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剑几乎不敢想象若是太子知晓此事会发生什么,光是想想他便胆寒不已!
云剑也不敢再耽误,连忙通知魏淳,只想着薛夫人带着小公子,孤儿寡母的,应该是跑不远的。
一夜天明。
马车早已离开淮阳郡,孟良为了照顾薛妤和宝儿,特意放慢了些速度。
直到快中午时,孟良才停了下来,拿出干粮给薛妤。
又看了眼那白白嫩嫩的小团子,眼睛又黑又大,无辜纯稚,孟良怎么也生不出讨厌的心思。
“大小姐,您不应该把孩子也带出来的,世子已知晓这孩子的生身父亲是太子......”
薛妤差点被噎了下,“宝儿是我和夫君的孩子,与太子无关。”
想到江许泽早已不在人世,薛妤垂下眼睑,睫毛颤颤,流露出几分悲意,“宝儿的父亲早已去世了,当初我流落到小河村,便是义父找了他救我.....”
孟良愣了下,原来宝儿并不是太子的孩子,那天是他误会了。
又见薛妤云淡风轻,似乎并不在意般,不由浮现愧疚之色,“是我无能,我该早些找到大小姐的,否则大小姐又怎么会嫁给一个乡野郎中。”
薛妤摇摇头,神色满是感激,嗓音清软,“若不是他收留了我,我如今怕是已不在世间了。”
“敢问大小姐,为何您会在太子的身边?”孟良问。
薛妤不知该如何说起,只简言意赅说了一句,“夫君曾救过太子,想必是看在这救命之恩这才帮我。”
其余的并未多说。
孟良狐疑的看了一眼薛妤,到底没有多问。
可太子对大小姐的眼神他绝对没有看错,带着男人的贪欲和炙热,分明是将眼前之人视为掌中之物。
事实上到底如何,也唯薛妤自己心里清楚了。
“我打算去小河村祭拜夫君,此次离开,回到边疆后恐怕很难再回来了。”薛妤虽对江许泽算不上男女之情,却也有几分夫妻情分的。
而且宝儿是他的血脉,是他期盼了许久的孩子,也该带着宝儿去看看。
孟良沉默了一下,江许泽到底在大小姐落难之时帮了许多,且人都已死了,也不好说什么。
“行,我现在给大哥飞鸽传书,改去小河村汇合。”
薛妤眸子清透,光华流转,朝着男人盈盈一笑,“孟良大哥,多谢。”
孟良看的几乎恍惚了一下,只见女人眉眼弯弯,眼角隐约带着一丝媚意,让人目眩神迷。
等反应过来时,孟良的脸颊发烫的厉害,耳根子也红了,不敢再对视上薛妤的视线。
薛妤并无心思察觉。
眉宇隐隐带着一丝忧色。
不知怎么想到卫景沉那张俊美阴沉的脸庞,漆黑瞳仁带着她永远看不懂的情绪,却几欲要吞噬她。
她如一只被猛兽叼住了喉管的柳莺,难以逃脱。
她忍不住想,这一次是否太顺利了些......
日头正盛,刺目的阳光笼罩着郡守府。
粗使仆妇默默低着头,做自己手头上的活儿,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徐箐知晓薛妤不见后,心底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怎么都不敢相信薛妤竟是偷偷趁着夜色跑了。
陡然想到薛妤昨日对她说的那一番话。
徐箐此时才明白了,她怕是早已下定好决心离开郡守府。
又或者说是逃离太子。
她早该想明白这一点的,薛妤几乎从不与她交谈太子,甚至从未生出一丝从她口中打探太子的想法。
也不知她何时生出如此胆大包天的想法。
徐箐虽不知薛妤用了什么方法逃出郡守府的,可想到她一个羸弱女子带着个孩子在外边,愈发担忧了起来。
“也不知道现在人找着了没。”
碧水泪眼朦胧,眼睛早已哭的红肿不堪,“都怪我,我不该吃那糕点的,否则我便能发现薛夫人的动静了.....”
想到醒来时怀里突然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是沉甸甸的银两。
她不久前才拒绝了薛妤。
心中更是酸涩难言。
明明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奴婢,薛夫人离开前却也不忘记了她。
徐箐看到魏淳的身影,快步走了过去,担心问道,“可找到薛妹妹了?”
魏淳满面愁苦,摇头叹气,“没,我派了人去问更夫,那老汉曾在丑时看到一辆青棚马车经过,现在定是早已离开淮阳郡了。”
若是太子知晓了此事,定要大发雷霆!
*
京城,东宫。
云锋见太子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云锋见过太子殿下。”
卫景沉一身玄色,腰系玉带,身姿英挺,周身散发着矜贵狠厉的气息,语气极淡,“孤分明记得大皇子被父皇关了禁闭,为何突然被放了出来?”
云锋神恭敬,拱手。
“回太子殿下的话,大皇子前不久进献一美人,便是最近宫中新封的丽婕妤,陛下甚是喜爱,又有丽婕妤吹枕边风,陛下龙心大悦,便将大皇子放出去了”
“丽婕妤?”
卫景沉眼底略过一丝暗色,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大哥若是有这等美人,怕是早已进献了上去,何必等到今日,恐怕大哥身后有人指点,云锋,你立刻去查下到底是何人?
云锋很快领命。
“殿下若无其他的事吩咐,云锋便先告退了。”
云锋刚转身,身后传来太子冷沉的嗓音,“等等,你去把赵大海给孤叫来。”
“是。”
云锋离开书房后,往前面走了没多久,不远处传来一个略微尖锐昂扬的声音,“都干什么吃的?!这里都有尘土,若是太子殿下看到了......”
云锋一听便知是赵大海又再训人了,倒也习惯了,在太子还不是太子之时,赵大海便已经跟着太子了,虽说在某些方面苛刻,但对太子却是忠心耿耿。
“赵总管,太子殿下有请。”
赵大海见太子一回东宫便要召他,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吩咐。
一进书房。
赵大海便看到太子端坐在案前,眉目俊美精致,透着无与伦比的矜贵和威严。
“赵大海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随意摆了摆手,让他起来。
赵大海白胖胖的脸上带着笑容,却也不失恭敬,“太子殿下,您召奴才有何事?”
卫景沉将看了一半的折子放在边上,神色带着惯有的一抹雪峰之巅的冷意。
“你现在派人把凌华院修缮一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从孤的私库取,务必要用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