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迷霧游戲。
“吱嘎——”很快,門開了。
警察率先拔槍,以一個标準的試探性姿勢進入。
但其實他壓根沒開保險栓,生怕自己一個條件反射把唯一的道具給用了。
身後,慣偷和護士并排跟着,研究生顯然有些擔心,被得蓮拍了拍肩膀後,強笑着走進去。
他嘟囔道:“這地方很像鬼屋。”
“确實很像,不如說就是。”護士看着頭頂那個明晃晃垂挂下來的熊頭,心悸地往旁邊閃了閃。
室內空間并無外面看起來那麽大,淩亂的皮毛和雜物堆砌,左右兩邊是上二樓的環形樓梯。
警察率先将樓梯口的雜物踹開,免得有突發情況沒地方逃。
但沒想到,他這一踹,一股極為難聞的臭味撲鼻而來。
一塊已經腐爛的不知什麽動物的肉滾了出來,肉已經變成綠的了,滴答着液體,上面密密麻麻爬滿的全是雪白的蛆。
這味道穿透性極強,并且很快就彌漫開整個房間。
“嘔!”研究生沒忍住,彎下腰幹嘔了兩聲,“嘔,太惡心了!嗚——!”
他突然呻|吟一聲,原來是旁邊捏緊鼻子的慣偷怼了他一肘。
慣偷嗡裏嗡氣地道:“別吐出來!等下要是追逐戰踩到你嘔吐物,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其他人也是臉色煞白,險些被熏暈過去。
警察條件反射去看得蓮,他記得對方的嗅覺極其敏銳,甚至異于常人。
果不其然,粉發青年此刻靠在門邊,臉色比旁邊的牆紙還白,他雖然沒有捏鼻子,但手背上的青筋都爆起了。
護士從口袋裏又拽出一截繃帶,遞到得蓮旁邊:“你要不要遮一下鼻子。”
“不用,沒什麽大礙。”得蓮的聲音壓抑,瞳孔在一瞬間收縮成豎瞳。
他很快就緩了過來,主動朝腐敗的屍體那走去,脊背挺得筆直。
護士舉着紗布,望着粉發青年在一堆雜物艱難行走的優雅姿态,莫名想到了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
罪過罪過,她怎麽能這麽想大佬!
“以偷獵為背景的鬼屋嗎?倒是挺新奇的,就是別這麽逼真就好了。”
慣偷道:“如果放在現實,五鎊以內我會選擇去逛逛——嘿!研究生,你看這些是什麽!”
他突然興奮地招手,示意衆人看最角落臺子上擺放的道具。
那裏的獵/槍已經徹底生鏽了,而旁邊的瓶瓶罐罐,很難不讓人聯想到火藥。
“終于有我的用武之地了嗎!”研究生研究一亮,碎碎念道,“我這個專業什麽材料都管制,沒想到來這裏了反倒有實操的機會……”
沒有太多猶豫,他直接走到旁邊,對比着瓶瓶罐罐的标簽,就開始手搓炸藥。
其他人也沒閑着,在這個房間找線索,慣偷在思考自己剩下的兩次“偷竊”,到底用在哪裏比較合适……
“semtex(塞/姆/汀炸藥)的量加多了,你等下打算拿着磚頭大小的炸藥去砸屠夫嗎?”
“……手別抖,你老師怎麽教你的,這點控制力都沒有?”
“你到底行不行?怪不得你延畢。”
沒閑着的人裏面,有一個特別沒閑着的。
粉發青年不冷不淡的聲音回蕩在室內,其中的強烈威壓,讓人不由得背後發涼、額頭冒汗,直接夢回當年上課被導師指着鼻子罵的場面。
“嗚……”
原本興致勃勃想要實操的研究生,此刻眼眶都是紅的,就差沒直接哭出來。
別看得蓮冷冷淡淡,似乎沒說什麽,但只有站得最近的他,能感受到他步驟錯誤時,粉發青年想要刀人的嫌棄眼神。
他導師都沒這麽兇啊!
慣偷在旁邊打圓場:“畢竟有屠夫的壓迫在,緊張也是難免的……說起來,你知道炸藥就算了,怎麽還會做?”
“而且得蓮,我感覺你似乎很習慣這種語氣。”
警察站在門口負責望風,一邊道:“教導、指導的類型——這能讓你回憶起什麽嗎?”
