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乱世,苦的是老百姓。”
“顾宴清,我去人牙子市场买些人牙子,你去地主员外乡绅家看一看,如果他们商量好了,明面上就让十大世家共同管理梧州城,幕后老大必然还得是我们苏家。”
顾宴清挑眉诧异:“没想到我的谋划,你全部洞悉。”
苏念棠勾唇一笑,“你和四叔看得都透彻,一个地方真正根基最牢固,最有影响力的其实是地方乡绅,他们也最得民心,一呼百应。”
“知我懂我者,吾妻也。”顾宴清搂着苏念棠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去吧,我也得去人牙子市场买些会种地,会养牲口,会做饭的下人回家,发展宜州城,最缺的就是人。”
苏念棠挑人的目的性很强,每一个必须有一技之长,她手里粮食虽多,但是也绝不养闲人。
没有一技之长的蛀虫,她坚决不养。
顾宴清补充道:“再买些会赶车的家奴,家里人人都有事情做,只有万叔和夏叔会赶马车,我怕他们忙不过来。”
“好,我再买五六个会赶马车的,然后再买五六辆马车,拉一些小鹅崽,小鸡崽,小鸭崽,小羊小猪回去。”
苏念棠可记得自己走之前,六婶婶再三叮嘱自己,要多买些回去。
买什么买,空间里现在的,提溜出来就好!
顾宴清拢了拢苏念棠的披风,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的背影走远,才掉头去了城里十大世家约定的地点。
苏念棠一路走一路买,买了很多城内的吃食放在空间山洞里保存着,等到了宜州城,拿给家人们吃。
看着梧州城没大街小巷的叫卖声,令人好生羡慕,宜州城除了破窗户破墙和无数死人,什么都没有。
而梧州城却是繁华而又喧闹,充满人间烟火气。
哎,苏念棠长长的叹了口气,宜州城什么时候才能像梧州城一样热闹呢?
……
刚到人牙子市场,便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
“娘,你和爹爹明明说带我和妹妹来城里买米的,怎么把我们带到人牙子这里了?”一个长着苹果脸的少女抱着自己娘亲的腿,死活不撒手。
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前世这个年纪的孩子可能刚上五六年级,还在母亲怀里打滚呢?
另一个同样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圆圆苹果脸的小女孩掐着腰,狠狠的瞪着自己的爹娘,“爹娘,你是不是老早就存了把我和姐姐骗到城里卖了我们心思!
你们真坏!不配做父母!”
这孩子伶牙俐齿的丝毫不怕爹娘揍,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只有七八岁的模样,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整个人却凶悍的像一只小野兽。
小小人儿看起来只有三十来斤,可这一身反骨看起来却有二十九斤!
苹果脸女孩的娘虽然常年干农活,脸有些黑,但是皮肤却红润,肚子有点微微隆起。
男人怀里则是抱着一个小男孩,看起来有五六岁,长得粉嘟嘟肉乎乎的,与两个干瘦的女孩完全不同。
不过一看这一家人都很穷,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打着补丁,只是男人和男孩的衣服补丁很少。
五人站在一起,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父母极其偏心儿子。
“大丫头,二丫头,你们别怪爹娘心狠,现在娘肚子里又有弟弟了,不卖了你们两个赔钱货,难道要看着你们弟弟生生饿着肚子?”说话的妇人泪眼婆娑的抚摸着肚子。
男人其实不耐烦的踢了一脚抱着妇人腿的大女儿,“大丫头,你怎么一点儿事都不懂呢?白白养了你们那么多年!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年景,家家都闹饥荒,多养你们两张嘴,家里弟弟不得挨饿啊!
你但凡有一丁点孝心,都不应该这样忤逆我和你娘!”
人牙子上前一把扶起被踹倒的大丫头,“哎呀,不能打人啊,打伤了可卖不到好价钱。”
就连人牙子都有些同情姐妹俩人。
主要是小姑娘长得娇憨可爱,实在惹人怜惜。
二丫头一身反骨恶狠狠的盯着男人,“你骂我们不懂事?你懂事,让我们姐妹两人睡猪圈,吃猪食,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家里洗衣做饭哪一样活不是我和姐姐做的?
连口饭都不给我们吃,每次让我们喝刷锅水,吃坏了的地瓜和土豆。
有你这样黑心肝,不懂事的爹,还指望我和姐姐懂事?
啊呸,我是有人生,没人养,更没有人教的野种!
啊呸,不是野种,是死了爹娘的孤儿!”
小丫头越骂越起劲!
有意思,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的,倒有几分像五婶婶。
妇人一脸为难,哭诉着:“二丫,你也别怪爹娘,咱家要是能有活路怎么卖了你和大丫呢?
你阿爷进山砍柴摔倒了,你阿奶年纪大了,也做不了什么活,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重担都落在你爹爹身上,你爹爹也实在是压得喘不过来,为了一家能谋条活路才卖了你和大丫的。”
说着说着妇人哭得凄凄惨惨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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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觉得这惺惺作态的娘,和动不动就打骂他们的爹,不要也罢。
她嘴角露出讥讽的嘲笑:“不要装好人了,好人哪里会把自己女儿关在猪圈里,我们和姐姐在家过得真是猪狗不如的日子,不就因为我们是女孩吗?
家里重活累活都是我和姐姐在做,你没怀孕之前也没见你多疼我和姐姐。
你的眼泪比黄鼠狼尿还骚!”
人间大清醒啊,这小丫头,苏念棠越看越喜欢。
好想带回家护起来。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么小就知道人家的冷暖,必然是被逼的。
大丫头被妹妹说的,也爬了起来,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声音哽咽,质问着自己的母亲:“娘,我和妹妹平日里干活最多,也从不惹事,你们为什么要卖我们?
你说家里揭不开锅,可是阿爷没有摔伤之前明明经常进山打猎,捡柴火,每次打猎都换不少大米和面粉回家,都藏在我家地窖里呢,不要以为我没看见!
我和妹妹在家里吃的是最少的,干活最多的,我们平日里吃的都是喂猪的泔水。
睡在猪圈里,夏天的时候,猪圈里都是蚊子,我们姐妹二人身上被叮咬的满身大包,冬天我们冷得只能用茅草当被子盖,取暖。
爹娘,我想问一句,我和二丫是你们的亲生女儿还是路边捡来的阿猫阿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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