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愚见,派遣两千步兵,一千骑兵,打着三万人的‘自愿军’旗号。”
太子安眼睛里精光闪闪:“哦?说说缘由。”
“嗯,现在还,还说不了……”
陈曦羞愧不已,低着头不敢看人,太子安和韩非很是诧异,看向龙阳君,目中带着询问、质疑之意,龙阳君以手扶额,心里恨恨大喊:别看我,我不认识这个怪胎!
韩非苦笑不止,自己这个弟子神鬼莫测,他当这个师傅,绝对是上了贼船了。
太子安涵养极好,不再追问,温和地笑了笑,饶有兴致的说道:“小君子一言一行,迥异出众,风格很是清奇呢!”
陈曦愧不可当,只是低头作揖,不敢言声。
“无妨,小君子一腔热血,满腹华彩,吾甚是钦佩。吾等也就此向父王秉明,就说如此出兵,虚虚实实,更利于后续筹措即可。”
说完他看向韩非,韩非当然是赞许点头。
韩王安,这个苦命的青年,真是谦谦君子的做派,温良恭谦让全占了,和韩阳的蛮横嚣张相比,太子安的理解和支持,让陈曦感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忍不住站起向太子安深鞠一躬,颤声道:“太子殿下,小子有一愚见,可否秉明太子?”
几人很是惊诧,这小子怎么这么激动?太子安笑道:“小君子无需多礼,坐下慢慢说。”
陈曦不坐,抬头看着太子安,目光坚定:“太子殿下,日后需谨防秦国侵韩,并加害殿下!若果小子侥幸存身,日后觅得一席之地,如太子不弃,小子愿与太子殿下同舟共济!”
陈曦言语间情感真挚,心意拳拳,让几人惊讶之余又颇为意动,太子安感动了,起身长揖:“幸甚至哉!”
龙阳君和陈曦依依辞别两人,准备启程了,两辆马车准备停当,龙阳君一辆打头,陈曦随后,两人登车离去。
陈曦的马车刚启动,“轰隆隆”一阵大响,地面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大坑,陈曦的马车直接掉了下去,客舍门口地面忽然坍塌,龙阳君的马车险险驶过,后车轮刚好在大坑边上,一时街面上尘土飞扬,遮天蔽地,变故陡生,众人乱作一团,眼前的景象完全模糊了,什么都看不见。
三炮三人在后头跟随着陈曦的马车,大洞一现,三炮的马前脚失蹄,三炮连人带马跌落坑中,他迅速爬起,用力挥手驱尘,在飞扬的灰尘中看见陈曦被人扛在肩上,从坑道中迅速逃离,三炮大喊:“主君被抓了,快追!”
他沿着坑道飞身追去,边追边拔出身上的短矛和砍刀,他看见前面有三个人,陈曦被人用麻袋套住,不省人事,趴在一人背上,三炮心如火焚,奋力追赶。
大坑外头,二星子和六子马匹受惊,马身立起,两人差点摔下马来,他们立刻翻身下马,跳进坑里,快速追去,同时口中大呼:“三炮我们在后面!”
此时一群人从客舍冲出,五人跳进坑中追去,二十余人奔向龙阳君,龙阳君已经下车,大喊道:“四下追击!”
一群人四面散开追击,龙阳君前头骑着马的五人已调转马头,龙阳君冲一人喊道:“下马!”
他翻身上马,立即下令:“立即将客舍里所有人手遣出,四下追踪!”
说完龙阳君与四名手下疾驰而去,此时他又惊又怒,来这前他已收到谍者的预警,说有人准备对陈曦动手,遂加强了戒备,但还是出事了。
三炮没追多远,昏暗的坑道中出现一道光亮,三名敌人往光亮处一窜,不见了踪影,那是出口,三炮大急,飞身窜上,同时手中的刀挥出一个半圆,防止敌人偷袭,他跳出坑道,抬眼一看,那是一个杂物房,空无一人,三炮从房间冲了出去,跑向外头,那是一个杂货铺,店里没人。
三炮冲出街面,远远看到那三个敌人跑进街对面的一家酒楼,三炮回头大喊一声:“酒楼!”
喊完三炮直接追去,六子在后面接着大喊:“酒楼!”
后面龙阳君的手下应到:“好!”
时值正午,酒楼里熙熙攘攘,宾客满座,好不热闹,三炮环眼一扫,没有看到三人,他心里焦急,不管不顾,直冲到后面,后面是厨房,十几名雍人在忙碌,此时三炮正好撞见三名敌人正从厨房的后门奔出,三炮大喊道:“后门!”
