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
“動手!”
随着卡修一聲令下,衆人迅速開始行動。
普通人們圍成一圈,後背抵着後背,以抱團的姿勢對付着陷入狂暴血蝶。
警察有些笨拙地測試着空氣子彈,沒多久就開槍成自然,在沒有後坐力幹擾的情況下一槍一個準。
他先是道:“這不符合力的相互作用!”
然後又沒忍住咂咂嘴:“要是能一直不符合就好了——我能把這玩意兒帶走嗎?”
真香啊!
護士奮力揮舞着激光劍,但奈何準度不夠,用力過猛的時候,差點把在旁邊的研究所的頭發給削禿。
克萊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她仗着自己被裹在中間的優勢,直接從後面偷襲,扣住護士的胳膊,伸手道:“我教你吧。”
“你看不起誰?”護士暴怒。
“呵呵,小妹妹,我當國際強盜滿世界闖的時候,你還在家喝奶呢。”
“哦,那你真老!”
“那等我們出去,我邀請你到我家看看年齡?”著名強盜集團的大佬笑吟吟地道。
“……姐姐請賜教。”
護士如夢初醒,能屈能伸。
他們的對話沒有影響到卡修等人的行動。
兩人将匕首上的細線繞緊,毫不猶豫地向目标點躍下。
襯衣的衣角被熱浪掀起,玩家的瞳孔中映着一片血色,那血色由暗變亮,仿佛蘊含着極為蓬勃的力量。
“咚,咚。”那是進攻的鼓點。
感受到危險的心髒,連忙指令血蝶前來攔截。
漫天撲扇的翅膀聲聽着有些滲人,接觸到物品還會發出滋滋的腐蝕聲,讓人很容易聯想起它們在人體內逐漸蠶食的狀态。
卡修和梁七自然地面朝下張開雙臂,面上毫無懼色。
他們在擁抱他們最熟悉的戰鬥領域。
胸口的徽章在閃爍着微光,來自學院的庇佑被觸發,輕而易舉地将血蝶侵害阻擋在外。
兩人的同步發力,那透明的絲線以一種極高的頻率抖動,在觸碰到血蝶的瞬間,血蝶就像是破碎的玻璃,被切割成了碎片,掉落進血池!
那心髒如有所覺,收縮泵動的力道愈發龐大,那些血管竟開始往回縮,像是要逃跑一樣。
“想跑?”
說話的人聲音低啞,卻帶着滿滿的嗤笑和嘲諷。
仿若力竭昏迷的得蓮猛地睜開眼睛,金綠眼眸中映着面前龐大的血管。
他話未說完,匕首猛地拔起再次落下,帶着最大的力道,刺入最近的動脈,濺起近三米高的血花!
“——做夢!”
整根連接着血海的傳輸通道被切斷,粉發青年渾身浴血,神色癫狂,恍若魔神降臨。
他胸前的徽章閃爍,與從天而落的身影胸前的光芒鏈接在一起。
粉發青年微微擡頭。
“得蓮。”梁七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幹得漂亮!”
卡修什麽也沒說,他借着血蝶,輕盈如貓,在空中便完成了位置的騰挪,把極細的線拉扯在心髒之上。
在搭檔兩人整齊劃一的動作下,細線直直沿着心髒的中軸劈開!
漫天的血蝶瞬間停滞,翻湧的血水不再動彈,世界仿佛在此刻像是壞掉的電視機,開始不斷扭曲。
這陣仗顯然引起了正在尋找薄弱點破局的愛德格·福特的注意。
他的臉色一變,異能立馬切成攻擊形态,翅膀在牆壁上剮出了一個不規則的缺口。
他轉過身,反手一推,借着相對作用力将搶牆拆掉的瞬間,向下方沖刺!
