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孝义太妃关系好,就算七皇子登基为帝了,太后的地位也不会怎么样,可皇后和皇上的几个孩子,就不知道该如何了。
秦染嫣想,七皇子顾及祁台的面子,肯定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可祁台不表态,甚至表示不愿意管的话,那他们就危险了。
虽然不知道七皇子秉性是不是和祁台一样,不过肯定也不是好人心泛滥的人。
福欢公主大婚之日,秦染嫣也不好说拒绝的话,点头说会尽力。
福欢公主和亲出嫁的路程遥远,又不像行军打仗的队伍那样快速策马奔腾赶路,算算时间,最少要走一年,时间是很漫长的。
“姑姑!我不要您走!”
“姑姑!我再也见不到您了!您不要离开!不要走!”
庄重热闹的出嫁仪式上,一道哭喊声打乱奏乐礼仪秩序。
听声音,秦染嫣知道是连晓在哭闹,他不知从哪窜出来的,抱着福欢公主的大腿,扯着福欢公主的嫁衣不撒手,哭的震天响。
场面一时之间混乱起来,有人去拉连晓,把他扛走了,秦染嫣听皇上太后的怒斥,想来连晓肯定要挨罚了。
福欢公主头上没有红盖头,皇家嫁娶仪式不同民间,不用红盖头,都是用却扇遮面,秦染嫣近视看不清,但也能见福欢公主抬手拭泪,想必她远嫁和亲,心里肯定是舍不得走的。
秦染嫣也忍不住偷偷抹了一下眼泪,祁台握住了她的手,用手掌轻轻盖住了秦染嫣的眼睛。
仪式结束后,福欢公主回寝殿换了衣服,和亲队伍早已蓄势待发,福欢公主原本换了衣服是要立马出宫的,但终究还是舍不得,叫人去和太后禀报,让连义连晓来说一会儿话。
“姑姑!您不走了是不是?”
连晓一进门就哭嚷着,连义咬唇红着眼,一声不吭,眼睛却一直晶莹泛泪花看着福欢公主。
福欢公主又哭又笑,连哄带骗的安慰两个小孩,只说去玩玩,很快就回来。
连义就算比连晓知书达理多几年,也还是忍不住相信,姑姑只是去玩玩,很快就回来。
把两个孩子哄好了,福欢公主万般不舍,也只能上马车告别皇城。
秦染嫣在宫里还能忍住,回到家就将头埋在被子里哭的肝肠寸断。
祁台安慰她,一不小心说了句:“她倒是你亲妹妹,你哭的比我还伤心。”
秦染嫣抬起头瞪着祁台,“你知道她自保害了你,你铁石心肠,我又没让你怎么样,我哭一哭也不行?”
祁台赶忙说:“我嘴笨说错话了,你别放在心上,你舍不得柔儿和亲而哭,我有什么理由不让你哭?”
“我虽说铁石心肠,但她怎么说也是我妹妹,我心里也难过,就算不及你十分,也有四五分,只是怕你哭的太伤心,哭坏了身子,这才不小心说了错话,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我的过错好不好?”
秦染嫣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祁台知道她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怕她会一连几天不高兴,第二天就带她去游山玩水。
“这还有卖酒水的!”
秦染嫣路过一处地方,看到路边有卖酒水的停客栈,忙叫嚷着下去买茶水喝。
“不是带有水吗?怎么非要花钱买这不上香的劣质茶水?”
“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祁台疑惑,这路边的酒水停客栈虽然也有名茶,到底是不优质的,哪有皇家贡品来的好?
“你没看过话本里的武侠风流潇洒人物吗?总是会在路边的酒水客栈遇见高手,说不定这里就有江湖大侠呢!”
祁台哭笑不得,江湖草莽就算进京,也不敢招摇过市,个个都会装扮的人模人样,彬彬有礼,就算有武侠高手,气度也不会外泄,万一被安上一个罪名,任你武功再高,能抵得过军队?
秦染嫣环看了一圈客栈,小声和祁台说:“你看看客栈里有没有高手,你不是有内力吗?能感觉的出来吗?”
祁台闭眼聚精会神侧耳倾听,秦染嫣期待的看着他,过一会儿祁台睁开眼,神情淡淡,秦染嫣一看知道是无望期待。
“走!”
