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煜恒看着不远处在给比赛队员倒水的夏清清，她的浅蓝色碎花裙摆上还有刚刚跪在沙地中救人时蹭上的灰迹，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如既往的甜美动人。

    顾煜恒神色如常地回复了李卫忠，“是，李团，是我教给清清的急救方法。”

    李卫忠也向夏清清投去赞赏的眼神，“她倒是胆大心细，会活学活用，今天这两件事都有他的功劳，政治处肯定会给她表彰，这个好消息就由你告诉小夏同志了。”

    李卫忠同顾煜恒说完话，便去找自己媳妇儿和闺女。

    这一天热热闹闹的沙滩排球赛结束，顾煜恒才得空和夏清清说上几句话。

    他让夏清清先回家属院去，自己则是坐着赵东青的自行车去了一趟安保处，查看一下林蕊和李马昌明的审问情况。

    赵东青今天也参加了排球比赛，只不过他所在的队伍只有他一个当兵的，没挺进前五，只拿了个鼓励奖，一个主席铜像的胸章。

    那枚胸章被赵东青拿衬衣垫着放在了车篮里，他身上就穿了个比赛时穿的背心，汗迹还没有干透。

    两人在路上遇到了几个携手回卫生所的护士，似乎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隐隐听着应该是和偷药事件有关。

    赵东青一眼就看到了那对用红头绳扎着的短短的小辫，便「叮铃铃」地转响了车铃。

    几个护士听到铃声回头看他们，靠在路旁给他们让道，叽叽喳喳地和他们打着招呼，“赵同志，顾营长。”

    顾煜恒简单地对她们一颔首，“你们好。”

    赵东青则是热情多了，一只手松开车把，冲她们挥手笑道：“护士同志们好啊！今天辛苦你们了。”

    护士们笑着回他，“不辛苦。”

    其中的一个年轻护士没开口，被身边的同事们拉扯了两下，面上神色有些纠结地瞥了赵东青一眼。

    赵东青扬起嘴角潇洒地一笑，便骑着车越过了这几名护士。

    顾煜恒敏锐地观察到了赵东青和刚才那个小护士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感兴趣地问道：“老赵，有情况啊？”

    赵东青有些不明所以，“你说什么？什么情况？”

    顾煜恒把夹在腋下的拐杖横放在膝头，“你和刚刚那个小护士是怎么回事？”

    赵东青反应过来，“哦，你说她呀，她就是你受伤住院那天借你和夏同志面盆毛巾的护士，我和她能有什么？不过就是借东西还东西的关系而已。”

    顾煜恒用拐杖顶部的软垫怼了怼赵东青的后背，意有所指地问道：“那人家怎么看你的眼神不太对？”

    赵东青「呵」了一声，“老顾啊，你没看出人家那是嫌弃的眼神吗？”

    顾煜恒看着身后那几个已经消失成白点的护士，“好像看着是有点嫌弃，可她为什么要嫌弃你？”

    赵东青无奈地笑了一声，“也怪我，之前不是说要给她还新的面盆和毛巾吗，我直接揣着东西去卫生所找她，连续了两天都没在护士站见到她人，我也就直接走了。

    第三天我再去的时候，有个护士问我来做什么的，我就说我来给一个护士送面盆和毛巾，我又不知道她的姓名，去描述了一下她的长相，那护士就把人给我找来了。

    也不知道她们误会了什么，就看着我俩直笑，这小护士拿了东西就走了，我到现在也只知道她姓姚。”

    顾煜恒没想到赵东青是为了帮自己还人情才闹出的误会，也不好意思再调侃他，便问道：“你第一天的时候为什么不把东西留在护士站？让别的护士帮你还给姚护士。”

    赵东青沉默了一瞬，又轻描淡写地回道：“亲手归还才显得更有诚意嘛，而且我当时又不知道她姓甚名谁，怕她们还错了人。”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借口呢？”

    “什么借口？”

    “算了，你当我没说，连着三天去卫生所给人送面盆和毛巾，确实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赵东青倒是不怎么在意，“这没什么，我又不会经常去卫生所，误会很快就会解除的。”

    顾煜恒看着老战友比过去瘦了不少的脊背，“老赵，你就没想过再找一个吗？”

    “哎呦，我这才离婚多久呢？至少暂时没这个想法。而且我现在这条件，离了婚，有两个孩子，每个月都要给孩子抚养费，有哪个好女人会愿意跟我，所以还是算了吧，别去霍祸人了。”

    “老赵……”

    顾煜恒想说点什么安慰赵东青，可他实在不是个安慰人的料。

    不过赵东青性格乐观，也不需要他的安慰，“你别说，我现在一个人过，轻松自在，就是有的时候会想孩子，还真不想那么快就再婚。”

    顾煜恒见老战友能这么看得开，心里也宽慰不少，“老赵，你过得舒坦就行，缘分这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撞上呢。”

    赵东青脚下加快了速度，声音中也带着些轻快，“谁说不是呢。”

    他们身后的那几个护士也不再谈论林蕊和马昌明的事了，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同事姚秋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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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云挽着姚秋蔓的手臂，笑嘻嘻地瞧她，“小姚，那是前几天来给你送面盆和毛巾的赵同志啊，你怎么也不和人打招呼？”

    姚秋蔓扁了扁嘴，“傻死了，看到他就来气，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值得连着往卫生所跑三天吗？”

    “这才证明人家有心啊。”

    “有什么心啊，就是傻！”

    另一名叫吕佳欣的护士说道：“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呀，那天我问他找谁？他可有礼貌了，还先向我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才说要找一个小护士，长着小圆脸，圆圆的眼睛，只有一边脸上有酒窝，扎着两个短短的小笤帚辫，我一听，那不就是我们的小姚护士吗？”

    “哈哈，小姚，赵同志把你描述的多传神啊，可见观察你观察得多么仔细。”

    姚秋蔓的圆脸蛋上浮起了浅浅的一抹红，“胡说什么呢？我就和他有过那一次交流而已，人家就是来还东西的，后来不是就再没来过了吗？”

    许云碰了碰她的胳膊，语气揶揄地说道：“小姚，人家没来，你是不是觉得还挺可惜的？你可以主动出击啊，人家好歹也是个军官呢，条件肯定不错。”

    年长些的何媛媛护士没跟着起哄，“你们开开玩笑就算了，看赵同志这年纪也不算小，说不定人家已经结婚了呢。”

    “结没结的，回卫生所去问问勤务兵不就知道了？”

    姚秋蔓被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急得直跺脚，“问什么呀！你们就别瞎起哄了，我和他又没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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