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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重修三十五
    重修三十五

    這條小道長得離譜,蜿蜒曲折。

    路上雖然沒有碰到什麽血腥猛獸,但還是有時不時的紙人探出頭,笑嘻嘻地刺激人的心髒。

    被窺視的感覺如影随形。

    于天和一開始還會條件反射丢出團火焰燒紙人,但意識到自己是在放火燒山後,也僵着臉巋然不動了。

    主要是旁邊還有兩個大佬。

    似乎想要表達姍姍來遲的歉意,白景珩出手毫不手軟。

    紙人在他手底下,就像是塊年糕,一壓一個扁。

    等幹碎了一堆紙人,成功為後續的清掃員增加了N倍的工作量後,眼前終于豁然開朗了。

    果真是滿堂村的墓地。

    但從這個墓地來看,全然看不出他們有多尊重先祖。

    或許早就被憤怒的詭異掘了一遍墳,連骨灰都給揚了。

    有些土包顯然還沒有放入棺材,只有個墓碑,有許多位置是滿的,鼓鼓囊囊的墳包上落着白色的紙錢,擺放得很淩亂。

    更令幾人無語的是,他們在其中一個坑中,發現跟德木抱在一起呼呼大睡的楚博。

    兩人大男人躺在棺材中,絲毫不覺得擁擠,甚至睡得噴香。

    白景珩額上青筋一跳,毫不猶豫一腳踩在德木的腰上。

    “嗷!!”“嗚!”

    德木猛地跳起來,手中一用力,把楚博也給夾醒了。

    兩人狼狽爬出墓坑。

    “睡得很香啊。”于天和有些無奈,旁邊站着兩個悶油瓶,只有他能負責解說。

    他簡單把目前要做的事情說了一遍。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要去找對應的墓碑?然後把骨灰盒放進去?”楚博問。

    有這麽簡單?!

    白景珩拿出三個骨灰盒,疊在手中,他皺着眉,推開捂着腰子的德木。

    “白,白哥?”德木莫名其妙被推開,一轉頭,對上了墓碑上自己的黑白靓照,“我去!”

    他頓時感覺自己的腰子更痛了。

    “情況不對。”卡修道。

    簇新的墓碑并排砌在泥土裏。

    上面的信息格外簡陋,只有一個名字,以及——一張黑白照片。

    名字是他們的名字,照片上的人,同樣也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陸天、譚岳、玉雙、葉衍……”

    于天和緩緩踱步,一個個念過去:“我們所有人的名字都在這。”

    他們原本想找的“俞小魚”“喬瑗”……那些墓也在不遠處!

    只不過除了一個落魄的墓碑,墳包裏面什麽也沒有。

    哪怕是在詭異領域這種毫無科學可言的地方,那些曾經青春貌美的一條條生命,也被蓋上了終章。

    她們躺在這裏,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而依舊在徒勞尋找着、等待着的她們的家人,延續着無望的悲劇。

    德木臉色難看:“剛才我睡在自己的墓裏?”

    “我……”楚博的臉色更難看,他抱着自己,甚至還有點驚悚,“我睡在你墓裏?”

    他是直男啊!這種合葬務必不要啊!

    白景珩蹲下身,摸着寫着他名字的墓碑,皺着眉道:“紅色。”

    德木探頭探腦:“紅,什麽紅?”

    白景珩抿了抿唇,這個時候,他特別想柯奇在旁邊充當翻譯器。

    “喬瑗的墓碑,是黑色的。”黑發青年随口補充了一句。

    然後他贏得了白景珩贊許的眼神。

    卡修:“?”

    “這個我知道。”楚博大大咧咧地道,“我們家那邊有這種習俗。”

    “就是說什麽列祖列宗保佑,給家中的活人也立一個空墓,以後如果結婚,另一半的名字也會寫碑上——當然,這種是事情我們肯定會提前告知人家的。”

    “這種活人墓都是用紅筆描的,當人死了,就會黑色覆蓋。”

    于天和皺着眉:“也就是說,黑字的人是真死了,紅色的是活人?”

