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胜身上的火折子也是老雷的手笔,景胜说要夜战,没有火折子很难进行,跟他说了火折子的原理,没一天工夫,成品就出来了,对这样的人才,陈曦眼热不已,这可是一大宝啊。
见老雷牛脾气又上来了,景胜两手一摊,苦笑摇头,张巧云和柳儿在一旁着急不已,又不知怎么劝,只能干瞪眼。
在景胜劝说的时候,陈曦已经想好了对策,他冲老雷笑了笑,开口道:“老雷,你听过马蹄铁吗?”
“没听过。”
“在魏部就有马蹄铁,是铁制的,马掌大小,钉在马掌上把马蹄套住,保护马蹄不碰到地面,马蹄就不会磨损,而且抓地更牢。”
陈曦话刚说完,一直木着脸的老雷已经动容了,眼睛圆睁,兴奋叫道:“那可大妙!”
“你听过土炕吗?”
老雷想了想,面带尴尬,摇了摇头,心里很是不爽,自己自认为是一名顶尖的技术人员,涉猎极广,到了这里却连续被难住了两次,这让他情何以堪。
“魏部就有土炕,就是用土坯砌成一个长方形的台子,上面铺草席,土炕里,土炕变暖和,土炕连通着烟囱,热烟飘进土炕后,再从烟囱飘出外头。冬天睡在土炕上,即使外头下着雪,土炕也是热的,人躺在土炕上都觉得热!”
听了这话,老雷不由得露出向往的神色,陈曦的话已经勾住他了。
“老雷,在我家乡有一种物件,叫雷公柱,你听说过吗?”
“雷公柱?没听说过!我叫老雷,要有这玩意儿,我一准知道!”
老雷露出质疑的神色,梗着脖子说道,听得几人直笑,这人很是有趣,说话直爽,好像一点心眼都没有的那种人。
“那雷公柱就是一根细铁,放置于屋顶,铁身连着几条长铁线,长铁线接入地底下,连着地底下的一个接雷器,接雷器由钢管制成。打雷时,由于细铁最高,雷轰在细铁上,雷电就从细铁传到长铁线,从长铁线传到接雷器,这样雷电就传到了地底下,不会打碎屋子,打死牛羊。”
老雷目瞪口呆,深深被陈曦的话所吸引,这世间还有这么奇特的玩意儿?
“你听过大铁车吗,四个轮子,不用牛马拉,一个时辰可行两百里。”
“两百里?骗人!”
老雷脸红红的,眼里闪着怒火,这家伙蒙谁呢!
“你先听我说!这大铁车,车上有个大钢炉,把每放进大钢炉里烧,产生巨大的热力,热力推着一个钢制的塞子移动,塞子上连着一根铁杆,铁杆跟着塞子一起前后移动,铁杆上连着一块弯曲的铁轴,铁轴跟着铁杆一起旋转,铁轴套着大铁车的横杆,横杆跟着铁轴转动,横杆外头套着的车轮就可以跟着转了!你想想,火烧的快,还是马跑得快?马跑了会累,火烧的,怎么跑都不累!”
老雷的脑袋随着陈曦不断比划的手,不停的点着,整个人如痴欲醉,已经不会说话了。
“唉,这些都没听过,你去了魏部也没什么用,你还是去齐国吧,那里有用。”
一听这话,老雷的脸“刷”的黑了下来,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鄙视过,咬牙切齿,气急败坏,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陈曦,毕竟刚才说,他还真是一个都不懂。
“景胜,派人送送老雷吧,老雷,多多保重!”
陈曦说完起身恭谨鞠躬,眼里满是感激之意,一点邀请的意思都没有了。
老雷缓缓站起,脸色紫涨,咬着牙,一脸的不甘和愤懑,想了想,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道:“你说的我……我不信!我也……不服!你带我去魏部看看!”
“路途遥远,还是别看了罢。”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对!”
“唉,既然如此,那好罢。”
陈曦摇了摇头,无奈说道,让他去准备一下,马上起程。
景胜幽幽说道:“大哥,你变了。”
“哦?变得怎样了?”
“四个字。”
“呵呵,你想说求贤若渴是吧?没办法,要做很多事情,人才难得啊。”
“不是。”
“那是什么?”
“凑不要脸!”
“咯咯咯咯……”
两个小姑娘笑得花枝招展,陈曦一脸黑炭,瞪了景胜一眼,随即又眉开眼笑,有了老雷这个宝,他心里美翻了天。
此时有军士来报,称有两人要见景胜,景胜让人带进,朝张巧云鞠了一躬:“景胜见过嫂子!”
