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宁的身形猛地一僵,心头的钝痛似是被人无情地撕开,鲜血淋漓。
她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冷冽地射向拓跋齐,
“你在说什么?”
“此乃何意?”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冰冷,但更多的却是颤抖,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是深深的愤怒与不解。
她不允许别人拿她的祖父开玩笑!
拓跋齐勾唇一笑,缓慢的向她一步一步的走来,似若想踩在对面女子的心尖上,
“自然是如你心中所想那般。”
“怎么?莫非你不相信?还是不愿相信?”
沈清宁紧抿着唇瓣,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你从何处知晓这个”
“御玄澈,他又为何要这么做?”
拓跋齐停下脚步,与沈清宁对视着,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这你就无需知道了,小王只是不忍小美人被蒙在鼓里,任人宰割。”
“顾来提醒你,御玄澈他并非良人,他为了达到目的,可是会不择手段的?”
说着,顿了顿,
他俯下身,靠近沈清宁,朝她的面容吹了一口气息,压低声音说道,
“先是毁你祖父尸身,接下来可就要杀了你的父亲。”
“怎样?你若是想报复他,小王倒是可以帮你。”
“届时,你再与小王一起回西戎,骑马射箭,岂不快哉?”
说着,他的脸上尽是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就好像看到了眼前的女子,正如他所想那般,杀了御玄澈。
此时的沈清宁,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片段,让她紧握的拳头竟微微颤抖的起来,
将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因只有疼痛,才能让她保持着最后的理智与清醒。
“你所说之言,皆是无稽之谈。”
“你若再靠近一步,本小姐就……”
话语未说完,拓跋齐那浮上的诡异笑容便被一抹惧意所取代,
“好好好,小王退后,这就退后。”
他微举双手,点了点头,接连向后退了数步,
“小美人,小王的提议你好好琢磨一番,”
语罢,便慵懒的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
沈清宁杵在原地,只觉的天旋地转,喉咙中涌起的血腥之味,充斥着她整个鼻腔,
“噗”的一声,
一口鲜红的液体从她苍白的嘴唇中喷涌而出,溅落在她身前的那朵娇弱花瓣上,与她身上的紫色的衣裙,交相辉映,显得格外刺眼。
她的身形摇晃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能稳住,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婉月从暗处冲了出来,急速上前将沈清宁半抱在自己怀中,眼中满是担忧与焦急之色,
“小姐,你可还好?有无大碍?”
“莫要吓唬奴婢。”
沈清宁抬手,拭去唇边的血迹,她凝视着突然出现婉月,看着她身上唯有龙卫才有的衣着,
她凄然一笑,苦涩撑满整个胸腔,她拨开婉月的手,冷淡的开口,
“无事,只是气血攻心,一时难以承受!”
闻着疏离冷漠的话语,婉月瞬间窒息,她连忙解释,
“小姐,奴婢……”
“无需多言,我皆明白。”
望着婉月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她终是不忍,叹息一声,
“让我一人静一静吧!”
婉月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重新隐入黑暗。
风轻轻吹过,带动那落座于地上的女子衣袂翻飞,她就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美丽而脆弱。
那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似要将她淹没。
沈清宁紧闭双眼,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消失在鬓发之中
“祖父,是孙女不孝。”
她记起了,所有的一切她都记起了!
想起了御玄澈那薄情的话语,想起了祖父临终前留下的那封的书信!
她摸着袖袍那冰冷的玉佩,摩挲着上面印刻的字迹,“澈”!
它,是当初赐婚时,御玄澈所赠予的玉佩。
她本想今日寻机退婚,将它物归原主,却不曾想,竟有这般晴天霹雳的事情在等着她。
“御玄澈,你是在为父报仇吗?”
“即使如此,那为何放着真正的仇人逍遥法外,却只拿我祖父开刀呢?”
“莫不是也因贪图权力而宁愿做那不孝之人?”
“你当真如此恨?我父亲偿还的还不够吗?”