秦染嫣猛的被祁台扛起就走,人都是懵的。
“啊!”
秦染嫣吓的大叫,有人拿明晃晃的大刀砍过来了!
“啊啊!杀人啦!”
“有刺客!护驾!”
“快逃命!”
“啊!”
客栈里的人四散逃开,祁台扛着秦染嫣飞跑出了客栈,在客栈门前就是他们的马车,今日带的人不少是会武功的。
秦染嫣晕头转向的,被祁台放下之后,她看向客栈,两伙人已经挥刀互相打在一起。
客栈在路边,三里之内不着乡。
秦染嫣害怕的抓着祁台的手臂,祁台手里不知何时握着一把断刃匕首,匕首滴答着血,血腥味一下子弥漫开来,打斗现场不多时倒下了七八个,秦染嫣眼睛都看不过来,慌惧的缩着身体往祁台身后躲。
秦染嫣忽然觉得什么武林争斗,比试高低一点也不好玩,好血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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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杀手刺客解决了不少人,秦染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这边人少了大半,一下子就处于下风了。
“抱紧我!”
秦染嫣死死闭眼扒牢抱着祁台,不敢看不敢听,只感觉自己飞来转去,祁台用刀和身体打斗格挡时不断冲击,她渐渐的没有力气,感觉有些抱不住祁台了,手不受控制的松动,快要被甩出去了!
“助兵来了!快撤!”
秦染嫣睁眼的一瞬间,祁台就倒下了,她摔在地上,压着祁台。
“阿祁!”
秦染嫣惊恐万分,看着祁台浑身血淋淋的,不知所措,再看看周围,一片血红之海。
“师姐!”
“王爷王妃!”
妙鹃凤环从客栈里跑出来,当时情况紧急,她们不会武功,只能第一时间找地方躲起来。
看到客栈外一地血腥,妙鹃凤环倒吸一口气,腿脚发软,不过很快镇定过来,忙上去看祁台的情况。
“王爷您怎么样了?!”
“王爷!快来人!”
“阿祁!”
“王爷!王爷!”
秦染嫣捂着祁台一处刀伤,可他身上有好多刀伤,血流了好多。
妙鹃凤环见此情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好有人来了,她们急叫。
“快来人!王爷受伤了!”
“快救命!王爷受伤了!来人啊!快点!”
秦染嫣最后被塞进马车时,手还是抖的,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心里的恐惧害怕还散不去。
祁台被抬上了另一辆马车,秦染嫣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师姐怎么样了。
“王妃您别哭别担心,王爷肯定会没事的!”
“是啊!王爷肯定会没事的!”
秦染嫣嘴唇哆嗦哭的说不清话,“他流了好多血,我看见白骨头了,妙鹃,我好害怕......”
“王妃别怕!王爷肯定会没事的!”
凤环从怀里和袖口中掏出两条手帕给秦染嫣擦手上的血,妙鹃抱着秦染嫣安慰她。
马车一路疾驰进了皇宫,秦染嫣下了马车就要去找祁台,可祁台已经被抬进了太医院内,她被拦在门外进不去,只能掉眼泪的哭。
有另外一部分人被抬进入到另一个房间,秦染嫣看过去,是顾纯雪和喜玉等等好几个内侍丫鬟,他们身上也全是血,伤势肯定也很严重。
那些刺客杀手是冲着祁台和她来的,妙鹃凤环她们惊散之后迅速躲了起来,那些杀手应该是想要快速解决目标,并没有管客栈里其他躲匿的无关紧要的人。
秦染嫣当时太害怕了,抱着祁台紧闭着眼睛,现在也还害怕着,甚至回想不起祁台和那些杀手周旋对打了多久。
“阿祁!阿祁怎么了?!”
太后急慌的顾不上身份叫问着。
“阿祁呢?!他伤的怎么样?”
太医们都在屋里救治,通常在祁台身旁随身侍奉的人也都受伤在救治,全都生死不明,太后只能抓着秦染嫣,摇晃着她急切问。
“母、母后,我不知道,他挨了好多刀,有好多血......”