    楚博點點頭:“應該是這個規則。”

    德木挨個看過去,在最後路過“卡修”的墓的時候“咦”了一聲:

    “那為什麽卡修的墓是半紅半黑的?”

    眼前的墓碑與其他款式沒什麽差別,就是上面的名字,上黑下紅,顯得格外奇特。

    楚博有些為難地說:“我家那邊沒這種情況……難道是因為墓在最旁邊,紅漆沒了?”

    衆人:“……”

    這種猜測過于離譜。

    卡修擡起手,兩根手指抵着墓碑,下一刻,墓碑轟得坍塌。

    幾塊碎石飛濺,還砸到了旁邊的墓碑上。

    “不要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卡修站起來,随手拿手帕擦了擦沾灰的手指:“先把那個丈的墓找出來。”

    其他人的嘴巴張成了一個“O”形。

    “你們沒發現,你們的狀态都變了嗎?”

    “好像是。”楚博驚奇地看着自己的手背,“我好像變白了一點?”

    白景珩走過去,将貼在自己墓碑上的遺照撕下來,照片上的“白景珩”的眼神驟然變得怨毒。

    “砸!”

    看到“白”字的上撇發黑,白景珩言簡意赅地道。

    他一擡手,“轟”得一聲,自己的墓碑也猛地炸開,殺傷力比卡修的還大。

    其他人暫時沒有反應過來,但看着兩人利落的動作,也毫不猶豫,撕下照片就開始拆墳。

    德木還不知從哪裏摸出了兩顆手|榴|彈,幫着旁邊的一起炸。

    一時間,整個墓地轟轟轟的,像是整一個大型拆遷辦現場。

    黑發青年單手插兜,靜靜地看着衆人動作,白景珩走到他身邊,突然道:“給你。”

    他伸手又遞出了一盒針劑。

    “不用。”卡修的目光從針劑上一掠而過,心中盤算着這值幾套房。

    白景珩皺起眉,完全不知道這人在逞強什麽,那遺照分明在吸取他們的生命力。

    “送你。”他道。

    “我用不上。”

    白景珩反手拿出靈能筆,往卡修手中壓,後者條件反射握住他的手腕,不容置疑地将他抵在樹幹上。

    “你做什麽,白隊長?”卡修冷冷地道,“我們不熟吧?”

    白景珩波瀾不驚地道:“我沒有惡意。”

    他畢竟跟銀朱有過較量,看着卡修,就不乏多了幾分關注。

    卡修冷冷地道:“不用你關心。”

    “那關心你的其他人呢?”白景珩微仰起頭,看向卡修身後的影子。

    他鮮少說長句,畢竟大部分情況下都不需要他主動做什麽,其他人就會為跟上他的節奏絞盡腦汁。

    但這個原則今天破例了許多次。

    卡修沿着他的視線向後看,有些莫名。

    “哈哈哈炸得好——”拿着個手榴彈拉環的楚博仰天長笑,恰巧與卡修對上目光,旋即又看到被卡修“威脅”的白景珩的目光。

    那個“爽”字像是正在胡吃海塞的鵝被猛地噎住了脖頸,吐不出來,楚博不由得瘋狂伸縮脖子,努力把腦袋埋翅膀底下降低存在感。

    然後,他捧着拉環,悄無聲息地溜了。

    兩人:“……”

    “我的情況我自己清楚。”卡修收回手,撇過頭,“白隊,你不如幫他們去炸墳。”

