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因為之前郦妩一直害怕,所以今晚卧房內留了一盞小燈未滅。
暗淡的燈火透過落下的帳帷,照出一片朦胧光影。
幔帳內,郦妩被蕭衍扣在懷裏吻住,掙也掙不脫,推也推不開。男女力量本就懸殊,且蕭衍會武,內功深厚,郦妩那點細弱力氣,對蕭衍來說,簡直就是蜉蝣撼大樹,紋絲不動。
她此刻就像是被猛獸俘獲的弱小獵物,難以擺脫被吃掉的命運,只能任由對方盡情品嘗。
而即使占盡優勢,蕭衍也依然沒有放縱。
身為儲君,從小接受的又都是嚴苛的教導,一言一行,早就将章法禮教都刻入了骨子裏。且又是初次親吻一個姑娘,帶着摸索與試探,摩挲貼蹭,輕吮慢舔,吻得輕柔而克制。
可這柔軟的兩瓣桃花唇,嘗起來遠比之前所看的、所想的更加美妙,更叫人欲罷不能。
男人是天生的掠奪者。蕭衍開始不再滿足于表面,不僅逐漸失控地吮咬得越來越重,甚至想要撬開唇齒,攻城掠地,去品嘗更深處的芬芳與甜美。
察覺到他的意圖,郦妩緊緊抿住唇瓣,就像是死守着最後的陣地。
今晚接二連三的刺激,讓她的頭腦裏已經混成了一團亂麻。此刻更是連心房也跟着劇烈狂跳起來,仿佛要蹦出胸腔一般,連呼吸都被奪走了。
因為都是頭一回親吻,還不熟練,也不懂換氣,直到彼此都喘不過氣來,蕭衍才松開了手。
兩人都急促地呼吸着,因為貼得近,鼻息都糾纏在一處。
郦妩總算緩了口氣,胸腔急遽起伏。她伸手将蕭衍推開,重新縮回角落裏,水光盈盈的眸子瞪着他,氣喘籲籲,憤然控訴:“你……你幹什麽呀?!”
她說罷還擡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唇,只覺得唇上刺痛不已,都不知是否被他吮腫了。
蕭衍沒有回答她的質問。黑眸凝視着她因為親吻而顯得更加嫣紅水潤的唇,似是還有些意猶未盡。
他盯着她,嗓音微啞,慢慢問道:“現在還怕嗎?”
郦妩看向他,只覺得此刻的太子,眼神異樣的灼人。那雙本來就深邃的黑眸,此刻仿佛暗沉無邊的夜,又像表面波瀾不驚的深海,看似平靜,裏頭卻藏着洶湧的驚濤駭浪,随時都能将人吞噬。
那樣不動聲色卻充滿了攻擊性和侵略性的眼神,讓人心裏更加發憷。
郦妩又忍不住往角落裏縮了縮,警惕又惱怒地瞪着蕭衍。
怕,但她現在更怕的是他!
蕭衍看着她滿是戒備的姿态,微微垂了一下眼皮,接着掀起被褥,撩起床帏,欲要起身下床。
見他似乎要離開,郦妩又開始害怕了,嗫嚅着問道:“……你,你是要出去嗎?”
“唔。”蕭衍含糊地應了一聲,嗓音帶着沉悶的啞。
他現在的狀态,需要出去重新沖幾遍涼水或者是想辦法纾解一下。
郦妩迅速撲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袖擺,“你、你別走呀,我一個人在這裏害怕。”
先前的陰影還未完全散去,又換了個陌生的房間,深更半夜的,她哪裏敢一個人呆着。
蕭衍垂下眼皮看了看她揪着自己衣袍的細白手指,又看着她仰起纖細的脖頸,睜着一雙惶惶然的烏眸,哀求般地看着自己。
郦妩的眼睛極漂亮,清澈潋滟,眼神天真無邪,偏偏人又生得過于嬌嬈魅惑。這樣驚惶哀求地看人時,很容易讓人生出邪念。想要狠狠地欺負她,想看這雙眼哭起來時有多漂亮……
蕭衍伸手,手指掐住她的下颌,黑眸暗沉如墨,眼底卻有星火晃動,“那你說孤該怎麽辦?要麽……你來幫孤解決一下?”
