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原本还有几片干叶子的树一夜之间被风吹秃。
从窗户向外看,只余一片萧瑟。
“姑娘,当心着凉。”丫鬟过来替苏妤关上窗。
苏妤拦住,声音带了几分可怜的祈求:“我想开着窗透透气。”
丫鬟不为所动:“公子吩咐了,这几日天冷,让我们不要随您的性子胡闹。”
说罢,毫不留情关上窗。
并非丫鬟不近人情,实在是被整怕了。
前两日夜里,窗户没关严实,第二天这位不知公子从哪带回来的姑娘就染了风寒一直咳嗽,为着这事,他们这批下人差点被全部换掉。
丫鬟如往常一样将桌上变凉的茶水换掉,确保茶水一直温热,接着就出去了。
门从外面关上,隐约听见几声锁扣的咔哒声。
苏妤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了。
那日在玉华别苑睡过去后,再醒来就是这里,如果不是柏山中途来过一回,确认这里是崔泠的地方,她几乎以为自己被拐卖了。
望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屋子都不让她出就算了,现在更是连窗户都不让开,苏妤重重叹了口气。
【男主到底想干嘛?这么多天了连个面都不露,要杀要剐也得给个痛快吧。】
苏妤哀嚎一声把自己摔到床上。
【也不知道我这么多天没回去,紫桐会不会担心。】
系统安慰:【宿主放心,男主已经帮您解释过了,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回去都没关系。】
【……不会说话就闭嘴。】
夜晚。
苏妤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一道无法忽视的视线,似乎正在看自己,她猛的清醒,呼吸乱了一瞬。
那道视线的主人不动,苏妤也不敢动。
她闭着眼睛装睡,呼吸重新变得平稳绵长。
一阵松竹清香袭来,苏妤只觉身侧一沉。
那人坐在了她床榻边。
如此近的距离让苏妤心脏砰砰直跳。
脸颊的碎发被拂开,那人指尖如玉微凉,差点激得苏妤打颤。
发丝被拂开,手指却没移开,顺着鬓边缓慢移动,动作很轻,也很缓,给苏妤一种错觉,他在抚摸自己的珍宝。
沿着脸颊来到下巴,轻轻捏住,摩挲,上面的红色指印早就消了下去,光洁如玉。
接着,指尖缓慢上移。
苏妤心如擂鼓。
唇瓣的皮肤最薄,感知也最敏锐,温热的红与淡凉的白在黑夜中交织,触感清晰得能描绘出他指腹的纹路与薄茧。
忽然,那人微微用力。
苏妤呼吸差点乱了一瞬,嘴唇下意识张开,指尖竟探了进去,继而被贝齿阻隔。
苏妤几乎要忍不住睁开眼睛了,指尖又收了回去。
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就在苏妤以为他离开了时,鼻尖的松竹气息猛然一重,唇瓣无端贴上一片柔软,带着淡淡凉意,清冽如泉,清晰的轮廓明明白白提醒着苏妤这是什么。
那人居然亲了她!
崔泠居然亲了她!
是的,从一开始,苏妤就知道这人是谁,本想装睡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没想到他居然亲了她?!
一连三个‘居然’精准表达苏妤的震惊。
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那样光风霁月、端方雅正的崔氏大公子崔含章,居然在夜里潜入一个女人的房间,还行如此轻薄之事。
是她疯了还是崔泠疯了?
苏妤很想睁开眼睛质问,可是她怂。
那人越来越过分,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后来竟然咬她,舔她,嘴唇都发麻了,有些刺痛才被放开。
苏妤浑身僵直,一动不敢动。
几息后,她听见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再之后,门扉轻阖,屋内的松竹气息淡了。
保险起见,苏妤等了许久,才敢睁开眼。
屋内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
唇瓣又麻又痛,抬手一摸,好像肿了。
沉默好久,苏妤憋出一句:“变态!”
……
第二日,每一个进来伺候的丫鬟都没忍住问:“姑娘,您嘴怎么看着肿了些?”
苏妤微笑:“昨晚被一只不长眼的蚊子咬的。”
“蚊子?”丫鬟惊讶,“这个时节还有蚊子?”
苏妤继续微笑:“是啊,不仅有,还很大一只,可毒了。”
丫鬟惊呼,连忙道:“这可不好,我这就让人去熬些驱蚊的水,姑娘晚上涂一些,或者放在床边,可别再被咬一次。”
单纯的丫鬟说完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差点和外面的人撞上。
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她连忙后退行礼:“公子。”
苏妤脸上的微笑凝固。
“在说什么?”崔泠瞥了眼屋内,问道。
丫鬟并未多想,如实道:“姑娘说昨晚屋里有个蚊子,又大又毒,把她的嘴咬肿了,奴婢正要让人去熬些驱蚊的水。”
崔泠微怔,继而意味不明的笑笑:“是吗?”
他挥挥手:“去吧。”
丫鬟告退。
苏妤脸上的微笑早就维持不住了,还有什么比说坏话被当事人听到更尴尬的。
不过转念一想,他做出偷亲这种事都不尴尬,她有什么好尴尬的。
苏妤的背悄悄挺直了点。
这是崔泠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过来,昨晚不算。
苏妤坐在桌前,故意不看他,似在赌气。
崔泠没有在意,在她对面坐下,另一个伺候的丫鬟上前倒茶,接着再没有其他声音。
两人似乎在比谁更沉得住气。
最后苏妤先认输。
她美目盈盈,眉心轻蹙:“表哥把我晾在这里这么久,好不容易来了又不说话,到底是何意?”
女子眼里没了平日的亲近,小脸紧绷着,多日来被关起来接触不到外界的惶恐让她十分警惕。
崔泠抿一口茶:“你希望我是何意?”
苏妤看向他:“我自然希望表哥能放我走,这么多天过去,紫桐和姑母见不到我,定然十分着急。”
崔泠神色淡淡:“如果你是担心这个,那便不用说了,府里我已经交代过,没有人会对你的失踪有任何异议。”
苏妤震惊,原来他还知道自己这叫失踪。
面对女子不可置信的目光,崔泠面色如常:“还有吗?”
苏妤觉得自己以前一定是瞎眼了,怎么会觉得他人好性子平和,分明就是不要脸!
“还有殿下,我那日昏昏沉沉被表哥带走,还不知道殿下如何了,可有生我的气。”苏妤声音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