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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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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咚——

    咚咚——

    這不是凝禪距離虞別夜最近的一次。

    墜入南溟幽泉的小世界時, 他為了護住她,将她周密地籠在懷裏,周遭的妖氣密布, 光怪陸離,他卻只能感受到懷中人的溫度。

    凝禪小憩時,他俯身為她蓋過毛毯, 甚至攬過她的一縷發,小心地将唇貼在上面過。

    但這兩次,卻好似都沒有這一次的距離近。

    明明她全身上下與他接觸的地方只是一點指尖,她距離他還有一步之遙,就算風吹過她的發,也無法與他的糾纏在一起。

    他卻覺得自己好似被她的氣息徹底籠罩,連靈魂都忍不住在戰栗。

    他近乎茫然地想着她剛才的話。

    他的心跳真的很快嗎?

    ——是很快, 不止心跳,他覺得自己的血液都随着心跳在這一瞬沸騰,順着将要到嘴邊的話語一并上湧。

    再停滞。

    凝禪并不催他。

    所有的這一切,虞別夜在前世也經歷過, 那次他回來時,比現在還要更形容凄慘很多。

    只是面前的虞別夜比上一世歸來時的虞別夜要年輕許多, 甚至才剛剛有了一點青年人的輪廓。

    那種少年氣還未徹底褪盡的銳氣還沒有被青年時期的穩重溫潤蓋去,這一世的虞別夜比上一世成熟得更早,沒有經過淵山那些年的沉澱,又經受了這一切洗禮,他的此刻要比過去的任何時候, 都更像是一柄劍。

    一柄養精蓄銳這麽多年, 都還沒有真正出鞘過的劍。

    上一世不是這樣的。

    那時她因為惱怒他的離開,甚至給淵山多加了好幾道大陣, 然後在發現這些陣都無法阻止他在夜半時分歸來,于山腳栖息時,怒火更盛。

    所以她研究過許多靈法陣,許多封印,一開始壓根不是為了做傀,而是為了暗中和虞別夜較勁。

    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麽的勁。

    凝禪其實覺得自己應該早就忘了自己當時的心情,但此時此刻,她竟然十分清晰地回想了起來,那些情緒像是跨越了兩世的時光,重新精準地落在了她的心中。

    ——既然走了,為何又要打着淵山的名號?

    既然回來,為何卻從不上山?

    只是上一世他回來時,她情緒最激烈的時候,也只是冷冷問了一句:“虞別夜,你當淵山是什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當時虞別夜沉默了許久,說:“家。”

    于是她所有的怒火都被這樣的一個字擊碎,轉身不再深究。

    家确實是唯一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如果家都不可以,那什麽地方可以?

    再後來,虞別夜告訴了她許多自己這一路發生的事情,說自己被同伴背叛,多少刀劍将他貫穿,若非凝禪的那些替身傀,他恐怕早已死無全屍,但他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又說他身敗名裂的事情是被誣陷,他從未在秘境中殘害過任何人,也絕沒有故意将誰留在險境過。

    說他被下了追殺令,如今有許多人與他不死不休。這一切的背後一定另有人指使,他不知道這人的目的是什麽,但直覺或許與虞畫瀾有關,所以這次回來,是想要無論如何都告知凝禪一聲,一定當心。

    他滿身是傷,卻說,他要去查明這些事情的真相,查清楚之前,不會再回淵山。

    就像只是想來親口和她說清楚這些事情,便要獨身一人去奔赴一場訣別。

    凝禪扣下了他,然後一并與他下山,直到被推下畫棠山巅。

    ……

    前一世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潦草結束,現在回想起來,虞別夜帶回的這些消息一條條層層疊疊地覆蓋在她的心頭,所以她也就漸漸淡忘了自己彼時其實真正想問、卻又停滞在了嘴邊的那個問題。

    如今她提前知曉了他的許多疑問的答案,堵住了他如借口般想要說出的話語。

    那麽當初那個問題,便也重新浮出了水面。

    那時她沒來得及問。

    于是前世今生的她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虞別夜,我只問你一次這個問題,你想好了再回答我。”凝禪道:“你到底為什麽回來?”

