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有事找你们一趟。”到了正屋，张四石有些犹豫，手敲门时，都有些不自觉颤抖。

    常年摄于母亲李小花的淫威下，不敢提出任何反对的意见。

    如今，突然提分家，娘肯定会不同意，想着张四石就有些害怕。

    “是四石啊，快进来。”张老头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张四石咬了咬牙，进去了。

    “什么事啊，大中午的来找我们？饭做好了？”李小花和张老头今天刚干完活，才回来，坐下歇了没一会儿。

    “不是的，爹、娘，四石不孝，打算分家搬出去单过，还请爹娘答应不孝儿的请求。”

    “什么分家？！老四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好端端的分什么家？！”

    “我和你爹还没死呢，你就想着分家，你个没用的孬种，尽想着旁门左道！我平时是欠着你吃了，还是欠着你穿了？！”

    李小花本来就是一点就炸的性格，现在累了半天没吃上饭，火气就更大了。

    结果回来，听到平时老实本分的四儿子突然提分家，直接对着张四石就是一顿喷。

    “爹、娘，别怪儿子，实在是三嫂这事做的太过分了，素梅今天被三嫂推倒在地，差点儿一尸两命。

    要不是大丫机灵让二丫去找我，自己去找梁知青来，素梅就去了……

    爹、娘，你们说这样的可恶的人，谁还会想跟他们住一起吗？”

    “什么？！老三媳妇怎么没和我们说这事？！

    老三媳妇这个搅家精！老娘让她回来做饭，她正事不干。竟然干出了推弟妹的事，不行，看我不好好教训她一顿！”

    李小花说着，抄起旁边的棒槌就要往外走，张四石赶紧喊住李小花。

    “娘，你知道的我想分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事。

    这个事只是让我认清了一个现实——我这一家子和哥嫂们不合适住在一起。

    我们一家人，在家里起早贪黑地干各种活，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体谅我们，还被各种谩骂、欺负。

    素梅月份已经快临盆了，但是三嫂丝毫不体谅她，直接上手去推她。

    素梅做错了什么吗？娘，你也是女人，你也做过母亲，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张四石声泪俱下地说着，越说越心酸，泪水不自觉就流了下来。

    “老四，你怎么这么说话，你娘对你们平时确实苛刻了一点儿，但大致上都是为了你们好。”

    “你三嫂今天这事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做主，拿五块钱去买点东西给四媳妇补补身子。

    之后再让你三嫂给你们道歉，这事就这样揭过去，怎么样？

    你们有什么不满可以提出来，能改的，我和娘会改，也会让你几个哥哥嫂子注意点儿。”

    “咱们一大家子，本来就住在五觉叔家里，新的屋子正在修，哪里还有别的余钱来干别的？”

    张老头看似说得句句在理，归根到底一句话，就是不让张四石分家。

    “爹，你说的我都认同，但是家一定要分，我只想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分出去单过。

    别的东西，你看着给就行，实在没有，大不了我先问大队里借一些，先用着，到时候再用工分扣。”

    张四石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小花还不依不饶道：“不行，我绝对不同意！你还妄想用工分扣，你休想！”

    李小花可不蠢，平时老四老实巴交地赚了不少工分，家里就属他和三儿子最能干，可不能让他这么就分家了。

    “娘！这事我已经决定好了，既然你们都不同意，我就去找大队长解决！”

    想着上次建军为了分家是去找了大队长才成功分家。

    他本来以为就算自家娘不同意，自己爹可能还是会同意的。

    果然，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在爹娘心中的地位。

    “你敢！今天你敢踏出这间屋子，你就不是我李小花生的儿子！”

    “哪有亲娘这么对亲儿子的？！娘，你要是我亲娘就应该同意我分家！”火气上来的张四石忍不住怒吼出声。

    吼完，就跑了出去，李小花气不过，直接拎着棒槌就追了过去。

    边追边骂骂咧咧个不停，“老四你个混小子，胆子大了，翅膀硬了？！竟然还敢跟老娘顶嘴！”

    “常言道，父母在不分家，你倒好想出一出是一出，有没有考虑过我和你爹？！你个不孝子！”

    “我打死你个不孝子，我和你爹不答应，你竟然敢跑出来，等我追上你，看我不好好打你一顿！……”

    这会子正是中午，不少人刚吃上饭，听到李小花骂骂咧咧的声音，忍不住端着碗，走出门看热闹。

    一直没回嘴的张四石听到他娘越骂越难听，看热闹的婶子们越来越多。

    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三嫂丝毫不顾及我媳妇，将她一个快临盆的人推倒在地，我提出分家有什么不对？

    再说了，还有一句古话说，树大了，要分支，人也一样。”

    “与其让我们在一个屋檐底下，相互折磨不如，早早地分出去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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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有来有回的说着，不少这才明白了原委。

    “大丫娘，也是个可怜的，还有大丫、二丫那两个女娃子，唉。”

    “可不是嘛，今天要不是大丫机灵及时去叫了梁知青，素梅可能就一尸两命了！也难怪平时看着老实的四石动了分家的念头。”

    “真的假的？”有妇人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亲耳听到的！”杨花婶一听有人质疑自己的话，反驳道。

    “我就住在五觉叔家隔壁，听得那是一清二楚！造了孽，红杏腿脚利索一些，她就去了帮忙。”

    “我还想着等会偷偷给大丫送几个鸡蛋去，让素梅补补身子呢。

    这女人生产完，不吃些营养的东西，身子亏了，到我这个年纪了，就知道后悔！”

    不少人听到杨花婶这么说，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杨花婶，你说四石这次能成功吗？”

    说到底这时候有些旧观念还是深入人心，不是一时半刻就没能消弭掉。

    “一定可以的！只是李小花可比彩英婆婆难缠不少。”

    事情闹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自然惊动了张爱国。

    “这些个人一天天的就不知道消停一点儿！”

    张爱国家庭和睦，当年他父母开明，早早就和他们兄弟几个分了家。

    如今，张爱国家几个儿子，虽然住在这个屋檐下，但是也是各自分开的。

    只有过年过节，遇上一些大日子，才会聚在一起吃饭。

    家庭和睦，所以特别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最后，因为自己是大队长，不得不出面调停，张四石一家最后成功分了家。

    但是，每年都得给二老二百斤粮食，外加五块钱。

    因为张四石想早一点儿搬出去单过，张爱国同意了，把村里另一户空了许久的旧屋子借给张四石一家暂时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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