解決,解決什麽?
郦妩茫然擡頭,目光掠過他晦暗不明的眼和無甚表情的臉,再沿着微微滑動的喉結,一路往下打量……倏地頓住。
實在是太突兀了。
哪怕隔着晚間寬松的寝袍,也根本遮擋不住。
郦妩像是被火燙了一下,迅速移開眼,繼續擡頭看向蕭衍。
蕭衍卻一臉平靜,好像自己的上與下,形成了完全截然相反的割裂。他幽深的眸靜靜地看着郦妩,淡淡地問:“如何?”
郦妩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垂着眼,咬着唇,半晌沒有吭聲。
蕭衍靜靜地看了她許久,然後低聲道:“用手就行。”
想要他陪着她,想要肆無忌憚地依賴他,總不能一點甜頭都不給。
郦妩擡眼看向蕭衍。
太子殿下依然一臉平靜,好像跟她在說的只不過是如“明天早膳吃什麽”這樣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那……那你把燈滅了。”最終郦妩小聲地道。
這便是應允了的意思。
“嗯。”蕭衍擡手一揮,剩下的最後一盞燈火也“噗”地一聲滅了,屋內徹底陷入了黑暗。
帳帷再次落下。
黑暗中郦妩什麽都看不清,但蕭衍的視線卻完全沒有障礙,伸手将她撈過來,抓住她的手,頭一次在彼此都清醒的狀态下,給她引領。
甚至在她手心被燙到想要退縮時,依然強硬地扣住她的手腕,讓她只能繼續。
一夜身心俱疲,郦妩睡得很晚才起。
琉璃進屋伺候郦妩起床洗漱,給她洗臉淨手,看到郦妩磨得通紅發亮的掌心時,微微吸氣:“姑娘的手傷着了?”他們這次化名隐瞞身份在外,琉璃繼續稱呼郦妩為姑娘。
昨夜黑衣人夜襲之事,早上德福與琉璃說了。
還好只是有驚無險,琉璃後怕不已。既擔心郦妩受傷,又怕擾了郦妩安睡,一早守在屋外躊躇半晌,好不容易盼到郦妩起來。進來伺候郦妩起床洗漱時,幾番打量見她完好無恙,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這會兒見郦妩的手成了這樣,不由地驚呼出聲。
郦妩瞥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忍不住蜷了蜷手。昨夜的荒唐驟然間襲入腦海,雖然黑暗中什麽都看不見,可那熾燙和駭人的觸感仿佛還萦繞在手心久久未去,連手掌都快合不攏了。更是不敢去回想那漫長的過程……
“無事,可能是摔倒時擦傷了。”郦妩耳根微紅,拿話搪塞了過去。
可話音剛落,她又依稀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
上次在東宮,有一回早上醒來,她的手心好像也是這個模樣。那一回她醉了酒……
每次醉酒之後,她總是會遺忘醉酒時發生的事……
那麽那一回,她該不會也給太子殿下……
琉璃給郦妩淨完手,又拿帶來的玉露花容膏給她抹手心時,郦妩還在思忖着這個問題。
如果那一回也是這樣。那麽……是她醉酒後唐突了太子殿下,還是太子殿下如昨晚一樣,趁她酒醉哄了她……?