而在此時,他的視野中的血水也以極快的速度暴漲起來,熾熱的溫度仿佛要将一切吞沒。
福特頭腦驟然一片空白,在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扇動着翅膀俯沖了下去。
玩家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
[梁七:啧啧,造孽啊。]
[卡修:造孽啊。(貓貓點頭)]
[得蓮:(打開音響,播放bgm——往前飛,我是受傷的玫瑰)]
[得蓮:速戰速決,這次不能留餘地了。]
[梁七:祝你好運!(這是個麽得感情的鯊手)]
[卡修:祝你好運!(我這把刀淬了劇毒)(舔一口)]
[得蓮:你們兩個夠了!!不要發表情包了!(磨刀)]
[卡修:(玫瑰)(玫瑰)]
得蓮:……
有時候,某人就是忍不住欠一下。
在一片混亂中,卡修将力竭陷入短暫昏迷的粉發青年上抛給福特,言簡意赅地道:“先帶他們走。”
好在福特沒有戀愛腦上頭,還有良心地問了句:“那你們呢?”
“不着急。”卡修眼睛不眨,他跟梁七此刻踩在心髒的表皮上,匕首釘入牆壁以固定位置,“我們找核心。”
“記憶呢?”
“緩慢讀條中。”梁七掩唇悶咳兩聲,意有所指地道,“趁他昏迷,趕緊帶他離開這。”
金發男人咬了咬牙,振翅一扇,順着破碎的洞口飛了出去。
冷冽的風和着雨落到臉上,福特的意識清醒也清醒了很多,他低下頭,看着昏迷的得蓮,在心中嘆了口氣。
“像是做夢一樣。”他低下聲音,無奈又釋然。
“For my dreams of your image that blossoms.
a rose in the deeps of my heart.”
男人的語調缱绻浪漫,情詩自他口中微微流淌。
他的目光找尋着落腳點,一對羽翼恰到好處地遮住雨點。
他此刻的動作沒有任何旖旎,純粹得仿佛真是來救世的天使。
然而,在餘光發現得蓮睜着眼睛的時候,福特還是險些沒穩住身子。
“得蓮。”他短促地喘了口氣,尴尬地道,“你醒了啊。”
“嗯。”
得蓮的臉上的鱗片還沒消,鮮血浸着發絲,看上去妖冶又鋒利,但那雙金綠色眼眸中此刻卻一片純然。
他望着福特,半認真半疑惑地道:“你是來救我的老師嗎?”
福特愣了一下:“你記憶沒還沒恢複過來嗎?”
“頭很痛,裏面很多東西在晃。”
得蓮又閉上了眼,他沒安全感地抓着福特的衣領,低聲道:“我爸媽,還有姐姐……”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福特沒忍住道:“你別着急,慢慢理,我也不是你老師。”
得蓮足足沉默了十多秒。
這十多秒長到福特都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他發現自己已經飛到了領域最邊緣的位置,回首看,整個醫院開始逐漸崩塌。
那懸挂于天際的鐘如破碎的積木,一塊塊往下掉着零件。
詭異的,他此刻心情很平靜,全然沒有發現規則改變時的慌亂和激動,甚至有些平靜過了頭。
福特想。是有學院的人在、一切行動都太順利的原因嗎?
哪怕現在領域崩塌,他也知道外面一定有人接應。
這出世後便毫無敗績、再強悍的詭異也是降級碾壓、且對外團結一心的組織,不知不覺就已經滲透了他們的日常,讓他們習慣依賴,尋求幫助。
而得蓮從頭到尾都屬于學院,并非獨身一人。
他只是在極為恰巧的時段,撈起了那輪月亮而已。
福特從未那麽理智。
他不是不知分寸的傻子。
只是有時候……他确實被短暫的溫情沖昏了頭腦。
須臾後,得蓮重新睜開眼,原本的朦胧和模糊已經化作了一片清醒。
兩人猝不及防對視,一時間都沒說話,只能聽見并不同調的呼吸聲。
“那個人格有我過去的記憶。”半晌,是得蓮率先開口,“我以為你會問些什麽。”
“這代表你要好好休息了。”福特冰藍的眼底帶着笑意,“你的老師應該在領域外面等你。”
得蓮蹙了下眉,不太理解他的态度,他緩緩道:“愛德格·福特,我們還是朋友嗎?”
愛德格·福特巧妙地回答道:
“He made the world to be a grassy road.
Before her wandering feet.”
