵,“当心烫。”
“好。”
李娴韵吃了一口,将肉串递到耶律焱嘴边,“夫君,你尝尝,还是放辣椒的好吃。”
耶律焱提醒道“好吃也只能吃两串,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尝尝。”李娴韵又向他递了递肉串,笑道。
耶律焱低头咬了一口。
“好吃吗?”李娴韵歪头看着他的反应,问道。
“好吃。”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总是笑不够似的。
吃饱喝足之后,两个人躺在毛毡上,晒太阳。
鼻翼里是枯草的香味,偶有不知名的小鸟飞过。
冬日的天蓝得就像水洗的一般,云也好似被雕琢过白得耀眼。
耶律焱牵着李娴韵的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捏着。
她的小手纤细嫩滑,让人总想握在掌心把玩。
起初李娴韵还会笑着在他掌心里调皮地挠上几下作为回应,后面就不挠了。
耶律焱转头看去,李娴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他笑着往李娴韵跟前靠了靠,侧身含笑看着她。
李娴韵醒的时候,是怎样都不愿意让他靠这么近的。
随行那么多人,两个人卿卿我我,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