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应瑾陷入震惊久久不能自拔。
陈妈默默回忆了下年份,是21世纪没错啊。
时应瑾没说话,苏妤便一直保持这个动作,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实在拿不稳,杯子重重砸在了地上。
嘭——!
巨大的声音唤回时应瑾的注意力。
苏妤被吓得缩了缩肩膀,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陈妈连忙拿着扫帚过来把碎片扫干净,嘴里念叨着:“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快往旁边站,别踩到了。”
陈妈推了苏妤一把,谁知没掌控好力道,直接把苏妤推进了时应瑾怀里。
身上陡然一重,时应瑾僵住。
怀里的人纤细柔软,是一种全然陌生的触感。
苏妤摔懵了,趴在时应瑾身上好半天才有反应,脸颊火烧似的红,慢吞吞往旁边挪了点,羞怯的低着头。
等陈妈走了,苏妤才小声道:“夫君,这婆子是你从哪寻来的,怎的如此爽利蛮横。”
敢推房中主母,若是换做以前,苏妤早就让人拖下去了。
可如今……
苏妤也看出了自己处境不妙,此处,除了时应瑾,她一个人都不认识,甚至连时应瑾也非她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时应瑾忽然摸了摸她额头。
“没发烧啊。”
看来不是烧糊涂了,是真的脑子不好。
时应瑾叹了一声,道:“那是陈妈,你也跟着我喊她陈妈就行,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她,陈妈人不错,就是偶尔脾气急一些,我下次会叮嘱她的。”
苏妤咬了咬唇,弱弱点头:“我听夫君的。”
时应瑾啧了一声,这副小媳妇的模样怎么看着这么不舒服。
“算了,你有事找我也是一样的。”
苏妤眼眸骤然亮起来:“嗯。”
说起来,苏妤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夫君,这里到底是何处,人们穿着打扮怎如此奇怪,为何不见父亲母亲,咱们何时回侯府?”
时应瑾:“……”
他要从哪里开始解释,忽然有点后悔把人带回来了,真麻烦。
“夫君为何不说话?”
苏妤心头咯噔一下:“莫不是……侯府已经被查抄了?”
“查抄?”
苏妤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夫君不记得了吗,三日前父亲触怒圣颜,陛下判荥阳侯府满门流放,府内财物全部查抄充公。”
时应瑾消化了一会这个信息,表情一言难尽。
“……我记得,你说你才嫁进侯府。”
苏妤点头,黯然神伤:“我与夫君于半月前成亲。”
时应瑾一时不知该说她想象力太丰富,还是说她太悲观,怎么连幻象出来的人生都这么凄惨倒霉。
最终,时应瑾安慰道:“事在人为,你乐观点,多往好处想,没准明天醒来就不流放了。”
精神病的世界变幻莫测,时应瑾觉得自己这个提议还是挺有可行性的。
苏妤看他一眼,哀怨的垂下眼:“夫君莫要同我玩笑。”
时应瑾轻咳一声:“先吃饭吧。”
苏妤拉住他的衣袖:“夫君还未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时应瑾微顿,暗道一声麻烦。
在女孩期待的目光中,时应瑾组织语言,缓缓道:“这里是新中国,人们穿衣打扮一直都这样,我爸妈在家,至于什么时候回侯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你都回不去了。”
苏妤呆滞的看着他,半晌,目露茫然:“夫君说的我为何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快去洗手吃饭。”
时应瑾懒得和她掰扯,顺手捏了捏她的脸,起身往餐厅走去。
苏妤捂着脸,仍是呆呆的。
游魂似的洗了手,来到餐桌旁,苏妤看向时应瑾,欲言又止,似乎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最终,她压下所有疑问,站到时应瑾身后,动作自然的拿起筷子。
“夫君,我侍奉您用膳。”
时应瑾刚喝了一口汤,直接呛咳出声:“咳咳!”
上菜的陈妈差点把盘子掉地上。
哎呦喂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封建余孽,人的脑子怎么可以有问题到这种程度?
时应瑾一边咳嗽,一边摆手:“不用,我自己来,你坐下把自己喂饱就行。”
苏妤无措站在原地,见时应瑾咳个不停,连忙跑去倒了杯水,端得稳稳的送到他嘴边:“夫君喝水。”
女孩动作太快,时应瑾半推半就被她喂了好几口。
好不容易停了咳嗽,还没说话,一张柔软的纸巾轻轻拭去他嘴角的水珠。
“夫君可觉得好些?”
时应瑾:“……好多了,谢谢。”
苏妤抿唇一笑:“你我夫妻间何须言谢?”
时应瑾不自然的别开脸,再一次后悔怎么就一时脑热把人带回来了。
“夫君?”
时应瑾深吸一口气,冷硬道:“你坐,吃饭,不用管我。”
苏妤眨了眨眼,从善如流坐下。
事实上,苏妤并没有侍奉别人吃饭的习惯,在家中父母宠她,出嫁后也不过新婚第二天给夫君布了几个菜,便再没受过累。
但此一时彼一时。
苏妤体贴的给时应瑾夹菜,看着桌上的菜色,忍不住皱眉:“夫君,今日的膳食为何如此寒酸?”
所谓寒酸的膳食,指的是桌上有荤有素色香俱全的四菜一汤。
时应瑾不喜欢别墅里人太多,厨师只有做饭的时候才会过来,做完饭就离开了。
要是厨师还在这里,怕是要被这话气死。
堂堂五星饭店大厨,做出来的饭菜居然被骂寒酸。
时应瑾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别挑三拣四,有的吃就不错了。”
苏妤弱弱哦了一声,顺从道:“夫君说的是,今时不同往日,阿妤不该不顾及夫君的感受,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时应瑾:“……”
倒也不必把他想成吃不起饭的落魄样子。
他抖了抖鸡皮疙瘩,心烦道:“想吃什么跟陈妈说,几道菜都行,别搞得一副我虐待你的模样。”
苏妤眼眸微亮:“夫君真好。”
“只是……”苏妤语气迟疑。
时应瑾算是看出来了,这人瞧着温柔听话,实则是个得寸进尺的,满足她一个要求,后面就会有数不清的要求。
“只是什么?”
苏妤一点点试探时应瑾的底线:“只是我的丫鬟不见了,夫君若是有空,能否帮我找一找她?”
“丫鬟?”
别找丫鬟了,直接找医生吧。
真是随时随地都在犯病,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
时应瑾扯了扯唇:“那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苏妤一听,眼眶瞬间湿了:“桐月自幼与我一起长大,我们情同姐妹……”
时应瑾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
把纸巾盒往苏妤面前一推,他冷酷无情道:“哭完了就赶紧吃饭。”
苏妤:“……”
苏妤哭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