神将這世界建為一條綠草如茵的路,
鋪在她浪跡天涯的腳前。
“給我個擁抱好嗎?”他笑着道。
得蓮踟蹰了一下,張開臂彎,輕輕地攬住了他。
金發男人的身軀寬大火熱,但連回抱都變得如此局促生疏。
他覺得自己抱住了一塊冰,但這塊冰中有與他同樣在跳動的心髒。
只是跳動的頻率不同,慢慢的,很穩定,也很薄情。
福特嘴唇嗫嚅,無聲地道。
——我永遠是你最忠實的朋友。
也只是朋友。
“啪!”
領域結界徹底破碎,無數半透明的如鏡子碎片般的殘骸向外散去,随之伴随而來的是滾滾血潮。
它們自半空中的某個點傾瀉下落,在教堂前面化作了一個血色的大瀑布,與泛紅的天際連接在一起,從遠處看上去,像是在倫敦中央燃起了一場大火。
很快,血水便淹沒了噴泉,朝着外界擴張。
其中還夾着着各種蟲子、飛舞的血蝶……和失去神智的怪物。
“我的天!”看到這一幕的某一成員頓時呼吸一滞,脫口而出,“這也太多了!”
激動的彈幕更激動了:
【怪不得今天學院出動這麽多人,這場面簡直了,世界末日不外如是。】
【在倫敦現場,呼吸困難,血腥味太濃了。】
【銀朱老師今天這身衣服太好看了,我哭死。】
【主任!主任!我是主任的狗!】
【說起來,卡修跟梁七竟然不在嗎?我好想看搭檔組複出QAQ。】
【還有得蓮,想他。】
【啊啊啊啊!沒人注意到龍龍嗎!大小龍都在!我的男媽媽和雲女鵝!】
【差輩分了喂!】
【沒人誇誇江陵小寶貝嗎?他終于放棄他的雪白職業殺手裝改黑的了(淚)】
【別說,看着酷炫了好多,雖然一樣陰間。】
【從白無常變成了黑無常嗎hhh】
【有點好奇這種陣仗學院要怎麽解決。】
安靜等待的學院成員早就有所準備。
賽恩斯·錫德裏克站在衆人前方,作戰服的衣擺被獵獵的風掀起。
他的目光冷然鎮定,視線籠罩着整個教堂。
鎖鏈如蛇在陰影裏穿梭,閃電般地圈劃出一個規整的範圍。
随着男人猛地擡手,天羅地網瞬間結成,沾染着血色的寒芒籠罩了整片天地,将血水牢牢鎖住。
清脆的碰撞聲在回蕩,猶如發起進攻的記號。
幾乎就在白發男人動手瞬間,銀朱手中的傘橫拿往前一揮——
她旋即松開了手,傘自己飄了起來,一道青白在空中騰挪宛若驚鴻,流雲傾瀉而出,精準地落到每一個角落。
在所有人瞳孔的倒映中,周圍的一切都在不斷幻化、消失,像是被橡皮擦塗抹過的畫卷。
只留下方便作戰的平坦區域。
那把傘的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快到讓人無法窺視蹤跡。
黑發女人笑意坦然,她只是輕輕地伸出手,丹蔻輕點,青白色的紙傘就又回到了她掌中。
“動手吧。”銀朱紅唇輕啓,“做得漂亮點。”
彈幕此刻也恨不得跟着上:
【主任!教導主任!woc主任出手原來這麽酷炫嗎?】
【這鎖鏈竟然能直接封鎖空間嗎?配合銀朱老師的幻化簡直絕了。】
随着她話音落下,早就躍躍欲試的衆人立馬開啓了自己的異能。
換上了一襲學院分配的黑色制服,平日裏不着調的殺手此刻看上去淩厲了幾分。
自劉海中露出一雙幽幽的黑眸,江陵沒有拿匕首,而是手腕上纏繞着長鞭。
他身形在陰影中幾番跳躍,近乎瞬間便繞過了鎖鏈,進入戰場。
“江陵!”遠遠聽見梁七的聲音喊道,“先別對那些怪物下死手!”
