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叫我操心就行了。”
“姑娘,我娘说浦城好,她不想回凡州了,想在浦城守着我们姐妹。”清明热切的又提起她娘,
“昨儿个我们盘算了一下,她们也不会别的,但是胭脂水粉是懂的,奴婢又会调香,想帮她们开一家胭脂铺子赖以为生,姑娘看如何?”
黄之桐问清明:“只懂水粉胭脂,就想开个胭脂铺子,她们知道怎么开铺子吗?
手里有多少银钱?准备开多大的铺子?
顾客锁定是何种人群?
从选址到装饰、进货、卖出等等都有了解吗?
你又了解多少?”
清明不以为然:“奴婢也不懂多少,但是刘其间懂的,我娘说可以叫他闲暇时帮忙,等她们自己能营生了,就可以了。”
黄之桐道:“她们要开铺子,我不反对。但你知不知道人家都刻意避嫌,或者说防备,姐夫和小姨子。”
清明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姑娘,虽说姐夫和小姨子太亲近容易生事。但奴婢相信刘其间和艳丽不会的。”
“我当然希望他们不会!只是提醒你防着点。”黄之桐的话止于此,能说的只有这么多。
城里的谣言风向果然大转弯,那个苦恋夫君的悲苦妻子,在闲人嘴里变成了高高在的,不稀罕被少将军痴缠的骄纵女人。
少将军为了他,起复后都没有回固州,来浦城陪她过节,她还不稀罕。
最终少将军一片痴情感动了她,被带去了陵山。听说在陵山准备建都督府。
还有人去住宅附近求证,果然不见有女子外出踪迹。
于是那个骄纵的女人,一如既往地扮成小窦模样,来往于窑场、工地和住宅之间。
城里的道路顺利的动工了,没有人为难小窦他们工程定价的问题。按照双方契约,最后的总价是三千七百零八两银子。
等第一阶段的路基开始夯实的时候,杜守恒才回到浦城,此时已经九月初了。
杜守恒在官舍里匆匆整理仪容,便急不可待去赵府拜访。
赵大嫂子和赵西漫见到杜守恒时,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昔日那个虽然在野外风吹日晒,但依然遮不住神采奕奕的杜主事。
此时的他,脸色暗沉,眼窝深陷,颧骨凸起,脸上瘦的都已经脱相了。
“你!”赵西漫再也说不出话来,泪水簌簌滑落。
杜守恒咧着撅起的嘴唇道:
“三妹妹莫担心,我身体康健着呢,只是有些消瘦。歇个一两日就能上工了。”
赵大嫂子也着急想知道:“杜主事到底经历了什么?”
杜守恒安慰她们:“没事,就是赶路太着急了。你们还是听杜某好消息吧。”
赵西漫紧紧攥着手心,这时候宁愿没有好消息,也不愿杜十三经历磨难。
杜守恒有些按捺不住:“家中父母长辈已经答应杜某请求,只等太子妃三个月孝期满,便可上门提亲。
到时候请尚书夫人登门。
鉴于杜某和三妹妹都在浦城,杜某也会备一份大礼登浦城赵府的门。”
赵大嫂子轻抚自己的胸口,兴奋之情无以言表。
赵西漫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
杜守恒当着赵大嫂子的面不好表现太明显,装作淡定道:“三妹妹,莫哭了。”
赵大嫂子知趣的告了辞:“我去吩咐厨房,给杜主事熬碗滋补的汤。”
会客厅里只留下赵西漫身边伺候的人。
丫鬟们背过身朝着窗外。
杜守恒见状,拉着赵西漫的手悄声道:“哭的我心都疼了。”
赵西漫又羞又心疼他,想挣脱他的手,到底没舍得。
由他一手攒着,一手拿她的帕子给她拭泪。
赵西漫止住泪,问道:“到底怎么做到的,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杜守恒不以为然道:“没怎么样啊,不过是厚着脸皮把自己心意同父母讲出来。
消瘦那是为了早些回来见你,路上没吃好睡好而已。
放心吧,家父家母是开化明事理之人,特别是母亲,听说我心仪的是赵三姑娘,特别欢喜。
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娃,但活泼开朗真性情,那时候就特别喜欢你。
如今讨你做儿媳妇,真是及早就定下的缘分。”
赵西漫到底没止住再次迸发的泪水,这男人的话一句都不可信,但必须句句得相信!
她重重的点头:“杜十三,若我们真有缘分,我定好好孝顺她老人家。”
杜守恒笑的得意:
“我就说吧,三妹妹只要相信我就可以。
我那么有才华的人,父母家人都以我为傲,便是有稍微欠缺的地方,他们也都纵容几分。”
赵西漫用帕子捂了眼睛,却被杜守恒轻轻拿下她的手:
“当心揉了眼睛会肿的更高。我不在浦城的日子,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吧,都怪我当初太冲动。”
赵西漫内疚道:“我就在这府里待着,哪里受了委屈,是之桐替我挡了去。我何其幸,都是你们替我受了委屈。”
杜守恒虽知她什么都懂,还是鼓励她道:
“以后议亲、纳娶、乃至婚后的日子,难免不了有人指指戳戳,这才是开始,以后你可要撑住了。”
赵西漫毅然道:“我早就想好了,不怕的。我偏就要过好了给他们看。”
杜守恒瞧着眼前的女子,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三妹妹说的是!咱们自个儿过的好好的。”
赵西漫还是挂念他的身体:“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吧。该怎么调理,吩咐府里的厨娘给你做药膳。”
“不牢三妹妹了,只是来告诉你一声,好叫你安心。
我不能在府里待太久,免得再给你造成困扰。
回头去官舍再好好补补,等养胖了再送给你看。”
赵西漫又红了脸。
杜守恒内心激荡,觉得他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黄之桐是晚上回到住宅里,才见到等她的杜守恒,
惊讶道:“杜十三,你是地狱里走了一遭?怎么这副样子?!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瘦骨嶙峋!”
杜守恒苦笑:“可不是吗,差点就回不来见你们。”
“以自虐的法子抗争的?”黄之桐开始解自己的头巾,“你等等,我去卸个妆,回头好好听你讲,个把月没有精彩的故事听了。”
杜守恒有气无力的恨声道:“你有没有点同情心?要不要准备点下酒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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