粉發青年站在研究生旁,拇指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難道……”他眉頭越蹙越緊,衆人都不由得放下手中的事情,豎起耳朵。
“我是教人制作炸彈的大魔法師?”見衆人看過來,粉發青年松開緊皺的眉,臉上笑意浮現。
衆人:“…………”
慣偷一個踉跄,差點沒趴腐肉上,但一只孵化出來的蒼蠅湊巧撞進他的嘴裏。
“唔唔唔!!”
下一刻,他的淚也飚出來了。
他從沒覺得自己的嘴是那麽造孽。
還是護士眨了眨眼睛:“得蓮你是在開玩笑嗎?”
“被發現了啊,這次是在開玩笑。”
得蓮伸手撥攏了一下蕩到前面的半幹發絲,順手編着小辮。
他語氣輕柔且篤定:“我的記憶确實有問題,這個地方在限制我。”
他的鋒芒一瞬間露了出來,金綠色的眼眸微眯,緩緩道:
“在你們灌輸我‘身份’概念的時候,我會不由自主相信,并且合理化補充記憶。”
衆人下意識看向慣偷,後者眼泛淚花,哽咽地道:“我真的就感慨一下!我沒灌輸!”
天知道他怎麽讓魔術師變成魔法師的!
得蓮繼續道:“但剛才警察點出我的性格确實有頗為強勢的那面,這确實很奇怪——我那麽自然相信你們的措辭,本來就是矛盾的。”
“所以按照您本來的性格——”研究生下意識說,得蓮便自然地接話道,“我應該會先把你們綁起來問話?”
“這是我意識到後的第一個反應。”
衆人:“……”
好好好。
什麽乖巧柔弱的花瓶美人,都是這個領域給得蓮披上的僞裝。
“你們都沒有問題,記憶受限的只有我,而那個屠夫一開始也在針對我,說明——”
粉發美人若有所思地眯起眼:“他們害怕我?”
“不,單單是害怕我的話,不應該開始用那麽拙劣的陷阱,這說明他們也不了解我的實力——應該是害怕我身後的勢力、組織?”
“看樣子,我們更不需要着急了。”一抹笑意自得蓮唇邊浮現,他篤定至極地道:
“外面肯定有人在破局。”
青年難得說那麽多話,明明多是揣測,衆人的心卻不由得安定了下來。
“那就承你吉言。”警察摸了摸自己的槍,沉聲道,“希望我們都能活着回去。”
林間小屋,正在圍觀的屠夫們集體陷入了沉默。
“……他是開挂了嗎?”有人半天,憋出一句話,“這怎麽猜出來的?就一句性格強勢,能摸出那麽多情報??”
其他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
他們只覺得震撼。
明明沒有記憶,甚至沒有動用異能,僅僅憑借自身硬實力,就能溜得屠夫團團轉,甚至還通過幾句話,敏銳地察覺出詭異在針對他的真相。
除非徹底打斷他的筋骨,不然在哪,他都會是脫穎而出的強者。
……就這樣的人,那個學院裏還不止一個,甚至說是一窩!
簡直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有屠夫躁動的心突然就冷卻了下來,甚至隐隐起了退縮之意。
他們真的要對付學院的人?他們真的能對付學院的人?
“還好那個金發的家夥執意要求進去。”不知誰悄聲感慨,引起了一幹人點頭。
差一點,送死的就變成他們了。
好險好險。
迷霧領域。
衆人看似浪費了許多時間,實則說話跟動作是同時進行,感受到心悸傳來時,也才過了五分鐘。
研究生在得蓮核善的眼神下,哭着搞出了兩塊雞蛋大的自攜炸彈;慣偷和護士将堆放在樓梯口的雜物清理完。
他們上二樓看了一下,發現通向外面的窗戶被封住了,必須拿炸藥率先炸開。
“總之屠夫是快過來了。”警察低聲道,“等下二樓的陽臺窗戶炸開後,如果沒找到門,根據屠夫的位置,我們左右樓梯分開跑……”
警察囑咐着,一時間心裏還有些隐憂。
屠夫照理說還有一次使用能力、布置陷阱的機會——他打算什麽時候用?
