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问话让耶律焱猛地抬眼看向自己的祖母。
“孙儿从来没有这般想过。”
他甚至连和离这样的话都不愿意听到。
他要跟李娴韵生生世世的。
“那便住在一起。”雅朵直截了当地说道。
“不行。”
耶律焱也说得很干脆。
雅朵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大有怒其不争的感觉。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你说何时才是时候?”
接着房间里面便是死一般的静寂。
雅朵苦口婆心地说道:“我这么些年做梦都盼着你能成婚生子,眼下我都是黄土没到脖子的人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祖母,好好地跟娴儿过日子?
她顿了一下,十分冷硬地说道:“无论怎样,你今晚必须跟娴儿同房。”
“祖母,孙儿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孙儿有自己的主张,您就别管孙儿了。”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伴随着冷厉的声音,是摔碎杯子的声音。
李娴韵听到声音,微微哆嗦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
雅朵正怒视着耶律焱,地上是迸溅得到处都是的杯子碎片。
她走到耶律焱身边,说道:“祖母莫要动气,其实这件事情跟可汗没有关系,是孙媳……”
“你不用替本汗解释,是本汗的错,本汗会一力承担,不需要一个女人挡在前面。”
这话说得极其冷酷。
但是李娴韵怎能不知是为了她好?
她初来契丹耶律焱便对她很好,眼下更是为了她不惜与祖母反目。
怎能不让人心生感激?
方才耶律焱说了那样的话,眼下即使她讲出实情,雅朵也不会相信了。
雅朵气极,拿起杯子照着耶律焱便使劲扔了过来。
李娴韵赶忙挡在耶律焱的前面。
耶律焱本没想躲,忽的眼前出现一个娇弱的身影,遂伸出长臂将她搂在怀里,猛地转身将后背朝着雅朵。
杯子重重地砸在耶律焱挺阔的后背,掉落在地上,瞬间碎裂了一地。
李娴韵在耶律焱的怀里能感觉到他浑身肌肉紧绷,与此同时重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耶律焱搂着李娴韵,低头凝视着她。
“没事吧?”
李娴韵仰头看着他,乖乖地摇了摇头。
耶律焱松开李娴韵,转头看着雅朵,不悦道:“祖母,你这是做什么?方才差点砸到娴儿。”
“我砸的是你,哪知道娴儿这般在乎你,竟挡在了你的前头,有这样的好女人,你还不珍惜,天理不容!”
耶律焱的倔脾气上来了。
“祖母,以后孙儿的事情,不用您操心。”
雅朵气得脸都白了,说道:“好,你翅膀硬了,不需要祖母了……”
见祖孙俩的情绪愈来愈失控,李娴韵说道:“祖母,今夜孙媳便搬到主殿去睡。”
她的声音不大,可是却让正在争吵的两个人瞬间停了下来。
“娴儿你说的是真的?”
雅朵的声音中裹挟着抑制不住的惊喜。
李娴韵看着雅朵,说道:“孙媳说得是真的。”
耶律焱不确定地看向李娴韵,张口说道:“你……”
李娴韵仰头看着这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说道:“可汗,你我是夫妻本应住在一起。”
雅朵慈爱地看着李娴韵,道:“这才对,还是娴儿明事理。”
“本汗不想勉强你,若是你……”
耶律焱的视线依旧胶着在李娴韵白皙娇嫩的小脸儿上。
雅朵向李娴韵伸出手,说道:“好孩子,到祖母这里坐。”
李娴韵眸子扫了耶律焱一眼,便乖乖地走了过去,坐在雅朵的身边。
雅朵握住她的手,说道:“好孩子,还是你心疼祖母。”
她说完看向耶律焱说道:“既然娴儿都同意了,就这么决定了,今晚便同房,听到没有?”
“……嗯。”
耶律焱的视线基本上没从李娴韵身上离开过。
李娴韵一边让人打扫地面,一边对雅朵说道:“祖母,孙媳想去收拾一下东西好搬去主殿,能让可汗帮帮忙吗?”
“好,快些去吧。”
李娴韵和耶律焱并肩向偏殿走去。
待正厅里面只有雅朵和两个年老的贴身侍女之后,一个侍女问道:“主子,您方才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狠吗?”雅朵拿起桌上的糕点悠闲、美美地吃起来,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娴儿很是聪慧,若是不动真格儿的,根本骗不了她。”
另一侍女说道:“方才可汗好像很生气。”
茶杯差点砸着王妃,可汗脸色阴沉得不行。
“那个臭小子会感激本宫的,若非本宫方才的举动,他也不知道娴儿这般在乎他,自己就偷着乐去吧。”
下意识的动作,很能暴露人的真实想法,是诓骗不了人的。
“况且,他应该弄清一点,若想抱得美人归,这点苦肉计算不得什么。”
出了正厅,李娴韵抬眼看向耶律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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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视前方,背脊挺括,眉宇间透出矛盾和纠结,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后背疼吗?”
耶律焱转头看着她,怔愣了一下,她在关心自己。
“不疼。”
李娴韵抿嘴看向前方,黄昏的暖光透过窗棂撒了进来,落在走廊的地面上,把周围照得亮堂堂的。
他方才明明倒抽了一口凉气,怎么可能不疼呢?
到了偏殿,李娴韵让幽兰拿出了医药箱摆在桌案上,看着挺立在一边被某件事情困扰着的耶律焱。
“可汗,您把衣服脱了。”
幽兰和卓玛听到脱衣服这样的话语,心下慌乱,赶忙退了出去。
“本汗后背不妨事。”
李娴韵学着耶律焱的口吻说道:“听话。”
耶律焱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让金乌给本汗抹药吧。”
“在大夫眼中没有男女,只有病人。”
“……那你不要害怕。”
李娴韵费解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脱个衣服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耶律焱说着背过身去,抬手脱衣服。
他先是脱了外衫撂在椅子上,接着脱里面的衣裳。
最后耶律焱缓缓地解开腰间的带子。
露出坚实又让人见了鼻孔喷血的胸膛。
李娴韵见他停下了动作,上前帮他脱衣服。
感受到她的靠近,耶律焱身体僵了一下。
李娴韵两手轻轻地捏住他的衣衫,往下脱。
入目的是他身上狰狞的伤疤。
李娴韵心中大骇,下意识地缩回手。
刀伤、箭伤、新伤、旧伤,重叠在一起,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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