    他說完随手将白景珩手中的靈能筆和一盒針劑都拿走,塞到口袋裏,撿起放在旁邊的三盒骨灰,朝墳地裏走去。

    白景珩看着卡修身後的影子,那個剪影微微一動,朝他別扭地豎了個大拇指。

    而後,大拇指又倒了過來。

    白景珩:“……”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回頭問問銀朱。

    “嗚哇——”墓碑破碎之際,一聲凄厲的嬰啼突然響起,血月不知何時被厚雲層擋住,四處驟然陰暗了下來。

    于天和率先燃起火焰,将楚博等人擋在身後。

    哭聲愈發響亮清晰,仿佛還有孩子在抽抽噎噎地叫着“媽媽”“疼”,童聲又嫩又軟,像是掉落巢穴的小鳥。

    “你們做了什麽?”于天和警惕地攔着手後退。

    楚博遲疑地道:“那後排好像是喬瑗的墓,碎片飛出去,可能剮到了一個角。”

    所以這就剮了個小孩出來?

    雖然他們本來就要挖喬瑗的墓,但這樣搞似乎不太禮貌。

    衆人無言,站成一圈,看着那墓碑後面跌跌撞撞爬出個嬰孩。

    那嬰孩渾身是血,胎發糊在頭頂,連眼睛都睜不開,但偏偏能抽抽搭搭地發出聲音,喊着“媽媽”。

    “溺死的女嬰。”于天和低聲道,“這個地方有把女嬰溺死的習俗。”

    喬瑗的執念一直久久不願離開,除了喬倡外,想必還惦念着她的女兒。

    系統嘆息一聲:[第三個詭異出來了,玩家,你真的想完成他們的執念?]

    楚在洲淡定地道:[來都來了,他還是個孩子。]

    這是國人無法拒絕的三大定律之二,假以時日,指不定還能成個小小的怪談詭異。

    系統:[彳亍。]

    卡修走到最前面,将喬瑗的骨灰盒抽出來,放到地上。

    衆人眼睜睜地看着小嬰兒一點點爬過來,中途還磕在墓碑上,又咕嚕咕嚕沿着坡滾了段距離。

    “媽媽……”嬰兒又開始喊。

    黑發青年将骨灰盒往她那推了推:“給,你媽。”

    随知那嬰兒繞過了骨灰盒,徑直抱住了卡修的小腿,她黏糊糊的腦袋呼嚕呼嚕蹭着,像是一只小奶貓:“媽媽!”

    場面的安靜震耳欲聾。

    溫海區,正在喝水的本體嗆得捂住嘴咳了半晌,吓得007爪爪胡亂飛舞。

    丹江市,白毛狐貍笑倒在十米長的大床上。

    銀朱握着傘,擡起另一只手用袖子擋住自己瘋狂抽搐的嘴角。

    該死,怎麽會有人嘲笑自己都那麽開心啊?

    完成詭異的願望,是玩家接的随機任務的第二條,但具體什麽願望,還真不受他控制。

    目前這個情況……

    卡修用關節在骨灰盒上敲了敲,嬰兒充耳不聞。

    “你你你!你這娃娃怎麽瞎叫呢!”楚博汗毛直豎,指着嬰兒語無倫次,“要叫也是叫爹啊!”

    于天和一把捂住了楚博的嘴。

    卡修深吸一口氣:“會說話?你想要什麽?”

    “要,媽媽。”

    “要媽媽幹什麽?”

    “陪……”嬰兒含含糊糊地道,“要陪。”

    卡修像是個無良家長,冷淡地說:“不可能,任何人都不會陪你一輩子,你得自己成長。”

    嬰兒被說得一懵,張嘴就想哭。

    卡修眼疾手快,一手捏着她的脖頸,一邊道:“你再哭,我現在就不理你了。”

    嬰兒不敢哭了,委屈地道:“媽媽,陪……”

    “陪你玩一分鐘,我們還有事。”

    嬰兒:“嗚。”

    “十分鐘。”

    旁邊衆人就看着卡修跟嬰兒讨價還價,愣是把永久陪伴壓縮成半個小時。

    楚博喃喃道:“還能這麽玩?”

    其他異能者:“……”不,他們也沒見過跟詭異讨價還價的!