她一遍遍的低声呢喃着,心中的愤怒与悲伤不断升腾,
“你若敢动我父亲一下,我必定颠覆这大定江山,一定……”
心口绞痛阵阵袭来,她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她手捂胸口,深吸一口气,取出吴神医为她准备的药丸吞下一粒。
随后缓缓起身,身体摇晃着向前方走去。
每一步,都似有千斤之重,但她始终未停。
……
战王府,林瑶的院子里,
吴神医凝视着沉睡的林瑶,眼神复杂至极。
“谷主,好了,她已经服下了。”吴漾从榻前起身,恭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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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神医叹息一声,心中感慨万千。
“老夫着实没想到,这小子手中竟有此等灵药。”
“你切记按时辰喂下解药,不可遗忘。”
话锋一转,他脸上尽是气愤之色。
“哼,什么青海大师,故弄玄虚,出的尽是些馊主意,害得我徒儿受尽磨难。”
“下次让我见到,定要拔光他的毛。”
“还有那老太师,也是胡闹……”
说罢,他负手而立,气呼呼地走出房门。
吴漾微微一笑,应了一声,急忙跟上。
“谷主何必动气,战王已将药全部交予您,就别生气了。”
吴神医停下脚步,瞪了吴漾一眼,冷哼道。
“哼,算他识相,你告诉他,莫要忘了对老夫的承诺。”
“他若食言,老夫绝不帮他隐瞒。”
“是是是,谷主放心,弟子已派人回禀战王了。”
……
吴漾立在原地,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身影,脸上的温和消失殆尽。
他望向皇宫的方向,眼底满是无法化开的忧虑与不安。
“战王,望你信守承诺,尽快向沈伯父解释清楚,莫让我师妹再受那蚀骨之痛。”
……
此时,雪见紧闭着双眸,一双玉手紧紧抓住那边飘扬的薄纱,
她忍着喉咙中涌上的万般恶心之感,默默承受着那阵阵袭来的羞耻之意。
“嘿嘿,果然还是一国公主的滋味甚是曼妙。”
灰袍老者满头大汗的停下动作,喘着粗气,趴在那被汗水浸湿的玉体之上。
沙哑略带妩媚的声音自雪见的口中传出,
“你莫要忘了对我承诺。”
“放心,老夫岂是那言而无信之人。只不过……”
灰袍老者充满淫邪的笑了笑,一双老手又不安分了起来。
雪见咬着贝齿,将眼底的杀意掩饰下去,
遂,主动的伸出玉臂迎了上去,柔弱而又妩媚的开口,
“只要你能让太后立刻病危,嫁祸在沈清宁身上,让战王与她不得不退了婚约,”
“本公主……”
语音落下,便献上了那朱红唇。
“哈哈哈……好……好……”
…
此时,宴席之上,
还在等着雪见归来献舞的众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禁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
凌寒烟那挂在嘴角的笑意也渐渐凝固了起来。
她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心中却是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眼神微眯看了看外面天色,眉头微皱,
不知那丫头是不是又闹出什么乱子来?
怎么去了如此之久,还不回来?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正欲开口,让大定的皇后派人去寻上一番,却看到雪见身边的玲珑独自匆匆而来,
见此,凌寒烟心咯噔一下,突然一阵不好的预感自心底升起,忙出声询问。
“公主呢?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了?”
“回娘娘,公主说有些不适,便让奴婢回来回禀各位贵人一声,”
“公主她,公主她说她不能前来献舞了。”
玲珑低垂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去看凌寒烟的脸色。
凌寒烟闻言,脸色微变,她心中虽有疑惑,但此刻却也不好发作,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挥手让玲珑退下。
转身朝高座上的两位欠了欠身,尴尬的笑道,
“还望皇后和皇上见谅,本宫那不懂事的公主,实在是,唉……”
言语未尽,叹息一口,既表示对雪见的宠溺,又表示自己的无可奈何。
“哈哈哈……”
皇上御天大笑几声,摆了摆手,
“凌皇后不必内疚,公主有恙,自是该好好休养才是,朕又怎会责怪?”