太后一听,双眼一黑,站不住往后倒退了两步,宫女们惊叫的上前搀扶住太后,秦染嫣也下意识去扶要撑不住快晕倒的太后。
太后站定之后,深深呼吸几口气,想忍住酸涩泛泪,最终难以抵挡冲击,落了几滴泪来。
“皇兄怎么了?人还好吗?”
皇上皇后娘娘等一众人也相继来了,急问道。
秦染嫣没能力应付,她满心都想着祁台会怎么样,心里祈祷他一定要平安无事。
太后已经恢复理智镇定,她大风大浪见多了,知道这种时候急哭是最没用的,宫里人多眼杂,她先吩咐闲杂人等不得进太医院,楚王被刺杀受伤的消息是封锁不住的,但是祁台情况如何,短时间内不能传出去,也查不清现在宫中有没有奸细,最好就是一切别人不得而知。
秦染嫣心理没那么强大,躲在一处哭了又哭,太后见她吓得不轻,又得提起气去安抚她。
“母后,阿祁是为了保护我才受这么严重的伤,他要是不管我,他肯定能平安,是我害了他,要是今天不出去玩儿就好了。”
秦染嫣内疚自责不已。
“傻孩子,别这样想,再怎么样,阿祁也不会不管你,即便是别人一对夫妻的,难道遇难时丈夫不管妻子只顾自己活命就是好的?要怪只怪那些刺客杀手,怎么样也轮不着算你的错,快别这样想了。”
秦染嫣还是忍不住愧疚,虽然今天不是她吵着要出去,但是她也知道祁台是想她别因为福欢公主和亲的事难过,带她出去玩乐散心。
她总是想着祁台不要因为她伤害别人,她不想承担罪责,她很懦弱胆小,即便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换种说法根本无罪的事情,她都要逃避害怕,如今轮到祁台了,也还是因为这个,她怎么这么没用?
“孩子,别哭了,阿祁会没事的。”
皇后娘娘也过来安慰,“皇嫂,您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皇兄醒了见您这样,可就让他担心了,到时又反倒是您心里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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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给秦染嫣用手帕擦了擦泪,秦染嫣有些胡言乱语,她又是急又是担心又是希望又是自我宽慰说。
“是啊,阿祁身上刀剑伤多的难数清,以前能挺过来,现在也一样能,他会没事的,他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太后皇上闻言,垂眸下来,眼帘之下是痛惜,复杂的情绪萦绕在他们脸上。
秦染嫣虽然没有受伤的,但身上也全是血,这会儿风干了,血腥味仍然很浓重刺鼻。
皇后娘娘叫人扶秦染嫣先去沐浴更衣,秦染嫣不愿离开,她怕她离开一会儿,回来就见不到祁台,皇后娘娘只好又吩咐几个宫女去打热水来给她稍稍擦洗。
时间流淌,太医进进出出禀报情况,一会儿说不好,一会儿又说好,反反复复没有个稳定情况,秦染嫣哭了又哭。
祁台的血止住了,太医才让人进去看望,不过只放了秦染嫣和太后皇上进去。
“祁台。”
秦染嫣走到床边,伸手要碰碰他,又不敢碰,不知道他身上哪里有伤,几乎全身都缠上了纱布,秦染嫣把手缩了回来。
等到晚上,其他人要么死了,要么情况稳定住了,只有祁台还在生死边缘徘徊不定。
秦染嫣守着祁台不走,太后劝了好久,她才肯去沐浴更衣吃饭,不过她催着赶回来守着祁台,下人服侍她也手忙脚乱的。
“楚王妃,您头发还没擦干呢!”
“已经干了!”
秦染嫣坐立难安,她刚洗完澡,宫女给她上了饭菜,她匆匆吃了几口,还没咽下去就跑着心急要去太医院,不看着祁台她的心总是跳的厉害。
“楚王妃!您别跑!”
“天黑当心绊倒!楚王妃照着灯行路!”
“楚王妃走错了!太医院在右边的路走!”
.......
太医院内,太后坐在床边看着祁台,默默掉泪又擦拭。
外面传来吵闹声,随后见到秦染嫣入内,太后看她披头散发心急如焚的担心模样问:“你怎么这样就来了?饭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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