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勇行丞相之权辅佐楚王监国,有直接向皇上禀报京中诸事之权。薛德妃以为楚王定是趁着宣王落马之际在京中发动了宫变,寇勇这才急急命人八百里加急送来密信。谁知那密信里的内容不仅救不了宣王,还给了宣王又一致命的痛击。
“你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你还敢替他求情!”
皇上把密函丢到薛德妃眼前,她被皇上突然而来的怒吼吓得浑身一颤,仓皇失措地捡起密函,一时大惊。
原来,密函中写着,因难产而死的宣王妃慕容氏前不久忽然衣衫褴褛、浑身破烂地出现在京城,跑到慕容府门前求救,慕容老将军见爱女死而复生,父女俩一时抱头痛哭。
慕容将军一问才知,竟是宣王当初为了扳倒敬王和萧妃,故意让慕容氏小产,害死了她腹中的儿子,还让她假死,使她流落在外数月。如今,整个京城都盛传宣王欲娶新妃之事,慕容氏乍然现身,满城的百姓都对宣王的行径嗤之以鼻,引起了民愤。
皇上在行宫里勃然大怒,指着一向受宠的薛德妃骂道:
“你看看你教出的好儿子!为了打探消息就让何信接近胡氏,胡氏不配合便杀死胡氏!为了扳倒老三就连自己未出世的儿子都要害死,让王妃流落在外!如今他还想另娶!他好大的本事!他跟老三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德妃闻言,连忙跪地磕着头,苦苦哀求道:
“皇上,皇上您息怒!胡氏之死我儿确不知情,没准儿是何信在栽赃陷害,撇清罪责,您要明查呀!还有慕容氏一事,臣妾听老五偶然提起过,她是一直被养在娘家的,慕容老将军早就知情!他们父女怎么会忽然相见抱头痛哭呢!这里面疑点太多了!”
德妃的脑子转得非常快,老皇帝怔了怔,但很快又怒道:
“这有什么区别!而且你既然早就知道慕容氏没死,却帮老五那个逆子瞒着朕!”
德妃的眼珠飞快地转着,很快就反驳道:
“不!皇上!敬王与萧贵妃想害慕容氏肚子里的孩子是事实!老五只有让慕容氏假死,才能保住慕容氏,以防她日后再被人陷害!皇上您明查呀!”
德妃一番说辞,就连快马加鞭来送密函的内宫侍卫都惊呆了。没想到素日里一副柔弱不能自理模样的薛德妃竟然如此善辩。
偏偏就在这时,城防处守将忽然进殿来报:
“陛下,不好了,出事了!宣王殿下与何信何指挥越狱了!”
“你们……”
皇上闻言,一时气得火冒三丈,竟是一口老血喷涌而出,直洒了薛德妃一头一脸,而后怒目圆瞪,身体直挺挺地向后仰去。
“皇上……皇上!”
薛德妃和众人连忙扑上前去,只见皇上睁着两只眼睛,浑身颤抖个不停,意识却并不清醒,嘴角还流出了白沫。
“不好!传太医,传太医!”
随行太医们匆匆赶来,为急火攻心的皇上诊治。
……
这日,沈骥再次来到赵府,他也听说了从京中传来的消息,特来和赵兰溪等人商议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太好了!实在是大快人心!宣王如今想必已经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连皇上都气得晕了过去。”
沈骥兴奋极了,恨不得马上就能让楚王登基。赵兰溪和赵瑾对视了一眼,说:
“我们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宣王与何信那边肯定也会知情,咱们得先看看他们是何反应。倘若宣王狗急跳墙,直接与何信一起逼宫,咱们便可带领陆指挥的厢军与南巡随行中的沈家旧部里应外合,诛杀乱臣贼子宣王,从而胁迫皇上传位于楚王。只是不知道皇上现在怎么样了,还能撑多久。”
沈骥认真听着赵兰溪所言,附和着说:
“我已经让乔宪等人留意皇上的情况,如果他快不行了,乔宪会给我送来消息。”
赵兰溪微微点了点头,接着说:
“赵瑾,你再给孙皓去信,让他把握着京中局势,看看楚王是否真的有意对外宣告自己的母妃是替嫁汉女,并非苗人。如果他确实想走这条路,近日就可以着手安排了。”
赵瑾点头应着。然而就在这时,沈骥忽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忍不住伸手去扶赵瑾的书桌。
“骥儿,你怎么了?”
