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鹿夏还没醒。
苏妤躲在谢惟身后,悄悄松了口气,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系统飞快扑到她身上:“喵!”
【宿主,你回来了!】
苏妤伸手接住它,揉了揉系统毛茸茸的脑袋:【嗯,回来了。】
傍晚,医者再次过来为鹿夏换药,顺便检查她的伤势。
看到丧尸病毒已经消失,医者露出一个笑容:“恢复得很好,不过要注意这段时间不要沾水,动作幅度不要太大,免得伤口开裂。”
异能者恢复能力比普通人更好。
换做正常人,肩膀处被洞穿,那条胳膊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好,没准会废掉或者落下残疾,但对异能者来说,只要不伤及要害,基本都不算伤。
“那她怎么还不醒?”叶锦书问。
医者回复:“也许是太疼了,触发了人体自我保护机制。”
俗话说,疼晕了。
医者想了想,给鹿夏注射了一针镇痛剂。
“如果是在基地里,就可以找治愈系异能者治疗了,可惜这里没有。”
治愈系异能者比空间异能者还要稀有,只有几个大基地才有。
医者为鹿夏换药时,所有人都看到她肩膀的伤口了,那么大一个血洞,看着都疼。
徐耀龇牙咧嘴,仿佛能感同身受。
赵舒明也不忍的别开脸。
苏妤分不清是心虚还是愧疚,躲在谢惟身后不敢看。
至于谢惟,看到那个伤口,他心头一紧,不太道德的生出一丝庆幸,庆幸受伤的不是苏妤。
夜晚,两人躺在床上。
帐篷里的星星灯被取出来挂在酒店床头,暖黄色的星星灯散发微光,软蓬蓬的被子鼓出两个人形,苏妤躺在谢惟怀里,怎么都睡不着。
苏妤轻声唤道:“学长。”
“嗯?”
谢惟也没睡。
苏妤纠结一会儿,决定先从最不出错的话题聊起:“我空间里那些东西怎么办?”
苏妤说的是里面装的粮食。
很显然,这么多粮食,仅剩的几辆皮卡肯定装不完,而车队里也没有第四个空间异能者,只能就这么在她的空间里装着。
“他们就这么放我走,不怕我带着粮食逃跑吗?”
暖黄的灯光中,苏妤隐约听见一声轻笑。
“没关系,不用管这些。”谢惟说。
“哦。”
仔细回忆那声笑,苏妤木着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是嘲笑吧?
系统:【宿主,男主在侮辱你的人格。】
苏妤反驳:【不,他只是在嘲笑我的武力值。】
系统:【……有区别吗?】
苏妤小脸严肃:【有区别,这样说心里会好受一点。】
系统:【……】
军方当然不会这么草率,其实他们提过要让苏妤留下,说他们人手充足,可以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也能保护苏妤。
但双方都心知肚明,用监视来讲更合适。
谢惟拒绝了。
军方的人退而求其次,提出要在苏妤手臂植入定位芯片,并再三保证只有定位作用,到了基地就会取出来。
谢惟依旧拒绝。
两方僵持不下,气氛十分紧张。
说到底是军方理亏,在邀请苏妤之前,他们考虑过这件事,但确实没想过谢惟他们会不接受这两种处理方法。
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强行把苏妤扣下,但为此得罪一个强者和一个空间异能者并不划算。
最终的结果就是双方各退一步,定位芯片被植入谢惟手臂,且他要保证不能私自取出毁损,并确保苏妤的安全,直到平安到达基地。
这些苏妤都不得而知。
安静许久,苏妤翻了个身,面对谢惟:“学长,你现在还生气吗?”
苏妤回忆着鹿夏肩膀上的血洞,身子轻颤:“我当时真的没想太多,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害怕了。”
直到这一刻,她还在为自己找借口。
苏妤抱紧谢惟:“学长,你会原谅我吗?”
谢惟觉得这句话应该和鹿夏说更合适。
他在苏妤背后轻拍,回避这个问题:“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苏妤的呼吸逐渐均匀绵长,谢惟却怎么也睡不着。
倒也不是像苏妤说的那样生气,只是有些恐慌,恐慌在苏妤心中,自己是不是和鹿夏没有区别,都是随时可以推出去挡丧尸的人。
梦里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上演。
谢惟眸光越来越暗,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忽而是小时候被那个男人按倒在床上,忽而是母亲责怪他不该打晕继父,却对他身上的伤视若无睹。
他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活在阴霾里。
但有一个人把他拉了出来,她浑身上下沐浴在光里,强势的闯进他的世界,连带着也驱散了他身上的阴影。
谢惟无法接受自己再次被抛弃。
他可能会疯掉。
睡梦中的苏妤和系统都没有发现,任务进度条有一瞬间几乎跳到了顶点,但也只有一瞬,很快又回落下来,停在百分之七十五的位置。
……
苏妤也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掉进了一个湖,湖水很清,很暖,她睁着眼睛,懵懂望着四周,缓缓向下沉。
一串气泡从她嘴里吐出,但出奇的,她没有感觉到窒息,像鱼一样在水下也能呼吸。
身上的衣服在水中飘着,要掉不掉挂在身上。
忽然,水流急促起来。
她无法控制方向,被水冲进一个怀抱,怀抱并不宽厚,有些单薄,透着些许凉意,她没忍住打了个颤。
长发海藻般四散,轻柔飘逸。
在那个怀抱里,苏妤缓缓转头,一张精致如画的容颜映入眼帘。
她低声呢喃:“美人鱼姐姐?”
不知是不是错觉,美人鱼脸色难看了一点,还透着一丝无语。
美人鱼的声音也很好听。
“别动,我抱你上去。”
苏妤愣愣的望着美人鱼的脸,忽然伸手触摸:“奇怪,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美人鱼瞥她一眼,没理她,继续向上游。
苏妤眨眨眼:“我在做梦吗?”
离开水面的那一瞬,苏妤的头发和衣服神奇的干了,发丝柔柔搭在肩头,一点也不像刚从水里出来的。
苏妤低声自语:“果然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