    或者說,這個領域的詭異,是他們經歷過的,最具有情感的詭異。

    目前異能者們處理的詭異,絕大多數都沒有原型,更不會有情感,它們的目的就是吞噬人類,制造污染。

    現在看來,規則型詭異獨具一個類型。

    “撕拉”一聲,卡修将套在裏面譚岳做的黑裙子撕下一截。

    他将嬰兒抱起來,給她通體擦幹,裹成一個球。

    衆人發現,他的腳踝處多了一片淤青。

    卡修仍由嬰兒去逮他領口,轉頭對衆人道:“你們先把那個丈什麽的骨灰盒埋下去吧。”

    其他人早就坐立不安,聞言頓時眼中飙淚,恨不得挖到地殼內部把骨灰送到岩漿裏溫暖溫暖。

    白景珩走到卡修旁邊,撿起地上喬瑗的骨灰盒,順手将嬰兒薅了過來。

    陡然轉換位置的嬰兒張嘴就要嚎,被白景珩幹脆利落地打斷:“我是你二媽。”

    可憐的嬰兒詭異腦海中只有“媽媽”“陪”兩個概念,全然不知道“二媽”是個什麽離譜玩意兒。

    但沾了個“媽”字,她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

    下一刻,她就被猛地抛上了天空。

    ——沒有任何幼崽可以拒絕的抛高高。

    ——哪怕剛出生的詭異幼崽,那也是皮糙肉厚的幼崽。

    白景珩抽空瞥了卡修一眼:“針劑。”

    意思是讓卡修注意自己的污染值。

    黑發青年目不斜視,走到旁邊的樹下坐着。

    [這人還怪貼心的。]系統啧啧稱奇。

    玩家在心底勉強給白景珩拉高了一丢丢的好感度。

    他是真的不會哄孩子。

    就在其餘人努力挖坑埋骨灰、白景珩陪詭異玩抛高高的時候。

    那條小徑火光閃爍,陸天背着一個女人,旁邊跟着譚岳和柯奇,玩兒命般地朝他們跑來。

    他們的身後還跟着一隊敲鑼打鼓的紙人儀仗隊,腳不着地的速度極快。

    “快來幫忙!”譚岳扯着嗓子喊了一嘴,“新娘被我們截胡了!”

    衆人的動作嚴陣以待起來,白景珩停下抛小孩的動作,指着陸天背後的新娘,低頭對嬰兒說:“你媽。”

    嬰兒不看,扒拉着他的領子,要去找卡修:“媽媽……”

    可能是詭異不大的腦袋裏“媽媽”這個定義已經有人占了,白景珩将她整只鬼扭回來,耐心地道:“三媽。”

    “她陪你玩。”

    “白哥!”柯奇尖叫着喊,“讓開!”

    只見那紙人儀仗隊朝白景珩直直撞去,在後者往旁邊躲閃的空檔,化作一陣陰風飄過。

    迷眼的亂沙消失後,原本站在安靜地站在他身後休息的卡修,不見蹤影。

    “?!”譚岳腳步猛地一個踉跄,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背上蓋着蓋頭的新娘。

    大哥,你們搶錯對象了!

    “我去找他!”白景珩皺着眉,随手将女嬰塞到了旁邊的德木手中。

    他的腳下展開了一個黑洞,驟然消失。

    看着張開嘴就要哭的嬰兒,德木心中尖叫,哆嗦着将嬰兒塞到了詭異新娘的懷裏。

    “媽媽,二媽,陪……三媽,哇!”

    抓着自己的親媽,詭異嬰兒哭得格外凄厲。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成第三的新娘:“……”

    重修到此完畢,下一章是正常更新,八月我盡量恢複連載,但不會保證,畢竟這本書有多難寫你們也看到了,我的精神狀态堪憂。

    看到這的讀者應該也明白了,本次修文原有情節不變,但填充了許多新情節。

    因此後面還會出現你們之前看過的情節,但是我能保證都有或多或少的改變。

    感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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