“真麻煩啊。”黑發殺手還有閑心掏了掏耳朵,不滿地嘟囔道,“要是卡修喊的我肯定一刀一個,哼!”
他微微擡眸,擡腳一勾,長靴勾回怪物的瞬間,一鞭甩出去!
長鞭靈巧将最近的怪物捆成球,猛地向後一甩。
怪物在空中劃過了一道清晰的抛物線,落到了被賽恩斯鎖鏈封鎖的區域外。
只見遠處,從血瀑底下,卡修跟梁七走了出來,後者半長發披散在肩頭,正笑着朝江陵比了個大拇指。
江陵哼了一聲,一個陰影閃現到其他區域。
頗有一種冤家的诙諧。
彈幕:
【我笑死,我似乎聽到了什麽私人恩怨(豎起耳朵)】
【啊啊啊!是卡修兒!是七哥!】
【江陵怎麽委委屈屈,口嫌體正直的鵝子給媽媽抱抱。】
【不得不說,用長鞭的江陵還挺A的,有點酷蓋的內味。】
【只要不開口。】
【只要不開口+1】
在鎖鏈的另一邊,看着江陵丢過來的怪物落到地上。
一個抱着淺灰色兔子玩偶的女孩,先是淡定地把怪物敲暈,然後拖着怪物的後頸走到了旁邊。
她的旁邊蹲着個穿着道袍,明明很靠譜,但看上去不知為何就是給人不着調氣質的女人——或許因為她的道袍邊緣破破爛爛不說,身上還都是補丁。
一種拾荒者的氛圍油然而生!
後者推了推眼鏡,嚴肅地道:“問題很大啊。”
“有什麽問題?”站在一旁圍觀的曙光成員緊張地道,“這些——人,還有的救嗎?”
他們也是從學院的做法中揣測出,這些怪物可能是人的。
“我是學院的校醫,你們覺得呢?”女人說着,但鹹魚的表情毫無任何說服力。
曙光成員頓時肅然起敬,校醫啊,那必然是醫術高超的!
校醫繞着怪物表情嚴肅,時而搖頭,時而嘆氣,看着人心驚膽戰。
彈幕也跟着緊張:
【別吧,不會治不了吧?】
【為什麽我感覺這個校醫還沒她旁邊的小姑娘靠譜?】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學院的校醫能不靠譜嗎?】
【看起來很難治。】
但下一刻,女人便被女孩踩住了腳。
“別信他鬼話,她其實一點醫術也不懂。”那個女孩用冷冷淡淡的語氣說着,一邊将灰色的玩偶兔子貼在怪物身上。
兔子顫抖了一下,腦袋處的光芒最亮,其他全身也都在發光。
“看樣子傷得不輕。”女孩站起身,朝衆人颔首,“菲·貝爾·斯菲爾,校醫助手。”
【菲·貝爾·斯菲爾】異能:兔子物語,通過兔子玩偶可具現化判定傷勢。
她一腳踹校醫屁股上,話音不停:“秦微知——校醫,快點動手我還有下一單。”
“知道了,小小年紀管那麽多,在外人面前也不知道給我留點面子……”
秦微知龇牙咧嘴揉了揉屁股,邊抱怨,伸手向日不落的官員:“錢包給我一下!”
被點名的日不落官員,茫然地交出了自己的錢包。
下一刻他錢包裏的紙鈔便瞬間消失,光芒亮起,剛才還一灘爛泥的怪物,突然變成了一個棕發藍眸的年輕人。
“嘶……上帝啊,我怎麽在這裏?”年輕人茫然的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一幹人。
“還記得自己昏迷前在幹嘛嗎?”
“我的老天!”年輕人露出了驚恐的表情,“我,我莫名其妙的被拉進了一個據說逃不出去會死的游戲!還有屠夫!對!屠夫會殺了我們!”
“看樣子是你們的人。”秦微知看了眼手足無措的官員,擺了擺手,“帶下去安置吧,下一個!”
