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只是我，就连张哈子的脸上都露出了无比惊骇的神情。

    因为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那就意味着，我们之前辛辛苦苦破掉的大梦春秋，很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大梦春秋！而真正的大梦春秋，这几年来，有可能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还一直运转着！

    甚至于，我和张哈子之前处理过的那几个身负气运的家伙，包括最近吴听寒处理的陈寺青，都有可能只是这大梦春秋里的一枚小小棋子！

    而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之前付出那么大代价所做的一切，也就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凌绛白死了，张哈子也白瞎了，我这五年来的痛苦遭遇，也全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很快，我就觉得谢川计在虚张声势，他应该根本没那个实力去篡改彭瑊的大梦春秋。

    要知道，当初我爷爷为了在那大梦春秋里做小动作，都是小心翼翼，只能把一件事分成无数小事，然后再串联起来发挥作用，甚至有些事，都是一举五得，为的就是防止被彭瑊发现异常。

    但谢川计倒好，竟然说自己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把大梦春秋给篡改了！这种直接挑战彭瑊权威的事情，他是怎么如此明目张胆的做到的？难道就不怕被彭瑊发现，然后直接一巴掌把他给拍死了？

    要知道，如果真的被篡改了，那么彭瑊的大梦春秋应该还在，他现在说出这句话来，不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在挑战彭瑊吗？我要是彭瑊，我早就弄死他了，又怎么可能让他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跟别人吹牛逼？

    当我把这个分析说给张哈子听的时候，张哈子却直接开口骂我，讲，你啷个不蠢死起，你哈没搞清楚他一梦黄粱滴手段迈？

    我摇摇头，表示自己确实还没想明白。因为我实在没想通，他谢川计到底是怎么在彭瑊的眼皮子底下，完成这一切事情而不被发现的。

    张哈子指着眼前跪在地上的那些乡亲们，讲，你觉得他们会察觉出自己被人控制老迈？

    我再次摇头，讲，这肯定察觉不到。

    张哈子继续问我，他们为么子察觉不到？

    我讲，因为他们是自己在做梦，谢川计只不过是这个梦里添油加醋、循循善诱，让这个梦开始朝着……

    话还没说完，我就猛然意识到，谢川计所说的篡改大梦春秋是什么意思，他又是怎么做到的了。

    谢川计应该是通过影响彭瑊的思维，让彭瑊做出符合自己要求的大梦春秋来。而这个梦确确实实又是彭瑊自己做的，所以他自然不会怀疑有人在这个梦上动了手脚，那他谢川计就可以高枕无忧。

    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谢川计才是大梦春秋最后的受益人？永生不死的人，也将会是谢川计？

    张哈子讲，你啷个不蠢死起！如果连大梦春秋滴根本都给篡改老，你觉得彭瑊会发现不了迈？他就算要修改，也是一些看上去不起眼，要不然早就引起彭瑊滴察觉老。只不过……

    张哈子说到这里之后就停了下来，而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谢川计，脸上写满了凝重。

    我很少看见张哈子在同一件事情上反复出现这样的神情，说明这件事已经严重到张哈子都觉得力有未逮的程度了。

    但从张哈子刚刚说的那句话里，我能分析出来的结果似乎并不怎么严重才对啊。

    毕竟谢川计只能篡改一两个不起眼的地方，尽管还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什么，但在我看来，肯定不会是什么重要的地方，否则的话，彭瑊哪里还能让他活到今天？

    既然是不重要的地方，那对我们来说问题应该不大。

    而且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我松了一大口气。因为这样的话，就说明我们破掉的大梦春秋，的的确确就是彭瑊的那个大梦春秋，我们付出的惨痛代价并没有白费。

    至于一梦黄粱的手法，我想，应该跟电影《盗梦空间》里的方法相似，都是只能从一个细小的地方去修改别人的梦，让他自己从思想上发生改变，而不能强行去植入某种思想，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彭瑊是什么人，从大秦时代就存在的千年老怪物，我可不相信他谢川计还有那本事，能影响到这位千年老怪物的主要思维，顶多就是影响一些彭瑊不在乎的边角料而已。

    既如此，篡改大梦春秋的后果，似乎完全没有再造一个大梦春秋的后果严重。

    毕竟篡改，最多只能改变其中一个很小的地方，否则彭瑊就会有所察觉。而再造一个大梦春秋，那他谢川计就会是大梦春秋的主人了，其地位等同于当初的彭瑊。

    到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没有了老一辈的长久布局，就凭我们几根，根本不是这个‘彭瑊’的对手好吗？所以篡改和再造的危险孰大孰小，一目了然了嘛。

    但张哈子却神情凝重‘看’着我，讲，如果你真滴是啷个想滴话，那我们今天都要死到这里。

    听到这话我都懵逼了，明明危害更小，为什么我们还要死在这里？

    张哈子转头看着谢川计，皱着眉头一脸沉重的讲，如果是他记错老呢？

    记错了？他记错什么了？难道不是篡改，而是再造？

    这怎么可能记错？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好吗，怎么可能会记错？

    站在对面锁龙井上面的谢川计也冷哼一声，摇头对张哈子讲，都说你张哈子聪明绝顶，没想到居然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你以为我是他吗，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能记错？

    他说到那个‘他’的时候，伸手指向的是我。也是我身上没有什么砖头，否则我肯定扔过去砸死他！就是不知道我砸东西过去，那些乡亲们会不会也站出来拦截。

    面对嘲讽，张哈子比我淡定，他只是看着谢川计，问了他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讲，你就那么确定，是你篡改了彭瑊的大梦春秋，而不是彭瑊篡改了你的一梦黄粱？

    此言一出，院子四周，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