衆人點點頭。
他們往鬼屋的二樓走去,沒有燈的樓梯很長,并且還沾着黏膩的東西,一腳踩上去,還有點打滑。
“咔!”在他們走到一個位置時,一樓的燈光也突然熄滅,整個場景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護士短促地驚呼一聲,很快就壓抑了回去。
“不要緊張。”警察緊繃地道,“我還有槍!”
身後隐隐約約傳來了電鋸的聲音,聽着讓人頭皮發麻。
“得蓮,炸藥你負責丢吧。”研究生聽到了旁邊青年傳來的一聲嘆氣聲,他聲音發顫,下意識求助,“這太黑了,我怕我丢歪。”
“好。”青年的聲音依舊溫和、不徐不緩,“那你給我吧。”
“你的手在哪,我遞過來……”
研究生一邊說着,一邊摩挲着将手遞過去——
“啪!”面前突然拂過一陣清風,研究生只覺得手腕一痛,兩枚炸彈從另一個方向被順走。
研究生說到一半的話突然堵在喉嚨裏。
下一刻,面前火光炸開,爆炸聲将封起來的陽臺窗戶炸開,光線傾瀉進來。
衆人被爆炸的氣浪抛飛出去,撞在牆上,渾身疼痛,幾欲吐血。
而就在這極暗光線之下,一個身影輕盈而動。
得蓮随着爆炸的氣浪順勢後退,卻在他人反應過來之際,起身飛起一腳。
轟!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麽東西跌到了樓下。
“保持冷靜!”一片混亂中,警察喊道。
電鋸聲突然消失,伴随着穿透性極強的鐘聲響起。
“铛——!”
似乎有陣風從剛破開的窗口刮進來,隐約中,人們看到得蓮平靜的側臉。
他扶着牆,伸手抹掉臉上被殘片劃傷處滲出的血跡,目光冷冷地望着下方。
欄杆處破開了一個碩大的缺口。
聽到鐘聲的瞬間,警察後背出了一身冷汗,這代表屠夫第三次動用了他的能力,并且被觸發!
他竟然早就掩藏在了他們身邊,甚至利用電鋸聲進行誤導,讓他們誤以為屠夫還在過來的路上。
原來是這樣!電光火石間,警察就想通了屠夫的第三個“陷阱”設置。
這又是一個赤|裸|裸針對得蓮的陷阱!
從過山車下來,得蓮暴露了他嗅覺極好的特殊之處,因此,屠夫在鬼屋裏安放了許多腐臭的肉,以此破壞得蓮的嗅覺。
而封閉的室內環境、突然壞掉的電燈,就是為了讓一切陷入黑暗。
屠夫要在衆人最放松之際,通過得蓮的聲音誘導,讓研究生将炸彈交給他——
如果不是得蓮本身反應迅速,直接搶過研究生手中的炸彈引爆。
又反手将身側的屠夫給踹了下去,那麽他們現在又是團滅的結局!
警察喘着粗氣,瞳孔不斷因為驚駭收縮,生死一線讓他的腎上腺素瘋狂分泌,但他怎麽也沒想通——
得蓮是怎麽在一片漆黑,且嗅覺完全失效的情況下,如此精準地判斷出衆人的位置?
他的異能到底是什麽!
嗡嗡!這次的電鋸聲響起的極快,随之還有屠夫癫狂的聲音,他也陷入了與警察一樣的懷疑人生。
“憑什麽!”他聲嘶力竭地道,“憑什麽在這種環境下你還能看到我!”
對衆人來說難走的樓梯,在加強過身體素質的屠夫面前如履平地。
幾乎是兩三秒間,屠夫又從一樓沖了上來!
他完全不管不顧其他的逃生者,舉起電鋸就朝得蓮沖去。
電鋸擦過木框門,發出了極為牙酸的尖嘯聲,得蓮迅速倒退,柔韌極好的下腰躲過了電鋸的橫掃。
他的聲音依舊很冷靜,指揮道:“拆窗。”
“你們走,我殿後。”
“你給我死!”屠夫的神态愈發癫狂,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設計的絕佳陷阱,竟然連得蓮的異能都逼不出來。
嗡!電鋸再次啓動。
被爆炸的餘波沖到牆角的衆人從呆滞中回過神,警察連忙喊道:“我的槍給你!”
他伸手摸向後腰,卻摸了個空,恐懼還沒來得及産生,就聽見得蓮不鹹不淡的語氣:“我已經拿到了。”
警察:“!!!”這什麽時候摸的!