“對了,你們錢多給我準備點,我看病很貴的!”秦微知強調。
【秦微知】異能:百萬富翁,錢與治療同等交易,代價受限,自己不管如何都很窮。
備注:曾險些讓學院破産的存在。
斯菲爾抱着兔子,面無表情地道:“我也要小費。”
官員們:“…………”
剛剛還跟着心驚膽戰的彈幕:“……”
【我靠,果然太久沒看學院直播了,我就知道這些人一個比一個不能看表面!】
【我笑死,沒有醫術的校醫,很符合我對學院的刻板印象。】
【斯菲爾三無小妹妹嗎!雲女鵝加一!】
【雖然我想說,但是我還是想說!學院你們非法雇傭童工!快點寄到我家給我養!】
【樓上的算盤打得我這都能聽見。】
就這時,一聲猛烈的爆炸聲,瞬間将衆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只見戰場的一隅,滔天的血浪升起又落下,亂七八糟的蠕蟲和血蝶像是被卷入了什麽碎骨機一般,漫天亂飛。
但還能聽見小女孩咯咯的清脆笑聲:“克萊斯特,打這邊!”
“收到。”青年有氣無力地道,他穿着一身神父黑袍,渾身遮得嚴嚴實實,此刻泡在血水中顯得有些狼狽。
他手中舉着個碩大的血色十字架,正随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猛地丢擲過去!
轟!血色十字架接觸到蟲群,猛地爆炸開,将蟲子炸得滿地亂飛,他本人也臉色一白,猛地咳出一大口血。
“阿門。”他在胸前劃了幾筆,朝着蟲群道,“主送你們歸西。”
一個離得近的信教官員臉色發青:“教條沒有這種。”
“沒事。”克萊斯特懶懶地道,“那我換個主。”
小女孩拍拍手:“我來當你的主!”
克萊斯特很配合地道:“那我的主,我可以休息一下嗎?我好困。”
謝麗雅:“當然不行,主還沒炸夠。”
官員:“…………”
他兩眼一翻,直接氣暈過去了。
【克萊斯特】異能:自我審判,構造可控制引爆的炸彈,按威力折損自身血液,下降到死亡臨界點将不再扣除。
【謝麗雅】異能未覺醒,能力:搞事、拱火、拼爹爹。
彈幕快笑瘋了。
【這位哥哥有點眼熟。】
【我記得!上次好像是在水上樂園出現過幾幕的神父小哥hhh原來是這個性格嗎?】
【有種通宵後被老板叫起來加班的空虛感。】
【hhhh我發現了,小龍女就是個小祖宗,上次在學院裏把陸天他們幾個坑得全球皆知。】
【白隊:聽過我念《雨巷》的都通通抓起!】
【別說了,陸哥估計這輩子都沒這麽社死過,他現在把黃毛染成白的了,據說要僞裝身份。】
【不是說是一夜白頭嗎?】
【也不是全坑啊,起碼于隊出來後據說被白沙市的老百姓逮着說他們市出了個高材生,還白得了好多沾喜氣的雞蛋。】
【沾沾學霸喜氣。】
“克萊斯特!”遠遠聽見江陵暴躁的聲音,“把這兩個混蛋帶走!”
卡修平淡的聲音緊随其後:“江陵你這麽說——”
梁七佯裝傷心提高嗓音:“可太傷我們心了!”
“啊啊啊你們自己打怪行不行,別來煩我了!”江陵快抓狂了。
卡修:“不要。”
梁七:“哎呀,老同學這麽久沒見敘敘舊嘛。”
江陵:“滾!”
下一刻,他更崩潰的聲音響起:“邱秋你也滾啊!”
“抱歉啊,火焰沒控好,燒到你頭發了,之前這玩意兒都我哥控制的。”
“都是他征戰黑色勢力,沉迷當大姐大的錯!”