张巧云俏脸飞红,诧异道:“你……比他还小?”
“不,我比他大,但他比我厉害,所以我叫他大哥。”
张巧云芳心大悦,也福了一福。
属下带了两个人进来,一照面,陈曦和张巧云脸色变了,陈曦悄悄拉了拉景胜,景胜会意,走过去带着属下出去了,交代了几句,进来把房门掩上。
“爹爹!”
张巧云低呼一声,来的竟然是张老二和石离。
张巧云飞一般跑过去,抱住张老二的手臂,高兴道:“爹爹!你怎么来了?”
陈曦也和石离双手紧握,高兴不已,张老二脸黑如锅底:“哼哼!好女儿,为了这臭小子,连爹都不要了!”
一句话让陈曦面红耳赤,急忙抢上前鞠躬不已,张巧云俏脸绯红,摇了摇张老二的手臂:“爹爹哪的话?女儿不知有多想爹爹!这不,此刻正准备回家找爹爹呢。”
看着爱女无恙,张老二已是大大的松了口气,无奈摇头,下死眼瞪着陈曦:“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景胜和柳儿拼命忍住笑,脸憋得通红,石离笑吟吟的拍了拍陈曦的肩膀,此刻的陈曦在张老二目光逼视下,双腿不停战栗,不敢言声。
张巧云娇笑着拉张老二坐下,又勤快的倒水让张老二两人喝,景胜上前鞠躬,帮陈曦解围:“小子景胜,拜见张叔!”
张老二立马换了一副笑脸,站起扶住景胜:“这次多亏了景公子,张老二在此谢过!”
景胜谦让不已,几人坐下后,张巧云问道:“爹爹,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爹去找石离,让他陪着爹来,我们在景府附近转悠了三天,一无所获,受累石离四处托人打探,今天龙阳君的人找到我们,告知是景公子救了这臭小子,石离打探到景公子在这,我们就找来了,没想到在这能见到你,爹真是太……生气了!”
几人笑了,张巧云摇着张老二手臂撒起娇来,石离说楚国并没有大肆搜捕,景胜笑着点点头,这明面上是景府自家的事。
景胜叫来老雷,让几人装扮了一番,全部换上楚国军服,由两名军士领着,一群人骑马出城,军士向城守出示了一块令牌:“景大将军有令!出城搜捕逃犯!”
城守放行,一行人策马远去,此时天已擦黑,两名军士停了下来,几人继续赶路,回到楚部已是半夜。
第二天,陈曦和张老二去找吴庆,龙阳君不在楚部,三炮三人回了魏部复命。
吴庆见到陈曦,开心不已,笑道:“小君子可是命大!你这次回来就好,不然老夫可是被你害死了!这么大的摊子,这么重的担子,老夫哪里扛得动?”
陈曦谦谢,三人坐定,吴庆说道:“龙阳君已经回国,我和他联名向君上禀告,让你全权指挥魏国自愿军!”
一句话让陈曦如弹簧般,噌的站了起来,鞠躬道:“将军太抬举小子了!小子何德何能?”
吴庆摆摆手让他坐下,笑着摇头道:“你这小子,越看不透你,我和龙阳君就越看重你!你可知道一个将军带兵打仗,最忌讳的是什么?”
“小子愚钝,请将军明示。”
吴庆表情凝重:“最忌讳的,就是不知道对手长什么样,从哪来的,之前打过什么仗,他的性格、偏好、战法、策略等等,两眼一抹黑!”
“既蒙将军和君候错爱,小子万死不辞!”
吴庆两人摇头笑着,这小子,身上充满无限可能。
接着三人又商议了一通,张老二回魏部,陈曦去韩部接洽,据张老盛的消息,韩部已经答应认陈曦为主,下一步整合三部士兵,配齐武器装备,抓紧训练。
陈曦说道:“等韩国军队到位,韩魏两国能否派出使者去楚国交通,看能否达成一致,尽量避免开战?”
吴庆叹息,摇了摇头:“楚国的情况非常复杂,上次的三部之战,那边就有人在推动,这次更是不遗余力的推动三国大战!而且这次明面上,韩魏两国派的都是自愿军,跟国家没有关系,派不出使者。但两国都派了人私底下和楚国权贵,和楚国大王都有过接触,但楚国战的可能性很大,特别是秦国那边,在楚国的活动更是积极,还有齐国也在派人游说楚国权贵,力主出战!”
这就是景阳说的,除了秦国,别国也不乐意三国联合,战争向来就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政治的的组成部分,蒋百里先生说过,“战争者,政略冲突之结果也。”,秦国不用说了,齐国和魏楚交界,自然不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的联合体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