你是慣偷還是那位是啊!
真·慣偷下意識使用能力去“偷”屠夫的電鋸,結果接連判定兩次全都失敗。
他最終偷到了電鋸上的兩顆鋸齒。
“這是什麽鬼東西!”捧着滾燙的鋸齒,慣偷崩潰地道。
“破牆啊!”研究生搶過一顆鋸齒,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猛地吐出一口血。
他剛才距離爆炸實在是太近了,本來後背就在過山車那受到了沖擊,此刻沒昏過去都是他意志堅強。
但是,怎麽能倒在這裏?
研究生捏着滿是血的鋸齒,眼中也浮現出了瘋狂。
“我的論文咳,咳咳,沒人能阻止我!”
“喂!”慣偷臉色一變,扶住軟倒下的男人,“你別死這啊!”
“治療!”他終于想起了護士,連忙喊道。
“別!”研究生死死抓着慣偷的衣領,含着血含糊地道,“等下得蓮要用……”
“他才不能死……”
護士使用能力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警察用手肘頂撞着被炸彈破開了一半的窗戶,隐約間已經能看到高牆外的那道金色的門。
“再堅持一下——”
警察的話說到一半時,場上衆人突然感受到一股極為冷凝、濃郁的壓力。
“不,護士,你給他治療。”他突然改口道。
這壓力與屠夫的癫狂血腥不同,反倒像是将人往深海拖曳一般,是令人喘不過氣的壓力。
——得蓮要動真格了。
在這一刻,衆人不約而同地想到。
青年此刻單腳勾着二樓的欄杆,整個人倒挂于空中,披散的長發險之又險地與電鋸擦過。
他金綠色的瞳孔已經徹底化作了蛇瞳,鱗片于脖頸處隐隐浮現。
那雙眼眸在一樓一片漆黑的環境中,也依舊清晰地鎖定了屠夫的位置。
——夜視。
蛇類視力不佳,一米開外的東西都鮮少能看清,但他的嗅覺極好,并且夜視能力極強。
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
悄無聲息的,青年腰部使力,看似勁瘦的腰輕而易舉地帶動了全身的位移。
在屠夫舉起電鋸擡手,沾染着肉塊的血腥電鋸,近乎貼着他臉頰擦過的瞬間——
“砰!”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
下一刻,屠夫凄厲至極的慘叫聲響起,他被迫佝偻下身軀,電鋸也随之插|入地板。
得蓮近距離的一槍,直接打碎了他的右臂。
“你是詭異?”依舊倒挂在欄杆上,粉發青年的表情無波無瀾,他自語道,“不太像。”
正是因為這個判斷,他才沒有一槍下死手。
“額啊啊啊!”嘗到劇痛滋味的屠夫面容扭曲,他憤恨地看着得蓮,一句話也沒說。
不論先前還有多少機會,到目前為止,他活着出去的機會已然渺茫。
哪怕不被得蓮殺掉,沒有解決所有逃生者的他,也會被剝奪能力,淪為逃生者的一員。
這對享受過殺戮快感的屠夫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恐怖!
沒有絲毫猶豫,屠夫用盡全身力氣拔起電鋸,朝得蓮甩去。
不料粉發青年的速度更快,他随手将空了的手槍丢到一邊,貼身存放的那枚炸彈反手被取出,毫不猶豫地朝屠夫丢去!
“瘋子……”
看到這一幕的屠夫,只來得及發出最後的喘息,他顫抖着,怎麽也想不通,會有人将粗制濫造如此不穩定的炸彈貼身存放!
他是不怕死嗎!
“轟!”
炸彈落到屠夫身上,碰撞驟然産生了劇烈的爆炸!
青年小腿繃緊一勾,腰腹用力,在橙紅的火光映照下,随着爆炸産生推力,輕巧地翻回了二樓。
他拍了拍沾染上塵灰的粉色發尾,剛才随手編的小辮子被燒焦了一小段。
迎着最後殿後的警察複雜的眼神,得蓮擡眸,嘴角的笑意如孤鴻一撇掠過。
他眨了眨眼睛,道:“正好,頭發幹了。”
“……走吧。”警察望着那雙還未恢複常态的蛇瞳,還有些回不過神。
他狼狽地扶着窗戶,去看外面那道敞開的門。只是将洶洶的震撼藏于心底,把這當作隊友的萍水相逢。
……哪怕得蓮沒了記憶,有時候人與人的距離還是如此深如溝壑。
而在高牆的另一邊,已經出去的三人誰也沒先走,而是仰着頭,等待着他們。
見兩人露面,才大大舒了口氣。
“我就知道,得蓮不會翻車的。”護士輕哼,“要你留治療給他?”