郦妩起得晚,一個人用了早膳。
太子一行人都出去了,但院中似乎多了不少生面孔,德福說是太子安排的侍衛。然後叮囑郦妩,盡量不出門,最多就在附近走走。
郦妩吃完早膳,便帶着琉璃和洛離,只去了隔壁“永春堂”那裏。
她花了一上午時間耗在“永春堂”裏,在顧無涯空閑的時候,尋着機會不知與他說了什麽,聊得甚是興奮,到了午膳時間都還沒回去。
蕭衍過來接她,看到顧家的那個姑娘一個人在櫃臺裏側,應付往來的客人。
而郦妩和顧無涯在大堂一旁的幾案那裏,隔着小小的方幾,兩人各自傾身,湊得極近,仿佛在密聊着什麽。郦妩眼睛亮晶晶的,唇邊帶着明晃晃的笑意。
顧無涯一身白衣,容貌清俊,氣質文雅,目光溫和地落在郦妩身上,也笑着與她說着什麽。
蕭衍眉頭微微皺起。
郦妩好像對這樣白衣清俊的男子極為親近。
上回他穿着白色衣袍時,她也怔怔地盯着他許久。
什麽原因,不言而喻。
蕭衍擡步朝那二人走去。若是他願意,完全可以做到行走無聲,可他還是任由自己的腳步聲擾了那兩人的談興。
郦妩和顧無涯齊齊轉過頭來。
看到蕭衍,郦妩先是笑了一笑,接着想到什麽,又忽地笑容凝滞,迅速轉開目光,不再看他。只起身對着顧無涯笑道:“我要回去用午飯了。打擾了顧公子一上午,麻煩您了。”
顧無涯也起身,笑容溫和:“無礙,郦姑娘也是客人,算不得打擾。”
各自告別,郦妩跟着蕭衍回去。
兩人并行而走,因着不知名的原因,氣氛有些沉默。最終蕭衍先開口,側過頭看着郦妩,問道:“你找顧公子聊了什麽?”
郦妩轉過頭飛快地瞥了他一眼,又迅速轉了回去,“要保密,暫時不告訴你。”
“是嗎?”蕭衍目光複雜地看着她:“是你和顧公子之間的秘密?”
這話問得似乎有些奇怪。可郦妩想了一想,好像這樣說也沒錯,因為确實只有她和顧無涯知道,連顧依依都沒說。
于是點了點頭:“嗯。”
蕭衍也沒再問她。
兩人一路沉默地回了租住的府邸,在花廳與陸鑒之沈星北和穆書雅他們一起用了午飯。
大家好像都在思慮着正事,每個人面色都比較凝重,連沈星北和穆書雅都沒興趣講話。幾人匆匆吃了午飯,蕭衍和陸鑒之沈星北穆書雅他們去了書房議事。
郦妩回屋休息,還在窗邊的小榻上補了個午覺。
醒來時,發現蕭衍正坐在窗牖邊的圈椅裏,目光靜靜地看着她,也不知這樣看了多久。
見郦妩睜開眼睛,蕭衍道:“醒了?”
“嗯。”郦妩不太自在地坐起身。
“你收拾一下,一會兒帶你去看個東西。”蕭衍說着就起身出去了。
琉璃進來伺候郦妩簡單梳洗了一下。
等郦妩收拾好,整理好衣裙與妝容,走到門口,看到蕭衍正在廊下等她。
她朝他走過去,小聲道:“殿下。”
蕭衍示意琉璃不用跟着,然後自己帶着郦妩往前走。
也沒有離開這個府邸,只是七彎八拐地走到了一個垂花門前,推開門,裏面是一個小型的花園。
這個府邸因為不常住人,雖然維持了基本的潔淨,但是花園卻無人打理。
不過因為如今是春末夏初,草木葳蕤,花草沐浴自然的天光與風雨,長得卻是有些喜人。
而這花園裏還有一顆參天古樹,樹冠如巨型大傘,遮天蔽日。樹幹需幾人環抱,樹枝也極為粗壯。
此刻,那棵大樹下,挂着一架秋千。
秋千的繩索和木頭幹淨光滑,嶄新得就如同新做的,橫板上還貼心地墊了軟墊,光滑的綢面也是嶄新幹淨。
郦妩眨了眨眼。
“怕你在府中呆得無聊,讓德福他們做了一架秋千。”蕭衍站在她身後道,“上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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