漂浮在半空中,米白發色的少女握拳輕咳掩飾尴尬,畢竟不是她的異能,她鮮少用這招。
她試探道:“要假發嗎?我挺多的。”
【邱秋】種族天賦:鳳凰靈火(殘缺),曾經足以灼燒靈魂的火焰,此刻因缺損了本源而顯得單薄。
她伸出手,火焰的色澤仿佛融化的黃金,閃爍着極為奪目的色彩。
火焰經過的地方,血水瞬間沸騰起來,燒灼的蒸汽上湧,近乎是瞬間就被烤幹了一塊。
但顯然,她操控火焰的能力并不穩定,有時手臂一抖,一縷火苗就像是從藤上掉下來的葫蘆娃,不知飛到了哪裏。
她的旁邊,一個看着跟她差不多大的雙馬尾女生發出了杠鈴般的笑聲:“哈哈哈,來一碗孟婆湯咯。”
邱秋苦着臉喝上一碗,給自己的火苗續上一杯。
雙馬尾女生遞了一碗加料的給江陵,體貼地道:“來不?保準你喝完失憶!”
【萬靈】異能:暖心雞湯,制造效果不同的輔助湯藥,概率不定,一碗全體都有,二碗一起帶走。
江陵捂着自己光滑油亮、一看就好好保養過,但此刻卻被烤焦了一截的頭發,眼淚都快掉下來。
“萬靈,你也想害我!”他哽咽着道。
雙馬尾的女生嚴肅道:“怎麽會呢?誰害你我都不可能害你!”
江陵:“萬靈……”
萬靈:“畢竟你要是死了,我就成倒數第一了!”
黑發殺手沉默地站在血水中,突然擡起頭,表情猙獰地一鞭子朝蟲群揮去!
彈幕:
【救命啊hhh江陵寶貝慘得我都快笑不出來了。】
【怎麽又慘又搞笑,虎摸一把。】
【搭檔欺負江陵,搭檔壞!】
【卡修七哥貼貼,搭檔好!】
【邱秋和萬靈也是搭檔嗎?這種看似靠譜又不靠譜,不靠譜但關鍵時刻靠譜的感覺……】
【中!(豎大拇指)】
【江陵別跟他們玩了,來我懷裏吧,姐姐愛你!】
【你能想象半夜三更,披頭散發仿若貞子的江陵站在你床頭,幽幽道:“姐——姐——”】
【瀉藥,已經萎了。】
心虛的小鳥帶着同伴試圖逃離戰場,但比她跑得更快的是那兩個缺德的搭檔。
梁七和卡修甚至有閑工夫,把那幾個他們在領域內臨時組隊的玩家,給一起順了出去。
他們走到了謝麗雅和克萊斯特旁邊,示意玩家們先出去休息。
恢複了記憶,但完全被現場沖擊了的幾人還在呆傻中。
護士拍了拍自己的臉,喃喃道:“要命,我竟然在跟學院的成員組隊……我還說得蓮他低血糖。”
“哈哈!”曾經偶像是卡修的慣偷笑不出來,他這輩子都忘不掉,他自己哭着喊着要穿女裝的場面。
然後還當着學院成員的面穿了一路。
少男芳心破碎。
警察摩挲着自己空氣子彈的挂墜,回眸看了一眼在惱怒中砍瓜切菜的江陵,有些疑惑地問:
“你們關系不好?”
“怎麽會。”卡修平淡地道,“我們是同班同學。”
這更令人驚訝了,警察望着仿佛才三四歲的謝麗雅:“她也是?”
“這不是。”梁七試圖将小奶團子抱起來,但後者嫌棄他渾身髒兮兮的樣子,邁着小短腿跑到了克萊斯特身後。
青年委屈巴巴地嘆了口氣,說道:“這是咱學院的吉祥物。”
“謝麗雅過來,我給你挼兔子。”他勾了勾手指,誘惑道,“是兔兔哦!”
小姑娘的眼睛瞬間一亮,但還很警惕地道:“一手交人,一手交兔!”
克萊斯特則是打了個哈欠,直接将小龍女拎了出來,疲倦地道:“你們來的話就你們帶吧,我快累死了……”
梁七無所謂,他摸了摸自己的懷裏,突然一頓,轉頭問卡修:“平安呢?”
“啊。”卡修表情平淡地道,“我嫌飯桶太能吃,怕影響咱任務,就丢房間裏了,反正有提前準備糧。”
在衆人眼中,蹲在地上的梁七突然沉默了。
卡修:“怎麽了嗎?”