研究生苦着臉:“我在想,如果下次還要進游戲……我們怎麽抱大腿啊?”
衆人語塞,這還真是好問題。
但不論如何,他們此刻是放松的。
“铛——!”又一聲鐘響。
“铛铛铛!”随後又連響幾聲。
衆人下意識擡頭,看天際的時鐘。
只見原本徐徐逆走向倒計時的時鐘,不知為何瘋狂地往前轉動,像是卡了BUG的一般,顯得詭谲又恐怖。
他們周圍的世界突然開始扭曲,電鋸的嗡嗡聲時隐時現。
“怎麽回事!”警察驚駭地回頭。
粉發青年正用衣袖內裏的布料擦拭着臉上沾上的灰,動作優雅,不緊不慢,聞言平淡地回頭看了一眼樓梯間。
“那麽近距離的爆炸,一般人不可能活下來。”
他嗤笑一聲,語氣冷漠道:“除非,這個東西又在針對我。”
【檢測到游戲副本出錯,正在修複,修複失敗……等待重啓……】
冰冷的機械音在腦海中響起。
剛才還放松下心态的衆人臉色煞白。
研究生搖搖欲墜地靠在比他還矮了一個頭的護士身上,一副下一秒就要暈過去的感覺。
玩家倒是完全不意外——詭異要是那麽容易放他走,那才奇怪。
[有檢測到邪神碎片的波動嗎?]他問。
系統:[若有若無,但總之應該是有,藏得很深。]
[很好。]玩家心底冷笑一聲,[原來竟然是“那位”送學院的大禮嗎?]
他要記仇了。
哪怕跟邪神交洽的是路希,路希表面叛逃了學院,但——玩家記仇從來不講前因後果。
系統:[……]
邪神,走好。
你說你好好的,路希也沒讓你幹嘛,你對學院動手做什麽?
原本夕陽如畫的天空陰森下來,驟然間烏雲密布,似乎有一陣陣悶雷傳來。
逃生者們驚恐地發現,自己像是陷在了凝膠之中,除了意識外,身體沒有一處可以行動。
【游戲融合,更新進度1%、2%……】
那扇代表通關的光門逐漸挪遠,消失在恍若神跡一般被搭建起的建築群中。
‘很好,現在不用考慮抱大腿的問題了。’慣偷瞪着眼睛,眼巴巴地望着站在窗戶邊的粉發青年。
一時間不知是喜是悲……
另一邊,屠夫的公告也再次刷新。
【檢測到03號屠夫瀕死重傷,出于人道主義原則,将再擇一名屠夫進入填補,獲勝者将獲得……】
在林中小屋等候、看到了得蓮近乎碾壓的反殺現場,屠夫們:沉默.jpg
見鬼的人道主義!
“你去吧。”
“你去,你去,我實力不夠。”
“剛剛誰說學院的人好對付的,自己站出來。”
【倒計時一分鐘,若無人員,系統将随機指定!】
任誰都能聽出,這詭異游戲已經要惱羞成怒了。
衆人面面相觑,在做最後的掙紮。
逃生者那邊的重啓進度條則:【游戲融合,更新進度98%、99%、99%、99%……】
給個痛快吧!衆人望着死在99%的進度條,崩潰至極。
為什麽都進詭異副本了,還要感受游戲更新卡住的痛啊!
而在雙方都無人在意的角落。
已經加載讀條進入副本,但又硬生生因為03號屠夫死亡,被迫填補隊友的金發男人,此刻被迫卡在空中。
福特扇動着自己的大雞翅膀,低頭望眼欲穿,試圖通過雲層望見那抹身影——
雨水打濕了他的臉龐,連翅膀都很沉重。
許久……
“管理員!管理員你在嗎!”
“我不罵你傻逼了,先放我下去啊!”
“上面很冷的!”
相信我,沒有在cue某bug游戲的意思!
今天早點更新,二十個紅包,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