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昏暗的月光,顾姝斐恍惚看见一具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躯干,心里正疑惑,捡起树枝将躯干翻过来。
露出森森白骨的五官,不见血肉,仅剩一星半点的布料,无法辨认其身份,显得颇有几分阴暗可怖!
“啊!”顾姝斐被吓得猝不及防,惊声大叫,然后迅速捂住嘴,警惕的盯着洞外。
在这样长时间紧绷的精神状态,她也有些疲惫,哪怕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有随时丧命的危险。
稍微冷静下来,她也不那么害怕了。
目光落到对方手上残留的血书,顾姝斐拿过来仔细辩读,能得到信息不多,勉强能确认这是前朝首富的遗骸,被人追杀丧命于此。
“想来也是有些唏嘘,我如今也是被人追杀,能否活命全看如何能平安度过今夜了。”
顾姝斐脸色不见畏惧,找到身旁两根坚韧的树枝,开始刨坑,并且将尸骨掩埋。
这些事情做完已是两个时辰后,她抬起一手擦了擦鬓角的汗,唇瓣干裂起皮,又找不到水源,难免焦躁起热。
“我辛苦些无妨,遇上我算是跟你有缘,如今你也能安息了。”
她望着亲手堆起的尸骨冢,想起身出去找点水喝,一抬脚好像踩到什么东西。
挪开步子,果不其然看到方才置放尸骨的地方有一块令牌,虽然有些年头,但是令牌完好无损。
就连上面的图形都清晰流畅,只是她看了半晌,也没弄明白这块令牌象征何意。
顾姝斐心中默念系统,将令牌暂时放在空间里,打算摘些洞口沾有露水的绿叶解渴,等到天亮再出去。
那些苗疆暗卫遍寻不到顾姝斐身影,只好先去代映月那儿复命。
“公主,属下追她到了荒郊,一直苦寻没结果,甘愿领罚!”
几个暗卫纷纷跪地,异口同声道。
代映月坐在屋里,听完他们所说,气得踹翻了面前的凳椅,抑不住怒气大喝。
“什么?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找不到!一群饭桶,要你们有何用!”
再怎么愤怒也改变不了眼下的事实,代映月犹不解气,跑过去挨个踹倒。
这批暗卫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以前从未有过失手,也就是遇上了顾姝斐,才有此遭遇。
暗卫们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公主息怒,属下明日继续追查。”
代映月阴郁的眼角如毒蛇吐信般,声音幽怨的出口打断。
“不可,今夜未成,此事已经留下祸患,必须找到她灭口,要不然我们会遭到反噬。”
暗卫皆是不语,等待她继续命令。
此刻,代映月将所有可能的结果都想了一遍,心头浮起些担忧。
“怕就怕此刻已经有人起了疑心,我必须先想办法,”她思索着,然后猛的说道,“你们去将哥哥找来。”
“是。”暗卫闻言,立即准备去做。
代映月咬牙切齿,朝他们丢出一句。
“还有,你们未完成任务的处罚自行处理,倘若再有下次,仍旧按规矩办事。”
紧接着,暗卫消失在黑夜里。
不多时,万矣石得知消息就迅速来了,代映月一看到他,立马将人拉到屋里,关门的动作行云流水。
“你可算来了!来的时候没人看见你吧?我有要事……”她急切的望着万矣石,目光充满恳求。
万矣石见她这般,便已然猜到是出了事,连忙询问,又有些呵斥的意思。
“大晚上寻我何事?这是天朝皇宫,不比苗疆知不知道!若是露出差池,就是死罪!”
事已至此,万矣石也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便将事情如实说了。
“哥哥,我让暗卫追杀顾姝斐,但是让她跑了,你要帮我。”代映月攥紧他的衣衫,一字一句开口。
果然万矣石大惊失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盯着她。
本想呵斥,又顾及这是天朝皇宫,将事情闹大的话只会引火烧身。
他语气极其不耐地反问代映月:“你!你就这般急不可耐吗?现在形势有多凶险,我看你真是糊涂了!一旦被抓到把柄,你我将前功尽弃!”
若是换在往日,代映月肯定要与他争论几句,可是当下情况紧迫,她来不及倾诉,只能哀求。
“我何尝不懂你说的?但我也是没办法,何况事情我已经做了,你若不帮我,我只有死路一条。”
两人对望片刻,纷纷默不作声沉住气,心知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跑不了也逃不过去。
那三王爷白天又与他有口舌之争,要是在这关头出了事,恐怕以后很难翻身。
“这事我会帮你,在你下次行动之前一定要先通知我,要不然我可不能保证,每次都能帮你善后。”
万矣石长叹一口气,虽然怪她行事不与自己商量,但还是决定立即出去帮忙找人。
代映月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欣喜的点头:“多谢哥哥,你万事小心,务必要把顾姝斐找出来!”
万矣石没在她这里多待,离开后就立即着手安排自己的暗卫,谁料他的暗卫才出皇宫,就被人追踪到行迹。
灯火幽暗的长街,几个苗疆暗卫被黑衣人团团围住,两方交锋就在刹那间。
其中有人紧急大喝:“不好!有人埋伏!”
饶是如此,剩余暗卫也来不及反应,个个都落入圈套,被黑人用刀架在脖子上。
这些黑衣人是陆时衍的安排,他早就看出万矣石目的不纯,所以一直让人暗中盯着。
“说你们这些人是哪来的?我天朝皇宫守卫尊严,不知道擅闯是死罪吗?”
领头的黑衣人厉声逼问。
苗疆暗卫眼神一动,刚想咬破藏在舌头底下的毒药,然后刚有动作,就被人一掌打得吐血在地。
不远处,陆时衍神色自若的出现,对眼前的情景也没有过分好奇,甚至似是意料之中的轻笑一声。
“死到临头了还要替人卖命?为何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他眼神扫过在场众人,潭底似笑非笑,犹如胜卷在握。
暗卫们默不作声,陆时衍捏起其中一个下巴,神色骤然狠厉:“说,究竟是谁指使你们?如若不然,我有的是法子叫你们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