    到底是為了搞清楚那些事情的答案。

    是因為明知她不會放任滿身是傷的他離開,故意那麽說,來帶着勢在必得地試探她是否會将他留下。

    是想得到她的同情,再要幾具替身傀。

    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我回來……”長久的沉默後,虞別夜終于開口。他的聲音有些幹澀,眼眸垂落片刻,再擡起,帶着某種孤注一擲的決然,看向凝禪的眼睛。

    “是因為我想見你。”

    這句話說出口後,就像是凝滞了太久的奔流終于有了一個微小的宣洩口,開始重新運作。

    淵山百年,合虛一夢。

    前一世的虞別夜入夢太深,寧可将自己困死在繭房之中,讓天上月永遠高懸。

    這一世的虞別夜,被天上月抵在胸口,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所以他深吸一口氣,重複道:“我回來,只有一個原因,因為我想見你。”

    他的表情平靜,手指卻帶着不自然的顫抖,比手指抖動得更厲害的是心。

    因為他知道,只要他的這句話說出口,所有一切的平衡都會在瞬息間灰飛煙滅。

    他是她的師弟。

    當初被她帶回來時,他有多欣喜,後來就有多痛恨這一層身份。

    所以他從最初的“師姐”不離口,到越來越閉口不言。

    可他卻又害怕,自己到頭來,連她的師弟都做不成。

    這樣的心思越深,他便覺得自己越肮髒,越不堪。

    所以在感知到自己妖力重新翻湧,虞畫瀾又要在秘境之中投放土蝼妖時,虞別夜幾乎是踉跄着逃離的。

    他怕自己再停留下去,會有更多的、自己也難以控制的僭越。

    他能控制住自己的言行,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自己的夢。

    和那些難明的夜。

    他不想做她的師弟,卻只能做她的師弟。

    而如今,随着他的這句話,遮蔽他內心妄念的最後一層束縛也被戳破。

    “那麽,你現在見到我了。”凝禪擡頭看他:“然後呢?”

    然後?

    虞別夜眼底的洶湧宛如不見底的深淵,他純黑的眼眸裏甚至透出了一點瘋狂的璀金。

    那些日日夜夜被強壓在心底的扭曲藤蔓終于瘋長,他的所有妄念與陰暗在日光下被照耀得清清楚楚,那些僞裝的乖順與溫和随着虞別夜驟而前踏的一步,清脆地碎裂開來。

    虞別夜精致的眉眼間帶着不計後果的瘋意,他俯身,如自己無數次夢到過的那般,一手将凝禪按在自己懷裏,一手擡起了她的下颚。

    然後吻住了她的唇。

    他甚至沒有閉上眼。

    任憑自己洶湧流淌的不堪欲.望和近乎直白的貪婪徹底展現在她面前。

    凝禪的唇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柔軟。

    他得寸進尺地含住了她的唇珠,像是等待審判一樣,等待她将他推開。

    或許還會給他一巴掌。

    她應當不會罵他,他從未從她的嘴裏聽過半個髒字,但她應該會用那種唾棄而厭惡的視線看他,從此甚至不願意聽到他的名字。

    所有這些念頭如風一般掠過他的腦海,他一邊這樣想着,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此刻周身如狂歡般的戰栗。

    記住這一刻。

    他周身的每一縷靈息,每一隅呼吸,都在叫嚣着同一件事。

    得寸進尺再多一點,然後,記住這一刻。

    虞別夜離開凝禪的唇一瞬,他極近地看着她的眼睛,等待着從裏面會流露出的任何情感,嘴唇翕動,摩挲在她的唇角。

    “現在,你可以審判我了。”

    審判對自己的師姐擁有如此欲望的、肮髒不堪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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