梁七道:“我以為你帶着平安,臨走前就順手把糧……”
卡修表情一變:“全部?”
研究生想到了什麽,他定了定神,尾音顫抖:“那個花吐症還真是——”
梁七幽幽擡眸望他。
研究生艱難接道:“梁七說過……那是用寵物的糧。”
梁七捂住臉:“倒也不必說的那麽艱難。”
場面突然安靜。
“所以飯桶——”卡修低下頭。
梁七冷靜且一語中的:“餓着。”
(遠遠被丢在白沙市的飯桶:叽——!!!)
卡修的表情此刻有了裂開的跡象。
梁七輕咳着道:“那個,它那麽肥應該餓不死吧……卡修兒,你聽我解釋!”
衆人望着兩人一個不可置信,一個心虛要命的表情,恍惚間想起了那些坑娃的爹媽。
這時,卡修突然蹙了蹙眉:“你咳嗽還沒好?”
梁七:“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研究生大驚失色地道:“說起來梁七是我們裏面異化最深的!不會真的沒清除完吧!”
梁七:“應該不——”
護士也一拍腦袋:“如果是這個原因,我記得慣偷你說過,那個花吐症的解除方式是什麽來着?”
慣偷害怕極了:“親,親一口?但你們倆不是……”不是早親過了嗎?
在那個黑黢黢的管道裏!衆人的眼睛亂飄,看哪都不看兩人。
卡修梁七:“…………”
等等!你話說完啊!他們倆不是什麽了?!
梁七堅強微笑:“我覺得我沒事。”
“咳咳咳,那也是,那也行。”研究生連忙接話,“我們先去忙了,哎呦活着出來也不知道還要過什麽手續……”
他遞眼神給其他人,其他人紛紛接到電波,立馬也跟着撤離。
一行人如同兔子一般跑得飛快,就是臉一個比一個紅,眼神一個比一個好奇。
意識空間裏:
其他馬甲:[呦呦呦呦呦。]
江陵:[呦呦呦呦呦。]
卡修:[……]
梁七:[……喲個屁,真有點啥你們不清楚,本體不清楚?]
問題是現在他們真的不清楚!
兩個當事馬甲也是一臉懵逼。
卡修就是按照人設關心一下搭檔,完全沒明白怎麽莫名其妙就發展到這個程度了。
研究生,都是那個研究生莫名其妙轉的話題!
以為給害羞的兩人留夠了私人空間,研究生阿嚏一聲揉了揉鼻子,心滿意足地誇自己有眼力價。
彈幕看到這一幕已經瘋了:
【什麽?!什麽?!你們說清楚啊!跑什麽!臉紅什麽!】
【尖叫,我們到底錯過了什麽!】
【等下!停下來捋一捋,首先,平安兔兔被這對無良爹媽落在家了。】
【卡修丢的(補充)】
【梁七還把它糧都拿走了(再補充)】
【想到我那對不靠譜爹媽了,親生的(淚目)】
【梁七還把糧拿到副本裏裝花吐症!!!七哥你竟然是這麽心機的嗎?我錯算了。】
【所以花吐症要親親?(扒開眼睛看)】
【看那幾個隊友的反應,應該是親過了?(扒開超大的眼睛看)】
【應該跑不了了,那人不是說“你們不是已經——”已經!!】
【啊啊啊啊啊嗚嗚嗚!】
【我發出了尖銳的爆鳴!】
【救命啊!我以為我只是單純嗑,但架不住正主真發糖啊!】
【天吶,我cp經歷了從一死一活BE到一死半活疑似BE,到互坑差點BE,到現在已經學會主動發糖了嗎!】
【今天過年了——!】
銀朱和賽恩斯兩個老師,在做完準備工作後,便坐回了椅子上。
銀朱還有閑情逸致地倒了杯紅茶,輕輕抿了起來。
她言笑晏晏地道:“擔心你徒弟?”