“今日能与凌皇后共饮,已是朕的荣幸了。”
“多谢皇上体谅。”
凌寒烟心中虽是松了口气,但仍旧是担心不已,
待宴会散去,她定要好好问问那丫头,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而依偎在皇上怀中的凌贵妃,早已气的七窍生烟,今日乃是她的寿宴,竟然无一人过问她的意思。
她瞥了一眼庄眉,心中气愤不已,
今日好处尽是被她得了去,就连那沈清宁也被她笼络在身边,
皇后尽会搞这些有的没的,拉拢人心,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场合,竟让一个臣女替了未来太子妃的位置,
也不怕这小小女郎,能不能压住这福分,平白丢了性命。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如此思量一番,却是计上心头,
“皇后娘娘,您说,这公主身体不是,那随公主而去的沈小姐和温大小姐,如今怎也不见其身影?”
庄眉闻言,蹙起凤眉,对凌贵妃的言辞很是不满,
不过心中也有几分疑虑,
温倾城为何没来,想必太子已经有所安排,
可沈清宁又为何迟迟不见其身影?
“皇上,您看,臣妾问姐姐言语,她竟故作没听到,今日可是臣妾的寿宴,您可说过一切皆依臣妾意思的。”
凌贵妃在依偎在皇上怀中撒娇着,打断了庄眉的思绪,不等皇上出口,便怒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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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贵妃,今日乃你寿宴,本宫本不欲多言,然你如此不懂规矩,本宫若是不说,岂不是失了皇家体统。”
“你可看见灵溪国的皇后在此,你身为贵妃,理应以身作则,恪守本分,怎可如此没规矩?”
“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若是误了两国之间的情谊,你担当得起吗?”
凌贵妃闻言,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却也无话可说,只能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
她抬头看向庄眉,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又迅速掩饰住,换上了一副柔弱的表情,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知错了。”
就在此时,门口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战王殿下驾到——”
伴随着尖锐的嗓音划破天际,
便见身穿玄色蟒袍的御玄澈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薄唇轻抿,负手而立,墨发用一根玉簪随意挽起,额前几缕碎发随风轻扬,
那通身的气派,冷峻的面容,无一不让人为之侧目。
而他的身后,则跟着脸色阴沉的太子。
宴席上骤然间一片安静,气氛有些压抑。
御玄澈并未见礼,便见他一甩蟒袍径直在主位左侧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的动作,瞬间让在座的各位倒吸一口凉气,
战王虽战功赫赫,可他也是臣子,如此作为,也太不把皇上看在眼里。
众人心有不满,却又无人敢出声斥责,毕竟谁也不是傻子,得罪战王,岂有好果子吃。
那温丞相至今还禁足在府里,谁也不想步他的后尘。
皇上微微蹙眉,眼底杀意闪现,但在他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之时,那股杀意便已随着酒水一同入了喉咙。
尽数消失不见,
看了一眼御玄澈,又看了一眼尾随而来的太子,缓缓开口,
“澈儿怎与太子一同前来,莫非是在商讨何种要事?”
皇上出言,周围噤若寒蝉,就连呼吸之声都要放缓了几分,生怕惹恼了这二位。
御玄澈薄唇微勾,并不言语,指尖一下接着一下敲击着桌案,发出轻微的“咚咚”闷响之声,
声音虽小,却撞击所有人的心神,
他的目光不停的在宴席之中来回穿梭,寻找着沈清宁的身影。
太子阴沉的脸色欲要滴下墨汁,她上前一步,对着皇上行礼道,
“回父皇,儿臣只是恰巧遇到战王,便一同前来赴宴了。”
“哦?是吗?”
皇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太子闻言,心中颤栗,
“父皇这是对孤有所怀疑吗?”
太子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
父皇的心思深沉如海,他根本捉摸不透。
“既然来了,便入座吧。”
皇上淡淡开口,声音之中听不出喜怒。
太子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然后在御玄澈的对面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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