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江晚晚余光瞥见床上的东西,向那边走了两步。
是一个摊开的本子。
从她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辨认出那是一本日记本,是苏妤的。
这种事关他人隐私的东西,江晚晚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告诉她,不能动。
可是江晚晚站在那里,莫名挪不动脚。
手指蜷了蜷,微微抬起倏而又放下,外面忽然传来声音,她一惊,连忙往旁边躲了一下。
“你说小姐会跑到哪去?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外面也不安全。”
“是啊,希望赶紧找到吧,找到就消停了。”
两个佣人从走廊经过,一边讨论苏妤的事,一边装模作样在别墅里寻找苏妤的踪迹。
“小姐的房间要找找看吗?”一个佣人忽然问。
江晚晚吓了一跳,要是她们进来,看到自己在这里,岂不是说不清了。
她连忙在屋内四处看,寻找能躲藏的地方。
好在另一个佣人说:“你傻啊,小姐要是在她房间里,我们还用这么大动干戈的去找?”
“说的也是。”
两人脚步声渐渐远去。
江晚晚猛的松了口气,不再耽搁,抓起床上那本日记本离开苏妤房间。
她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想从日记里找找苏妤离家出走的原因,看看有没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免得叔叔阿姨这么晚还要到处奔波找她。
江晚晚把日记本塞进怀里,说服自己只是好心。
坐在客房的桌子前,江晚晚心如擂鼓,把日记本摊开摆在面前。
苏家的客房都比她的出租屋漂亮干净。
像一场梦,江晚晚来到苏家,见识到了有钱人的生活,一顿普普通通的午餐对她来说像过年一样,苏妤的生活更是她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美好。
可是她知道,这场梦迟早会醒。
在醒之前,请容许她在梦里多沉溺一会儿。
江晚晚深吸一口气,轻轻翻动苏妤的日记。
最开始都是一些日常琐事,在国外留学的经历,毕业后的经历,回国,旅游,游艇派对,海钓,各种宴会,丰富多彩的人生是江晚晚可望不可即的。
江晚晚看着苏妤的日记,在脑子里幻想当时的场景。
好像通过文字,她也身临其境一般。
纸张轻轻翻动,忽然,她视线停在某一天,目光微微凝住。
苏妤发现了自己不是苏家的亲生女儿。
江晚晚惊讶的睁大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目光凝重的继续往下翻,越看越心惊,越看越不可置信。
几乎是一目十行往下看,江晚晚翻动的动作越来越快,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最后一页是今天。
她在日记里写,她想找贺斯年杀了自己?!就因为害怕自己的出现会抢走她的位置。
这太荒谬了。
苏妤不是苏家的孩子,自己才是,她救下的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有好感的长辈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苏妤的一切原本都是属于她的。
怎么会这样?
江晚晚不敢相信这一切。
难怪苏妤当初见到她的时候反应那么大,一夜之间就改变了态度,不仅用咖啡污蔑她,还要把她赶出A市。
原来如此。
而且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她还想找人杀她,苏妤想杀她?!
如果不是看到了这个日记……
江晚晚不敢想象,如果苏妤真的成功了,自己前二十年受的苦算什么?她还没和亲生父母相认,就被这个心思狠毒的女人害死了。
江晚晚惊出一身冷汗。
这本日记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江晚晚心跳的极快,浑身的血液上涌,手里的日记本被捏皱。
倏地,凳子在地面滑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江晚晚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洗脸,勉强抑制住浑身上涌、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愤怒的滚烫热意。
看着镜子里那张脸,江晚晚仔细回忆苏母的脸,带着水珠的手指隔着镜子抚上去。
像,确实很像。
差一点,差一点就被苏妤得逞了,好在她发现了这个日记本,只要把它拿给叔叔阿姨看过,他们就会知道真相。
对,还有贺先生!
贺先生肯定不知道苏妤的真实想法。
江晚晚眼眶发红,盯着镜子里那张脸,晶莹的泪珠滚落,嘴角却扬了起来。
“苏妤,你真的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江晚晚低声呢喃。
“我之前一直很羡慕你,你漂亮,高贵,有钱,还有一对那么爱你的父母,贺先生那样的人也护着你,可是,这一切本该是我的,是你从我这里偷走的。”
江晚晚说着说着笑起来,眼泪却不住的往下掉。
回想自己前二十年的人生,真的太可悲了。
她本来应该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过着像苏妤一样的生活,而不是辍学,打工,为了几百块的房租整日发愁,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想起日记里的内容,江晚晚用力握拳,指甲掐进手心:“也许是上天看我过得太苦了,大发慈悲,让我看清了真相。”
“苏妤,我该不该放过你?”
想了许久,江晚晚决定把这个日记本留下,如果苏妤还没放弃要杀她的想法,这就是证据,一旦她动手,她就把这个日记本拿出来交给警察。
到时候,让法律来制裁苏妤,也不用脏自己的手。
江晚晚觉得自己这么做没有错。
是苏妤先要害她的。
苏妤占了她的身份,还想要杀她,而自己只是拿走她的日记本,对比自己前二十年所受的苦,这点报复根本不算什么。
对了,还得找个机会把里面的内容给贺斯年看看。
贺斯年护着苏妤一定是被她骗了,只要他看到日记里的一切,就会知道真相。
想通一切后,江晚晚立刻给好友打电话:“安安,有人要杀我,你要帮我。”
……
夜晚,苏妤一个人睡不着,抱着枕头敲开贺斯年的门。
女孩眼睛微红:“贺斯年,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贺斯年被苏妤折腾许久,好不容易要睡了又被她吵醒,认命过来开门,却听到这样一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什么?”
遇到苏妤的这段时间,贺斯年常常被她的语出惊人震惊到无话可说。
苏妤眼眶还红着,似乎刚哭过:“不行吗?你是我男朋友,我们一起睡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