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观音？
池淼眸色微闪，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我那天在医院不过是随口一提，顾医生之后有去做检测吗？”
“做了，玉观音确实是假的。”
刚好前面是个红灯，顾清尘踩下刹车侧目去观察池淼的表情。
“没想到我这嘴巴还挺灵。”
池淼装傻充愣，浑身都在演戏。
绿灯亮起。
顾清尘一路沉默无语，他不说话池淼也不主动找话题，抱着肩膀状似在欣赏风景，实则在默默记下见到的所有标志性建筑。
在听到顾清尘来找她是为了玉观音后，池淼便发觉了不对。
她自认当日的提醒极为含蓄，究竟是顾清尘疑心病太重，还是他暗中做了什么调查？
果然末日先杀圣母是有道理的，她为自己一时心软而引来的麻烦后悔不迭。
顾清尘注意到池淼那带有警惕性的姿势，倍感意外的挑眉。
难道她已经猜到了？
直觉还挺敏锐的。
各怀鬼胎的两人来到玉石街，据顾清尘介绍，这条街是南方最大的翡翠交易市场，顾家在这占据约三分之一的店铺工厂。
“顾医生直说吧，今天带我来这到底想做什么？”
池淼来到顾家的翡翠铺也不坐下，手中把玩着一支飞镖，那是店员们闲来无事用来消遣的小玩意儿。
“池小姐应该很缺钱，几百万的债务不小，上完课又要直播，真辛苦。”
顾清尘摘掉墨镜，露出一双凌厉的丹凤眼，抬眼间眼皮嵌下浅窄的褶皱，鼻梁高悬，五官走势整体向上，似妖似神，乖戾清尘。
池淼听完他的话后登时冷下脸，“你调查我？没想到顾先生背地里还干这种勾当。”
她对顾清尘的好感度骤降，连句顾医生也不愿意叫。
“池小姐误会了，你的信息我绝对没走漏出去，只是想和你谈个合作。”
“谈合作需要调查人背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池淼手中的飞镖转的越来越快，“呵…别再卖关子了。”
顾清尘正了正神色，眼底浮现抹探究，“池小姐应该有独特的方式能够验证翡翠真假，是也不是？”
“你想让我帮你验货。”
“池小姐很聪明。”
“机器能做到的事为什么要选我。”
池淼换了种方式左右甩动飞镖，现在科技进步的飞快，检测翡翠成分真假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除非…
他现在很着急。
顾清尘叹了口气，事情也正如池淼所想那般，顾家收购了一批假货混在仓库中，逐件检测的速度很慢，货又要的急，于是他想到了池淼。
其中不乏有赌的成分在，赌她当日的话不是偶然。
得知前因后果，池淼反而轻松许多。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顾清尘如今主动来找她，总比私下调查好，摆在明面上也方便她想对策。
“顾医生既然知道我很缺钱，不妨提前商量商量报酬问题？”
男人比了个三的手势，池淼蹙眉疑惑。
“三千？”
他也太抠门了！
“不，是三十万。”
“三十万，请池小姐帮我渡过这道难关。”
池淼心中的小算盘啪啪作响，验货什么的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行，三十万稳赚不亏。
“择日不如撞日，顾医生直接带我去仓库。”
说完随手甩出把玩许久的飞镖，一道破空声响起，镖头正中墙靶红心，落在地上发出脆音。
顾清尘目光幽暗，见识过池淼的身手，他更加确信自己没看错人。
“池小姐爽快，跟我来。”
池淼不虞的转了转手腕，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扔个飞镖居然都扎不进墙里。
顾家存放翡翠的仓库由顾十一负责，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先是冲着顾清尘点头致意，然后又对池淼和善一笑。
“十一叔，我请池小姐来看看那批货。”
顾十一带着顾清尘和池淼走进仓库，仓库内很阴凉，让刚进来的池淼起了些鸡皮疙瘩。
“清尘，有问题的货都在这。”
随着顾十一的侧身，池淼也霍然睁大双眼，入目皆是雕琢好的成品玉坠、玉镯、玉戒，它们被摆在绒布上显得格外豪奢。
这些玉制品的估价恐怕不低于八位数，甚至高达九位数。
想到这些，池淼看向顾清尘背影的眼神满是哀怨。
早知道他这么有钱，刚才多跟他还一会儿价了！
“池小姐可需要我们准备什么工具？”
“不用了，直接开始吧。”
早弄完早利索，晚上她还得回去直播呢。
对于顾清尘的决定，顾十一从未表现出任何质疑，只是看着池淼清丽脱俗的面容，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嘀咕。
她真的能行吗？
池淼检查的方式很简单，用手指接触到每一件成品感受灵气。有灵气的留下，没有灵气的直接挑到顾清尘端着的托盘里。
“这个是真的…这个不对…那个也是假的…”
顾清尘和顾十一眼见池淼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皮不禁随之狂跳，恐怕在菜市场选菜都没她动作利落。
不出两个小时，池淼已经过完了几百件成品，顾清尘手中的托盘也连换了好几个。
“全部完成。”
挑完最后一块玉佛像的池淼拍拍手，表情淡然。
顾清尘再也维持不住自己清傲的姿态，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问，“已经…全部检查完了？”
“对啊，那些假货应该由同一批假原石打造出来，被混在真品里了。”
顾清尘哑然，池淼说的全中。
顾十一翻了翻托盘内的假货翡翠，其中有几个玉坠是他做完检测后重新放进去的，如今一个不落被池淼挑了出来。
这位姑娘有真本事。
“池小姐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清尘可要好好答谢人家。”
池淼没想到十一叔和顾清尘接受如此坦然，“你们可以给我挑出来的假货再做一次检测，双重鉴定比较放心。”
她相信自己不会出错，可也知晓这种方式过于惊世骇俗，寻常人恐怕很难接受。
“十一叔放心，我会好好感谢池小姐的。”
顾清尘难得笑了，如初雨未霁、摄人心魄的美。
池淼短暂的欣赏片刻，然后掏出手机向他展示收款码。
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
愣着干嘛？
快点给我打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