賽恩斯沉默不語。
銀朱:“卡修他們都沒着急,得蓮只是處理點私事。”
就這時,福特的上司顫顫巍巍地探過腦袋:“賽恩斯先生,我那個下屬……”
賽恩斯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犀利的眼神,瞬間讓福特上司有種被刀活剮了的錯覺。
“我不擔心。”他低啞着聲音道,“得蓮比誰都有分寸。”
“他是我的接班人,我死後他會接任。”賽恩斯灰色的眼眸中不帶絲毫情感,“他不會被這些細枝末節的感情束縛。”
這話說得過于冷漠無情,但看銀朱贊同的模樣,想必整個學院都是這麽想的。
福特上司驀地陷入了沉默,雖然他一直在吐槽自家下屬遲早被打死,在心中他還是希望福特能成功把得蓮追到手。
現在看來,不論其他的,就連得蓮本身那關都過不了。
“希望給那小子留條命。”福特上司嘆了口氣,“他其實……也只是偏執鑽牛角尖了。”
整個戰場的打掃并沒有費多少功夫,頂多就是費日不落政府的錢。
但在直播存在,還是救本國人的情況下,他們連說“不”的理由都沒有,只能忍氣吞聲地将自己的錢包一個個遞過去,充當“醫藥費”。
邱小鳥在同伴的支援續航下,利用鳳凰神火将血水烤幹,整個戰場一片狼藉,屍橫遍野,看上去頗難處理。
在官員們暗自頭疼之際,天空風雲變幻,青龍清澤再一次顯出了本體。
這次相較于當時隔着一段距離,氣勢龐大的神龍無不讓在場的人身形一震!
青龍躍于雲端,青金色的鱗片泛着微光,随着一聲悠長的龍吟,瓢潑大雨從天而降。
那雨水幹淨清冽,淋在人身上,只覺得渾身舒暢、神清氣爽,短短時間內,地上的污漬狼藉便被雨水清理一新!
米白發少女将禮帽摘下,流淌着熔金的眼眸暢意酣然。
站在她旁邊的雙馬尾少女踮腳伸手,試圖用手中的碗多接幾滴雨水——然後身子一歪,全扣到了旁邊的少女頭上。
原本凹着造型的小鳥瞬間破防。
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殺手發出了響亮的嘲笑。
看着不着調的校醫伸手,給自己忙碌了半天的小助理擦了擦汗。
并肩作戰的搭檔相視而笑,輕松愉悅地擊了個掌。
結束了。他們無聲地道。
結束了。所有人都無聲地道。
以一個完美的收場。
學院成員們安靜地站在雨中,胸前的寶石勳章折射出夢幻絢麗的色彩,與高大巍峨的教堂折射出的顏色應和。
銀朱再次撐開傘,紙傘旋轉間幻境收斂,周圍的建築物又再一次複現,毫發無損,令人直呼神跡!
最後的最後,由白發男人伸出手,将代表着限制的鎖鏈收回。
“铛——”
恰此時教堂的鐘聲響起,在悠遠綿長的鐘聲裏,一切以鐘聲而起的詭異開端,就此結束。
就這時,旁邊的一條小道響起了腳步聲。
“嗒,嗒。”不輕不重、不徐不疾。
須臾,一個穿着白襯衫,打扮得跟剛初出校園大學生般的銀發青年出現在他們眼前。
“喲,大家好。”路希眉眼彎彎,勾勒出完美精致的笑意。
他随手将暈厥的克萊拉丢到衆人面前:“你們似乎錯漏了什麽。”
“不過沒關系——”他笑着拍了拍手,“我來幫你們補上。”
曙光衆人眼中:路希要搞事了!
實際上:
路·才逃離被挼禿的危機/真·好心來幫梁七找核心/順便再次會面野男人/內心瘋狂達咩生怕再被挼一遍·希
回來了!本章100個紅包!是副本完結啦!正文哪裏那麽快!
補個備注:
For my dreams of your image that blossoms,
a rose in the deeps of my heart.
正如你在我夢裏的樣子,
猶如一朵玫瑰,綻放在我內心最深處。
——《他內心最深處的一朵玫瑰》葉芝
He made the world to be a grassy road 神将這世界建為一條綠草如茵的路,
Before her wandering feet.
鋪在她浪跡天涯的腳前。
——《塵世玫瑰》葉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