此时六子和二星子也进了酒楼,听到三炮的声音,紧跟了过去,酒楼在陈曦所住客舍的北面,龙阳君的手下到了,三人追了进去,一人留守酒楼门口,一人飞跑去给龙阳君报信。
龙阳君闻讯赶来,紧接着快速从酒楼旁边的巷道驰去,往酒楼后头冲,随后赶来的人进到酒楼搜索。
三炮闯出后门,见到三人跑进一家米铺,又追了进去,铺里一袋袋粮食堆得老高,里面空无一人,三炮直闯入内,堆放的粮食忽然倒塌,一袋袋粮食瞬间把三炮整个人都埋没了,六子几人闯进,正好看见,几人扒拉粮食,三炮从粮食堆里钻出,几人迅速攀上粮食堆,又继续往后门追赶,追到后门,见到三人策马往北而逃,几人发恨欲狂,飞奔而去,龙阳君等人从后面驰来,赶上了三炮几人,龙阳君咬牙切齿,策马狂奔,朝前头的三骑追去。
龙阳君几人紧追不舍,渐渐接近,这时龙阳君清晰地看到其中一人肩上扛着的麻袋,遂让手下不要放箭,唯恐误伤了陈曦。
又追了一阵,离着只有十几米了,龙阳君让手下拔出刀剑,做好战斗准备,这时麻袋忽然被敌人扔在了地下,龙阳君喊道:“杜坡和我停下,你三人继续追!”
三名下属紧追,杜坡和龙阳君翻身下马,往地下麻袋跑去,杜坡扶起人,龙阳君一把扯掉麻袋,一名陌生男子映入眼帘,龙阳君急火攻心,眼前一晕,身体晃了一晃,他定了定神,命杜坡救醒这名不省人事的男子,他调转马头,和骑马追来的手下往南追去。
就在三炮追出酒楼之际,酒楼厨房的隔壁有一个库房,那里一人扛起一个麻袋,快速从库房侧门走出,侧门是平时商贩往酒楼送粮食、菜蔬的进出口,那里停放着一辆马车,由四匹马拉着,那人扛着麻袋迅速上车,马车启动,往南面疾驰而去。
已是夜晚,龙阳君表情平静,在房间坐着,孔奇正跟他禀报今天的情况:“大坑里有块大铁板,用木桩顶住,木桩被麻绳绑着,一拉就可以把木桩拉倒,只要人站在地面就可以掉落。坑里有个铁筒,从坑里延伸到三十丈外的美平客舍里,可以传声。
这个坑从门口一直通到客舍后头的宏隆货店,货店掌柜周贵,韩国人,三天前的夜里被人侵入家中,绑架了他的妻儿,让他协从,这几日他给伙计放假,关门停业。”
“周贵和妻儿如何?”
“毫发无损,家中财物分文不动。”
龙阳君点点头,示意孔奇继续。
“货店后门的万盛酒楼,东家是韩国人王万盛,掌柜是本家兄弟王万康,打理酒楼多年,这两人查不出任何可疑之处。我们找了掌柜、伙计、雍人问了个遍,没人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和事。”
他顿了顿,见龙阳君没问,继续说道:“酒楼后头的大丰米铺,掌柜的是赵国人赵开,他昨夜被人挟持,逼他派人通知伙计,今日不营业。他昨晚交出了米铺钥匙,挟持他的人一直待在他的寝室,今天午间才离开,没有伤人劫财。
今早米铺是关门的,事发时才开启不久。麻袋里的人是赵开的亲随赵林,他昨晚被人挟制到米铺里,过了很久,别人才逼他服下药物,他就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我们遇到他把他救醒,米铺里的米袋,
龙阳君一直沉默着,那三名下属追击途中,被接应的人施放弩箭拦截,没能继续追。
他长长吁出了一口气,让孔奇封锁这个消息,并派人联络楚国那边的谍者,重点查探景阳那里。
景阳,这个可怕的对手,出手竟然如此奇诡,让这些天一直小心谨慎的龙阳君防不胜防,在他眼皮底下,陈曦硬是无影无踪,而且对方不损一兵一卒,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景阳手下,竟有如此高手!
这小竖子,现在很多事都离不开他了,这一失踪,还不知有没有命在,龙阳君头痛不已,一筹莫展。
此时房外一阵喧闹,属下进来说道:“主君,三炮三人求见。”
“进来罢。”
三炮三人直接在龙阳君面前跪下,三炮目眦欲裂,满脸是泪,嘶声吼道:“拜见君侯!请君侯明示,是谁抓了我家主君?”
龙阳君摇了摇头:“正在打探。”
三炮三人以头磕地,鲜血渗出,三炮说道:“还请君侯多加救护!我兄弟三人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去救出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