赵瑾眼疾手快地站起身来,一把搀住沈骥的胳膊。
沈骥缓了片刻,又迅速恢复了常态,只笑了笑说:
“没什么,许是近日殚精竭虑,太过劳累了,再加上天气忽冷忽热,应是夜里受了凉,这两日总是干咳、眩晕。”
“若只是干咳应当是染了风寒,但眩晕可不是好迹象。骥儿,我让府上郎中来给你瞧瞧!”
“不用了,真的没事!”
见沈骥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赵瑾便看向赵兰溪,寻求她的意见。沈骥是个倔脾气,但是他只听赵兰溪的。
“小将军。”
赵兰溪看向沈骥,沉静地说:
“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上回你说的那个乞丐,我们的人一路跟上去,发现他回了一处宅子,换上了一身军甲,往城防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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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沈骥心头一惊。
赵兰溪又问道:
“小将军,你得如实告诉我,那个乞丐有没有跟你近距离接触过。你方才进门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气色没有前几日好。”
“我……”
沈骥仔细想了想,回忆起那天给那乞丐铜板时,乞丐碰了一下他的手。
“就只是这样接触了一下,没有别的了。”
沈骥自己比划了一下。一旁的黛姬闻言,忍不住问道:
“你觉得那乞丐的手可有什么不同?他手上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啊。”
沈骥挠了挠头,说:
“他好像手心里有汗,但是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赵瑾微微蹙了蹙眉,沉声道:
“骥儿,我记得那日是阴天吧,外面也不热,我派出去的人回府的时候,外面还刮起了大风。这样阴冷的天,那乞丐穿得破破烂烂的,怎么会出汗。”
沈骥听了这话,一时沉默了下来。赵兰溪看了赵瑾一眼,说:
“还是劳烦府上的郎中来一下吧,这几日至关重要,沈骥的身子绝不能出差错。”
……
此时,远在城西废弃凶宅躲藏的宣王,也终于得知京中送来的消息,一时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慕容怀仁叛变后竟然来这一招。
他确实想过要另娶新妃,这样便可以拉拢朝中其他势力,只是他还没有付诸行动,这事怎么就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了。
何信听到消息以后,才终于明白恩师慕容将军为何会背弃宣王了。原来是这样,那就不怪恩师了。
只是,他何信一向是个趋利避害的,当时没有即刻给恩师回信,也是为了审时度势,看看当下局势对谁有利。如今很显然,现在的局势对宣王已经极为不利,他得学会识时务。
何信表面上默不作声,对慕容家父女二人的行为未作表态,却转头就暗暗吩咐了自己的人。
这日夜里,宣王安睡的房间里被投放了安魂香,宣王睡得像一头死猪,叫都叫不起来,何信趁机命人将他捆了,送往行宫。
在去行宫的路上,宣王终于醒来,他看到自己被捆住了手脚,翻不得身,顿时大惊,开始大声呼救:
“救命啊!来人啊!救救本王!”
这时,骑在马上的何信伸出脚蹬了蹬不安分的宣王,规劝道:
“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到了你伟大的父皇那里再喊冤吧!”
“何信!你……你这个叛徒!我早就猜到你没安什么好心!”
“不!”
何信反驳道:
“一开始我确实是要帮你的!恩师慕容将军远在京城,他还奈何不了我,我自己这条命当然要自己做主。倘若楚王真的在京中谋权篡位,危及皇上的性命,那我们就可以依照原计划行事,进宫救驾。可惜啊,人家楚王不仅没有篡位,还帮你浇了把火,那我可就救不了你了……”
“何信!你个墙头草!你不得好死!”
宣王拼命地挣扎,可何信却忽然仰天大笑道:
“你说得对,我就是个墙头草!我就是随风倒!你今日才看清我,也算你无能!你这样没用的人,当什么皇上啊?”
赵兰溪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何信这个墙头草会绑了宣王去行宫邀功,她放在凶宅附近的暗哨送来了消息,连赵瑾都微微吃了一惊。
如果宣王没发动宫变,而是直接被绑到行宫,其实对楚王并没有直接的好处。薛德妃至今还在拼命为宣王争辩,那德妃是个聪明人,而且是素日里不显山露水的聪明人,谁都不能预料她会不会扭转现下的局势。
皇上如今浑浑噩噩半睡半醒,整个行宫还不是德妃在当家做主?只要宣王没有真的领兵造反,皇上两腿一蹬,德妃若是搬出了什么所谓的遗诏,宣王顺势登基,那就全完了。
就在赵兰溪着急之时,赵瑾的心腹忽然来报:
“赵娘子,国公爷请您过去,沈小将军可能情况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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