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的红灯“啪”一声的灭掉了，几乎所有人的神经都同一时间的绷紧，冲向了门口。
站在门外听见里面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刘义感觉自己突突直跳的心脏快要飞到了嗓子眼了。
做医生这么多年，他从来不知道，也没有体验过站在手术室外的这种心情。
“简直糟糕透了！”刘义在心里嘟囔着。
“咳咳！”赞海东轻咳了两声，刘义一个箭步急忙站到了赞舟的身边，把他拉进自己的范围。
见没人理赞海东又咳了两声，他也想往前凑一凑，最起码凑到老爷子跟前卖个惨，凸显一下他这个人的存在。
从刚才老爷子走进来呵斥他那一声到现在，就压根儿没有再转头看过他一眼，现在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管赞重那小子咋样，赞家的家产他必须要拿大头！”赞海东看看人群中的老爷子的方向心里想着，这也是他最关心的事情，不然这大半夜的他才不来这鬼地方。
所以还是要往前凑一凑。
黑衣保镖听见老板的咳嗽声，自然明白老板的指令，三下五除二给自家老板挤出一条直溜溜的空隙，直达手术室门口。
“这帮蠢材！”赞海东心里骂着。
直直的对着手术室的正门口，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重要的是和老爷子还隔了好几个人，想凑到跟前都不可能。
黑衣保镖身后的吃瓜群众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咔～咔～”手术室的门恰到好处的正好打开。
“赞重的家属！”里面走出来的医生拿着一大摞的文件高声喊道。
赞海东想往后退，可后面的人早已经围了上来，前后左右都动弹不得。
这次连医生都看着他，“你是赞重的家属！”
“嗯！”回答的声音小的可怜。
“我孙子怎么样？”看不上儿子那个让人讨厌的劲儿，赞董事长亲自发话。
“赞重的手术很成功，一会儿会送进加护病房。”
“那高院长呢？”李教授有些着急，向手术室里张望着。
“李教授，高奥的手术还没有结束，情况有些复杂。”医生递给赞海东厚厚一沓文件让他签字。
听见医生的话，李教授身子一晃差点儿跌倒，肖果儿赶快扶住了她。
“外婆，小舅舅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
李教授神情木然，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点点头。
赞海东虽说经常签字，但是面对这种文件也是第一次，拿在手里不知道如何下手，一脸懵的四处张望。
还是赞夫人接过手里的文件一一认真阅读，告诉他签字的位置。
“高奥……”李教授还想问问高奥的情况，但手术室的红灯又亮了起来。
……
漫长的等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已经十四个小时了，手术室门口的人也渐渐散去，只剩下李教授一家和赞舟刘义。
黑暗无边的夜幕转身褪去，金光一片的黎明悄然到来。
赞舟站在窗前面对着朝阳，双手合十。
“啪”手术室的红灯再次熄灭。
“咔～咔～”大门也同一时间打开。
高院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老高，怎么样！”看见高院长的李教授眼眶一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滚烫的眼泪不停的滴落。
“很好，很好，李院长做的很好，所有的异物都取了出来，手术很成功。”高院长沙哑的嗓音充满了激动但也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一切都会好的，放心吧！”看了一眼众人，高院长轻轻的在李教授的手上拍了拍。
拉着赞舟冰冷的手，刘义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颤抖。收紧指腹，温热的手包裹着寒冷的指尖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赞舟没有看刘义只是长舒一口气，从人群中退了出来，轻轻的坐在椅子上。
双腿早已经疲累不堪，腰也几乎撑不住身体，这十四个小时的手术，他也整整站了十四个小时。
微微的闭上眼睛，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也死过一回了，灵魂早已经出窍，只剩下空虚的躯壳。
……
又是一整天的劳累，那个什么都不管的大伯看了一眼在特护病房的赞重就走了，剩下的人只会哭哭戚戚，忙前忙后一整天，赞舟累的就差自己也躺在那里了。
靠在刘义肩上睡着的时候，橙色的晚霞已经照进了车里。
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混着金色的光，赞舟的脸庞吞没在刘义的视线里，一起刻进眼睛里的还有脸上红肿的巴掌印。
身体不敢乱动，刘义只有后槽牙咬的嘎嘎作响。
他实在想不通，赞舟为什么不反抗，被骂不反抗，被打不反抗，被各种羞辱都不反抗，如果说这是对长辈的尊重，那是不是也太愚孝了。
何况那个赞海东只不过是大伯，还是个为老不尊的大伯。
手指微曲紧紧抓着方向盘，刘义手背上一根根青筋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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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的北风呜呜的呼啸，车内的空调暖风开的十足。上高架桥，刘义伸出手臂挡在赞舟身前，怕他不小滑落磕到头。
转头不经意的一瞥，暖风吹在赞舟的脸上，浮出一抹红晕在白皙精致的脸庞上。
时空在这一刻似乎停止，直到后车一阵喇叭声，刘义才慌乱的收回目光，加大了油门。
安静的车内只有两个人同频的呼吸声，一呼一吸，一进一出……
车内的气氛莫名的尴尬起来，深吸一口，刘义咳嗽了两声。
“嗯……怎么了……”赞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到了吗？”坐直了身子，两眼放空的看着窗外五彩缤纷的黑夜。
“没有，还没到……”
“那个……你热不热？”
刘义已经尽量压制着自己混乱的心跳，但毫无逻辑的话还是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还好！”赞舟继续发呆的看着前方。
“哦！”一身大汗的刘义不知道应该继续聊些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平时的毒舌加八卦的超强思维不知道躲在哪里鬼混，现在大脑完全的处于宕机状态。
十分钟，闷热的车内出现了十分钟的时间空白，像是屏住呼吸沉入水底等待时间的流逝。
“我不想回家，我们下车走走吧！”
“嗯，好。”
赞舟突然开口，刘义如获大赦一般的长舒一口气，踩下了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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