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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小地主25
盛夏黃昏,晚風微涼。
麓涼統共就這麽巴掌大點兒的地界,風聲走露,短短一天,冉家少爺要娶妻的事兒就都傳遍了。
冉小少爺年方十五就納男妾沖喜的事兒人盡皆知,如今又要多一位正妻,美妻嬌妾環繞,小小年紀,竟沒有人能比得上他風流。
當即便又成了茶樓酒肆閑聊間的話題。
羨慕的有之,争論這位美妻是男是女的有之,一時之間,竟是熱鬧非常。
消息傳到其他人耳朵裏時,秦子修正呼朋引伴,于一座臨湖的歌樓上吃酒聽曲兒。
他們這幫人是從小一起光着屁股蛋子長大的,如今各自有家業要打理,能聚的時間越來越少,可當真聚到一塊兒時,卻又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沒有少時的熱鬧。
幾人興致寥寥的閑談一陣,忽聽一道腳步聲自樓梯上來,片刻,有人探頭進來,是秦子修家的長随。
長随朝主子低聲道:“主子,您叫我看着冉少爺何時出府,一有動靜就立馬來報——今日有動靜了,您可要趕緊的去徐記買上一盒糕點送去?”
秦子修:“……”
是他吩咐的不假,可他沒想到自家這長随如此看不懂眼色,竟當衆如此說出來,搞得他跟什麽似的。
誰不知道他們這群人裏就數虞懷烨對小秋最殷勤,其他人但凡要是想往前湊一點兒,這家夥必得拉個黑臉。
但虞家的确也財大勢大,秦子修雖說看着冉暮秋心裏也覺得親近,但也不想在這個上頭跟虞懷烨鬧翻臉。
此刻,自知自家下人說漏了嘴,秦子修一頓,臉迅速的一紅,瞥了一眼今日不知為何一言不發、只在角落裏一杯接一杯喝悶酒的虞懷烨,咳嗽了聲,聲音低了些,背着手道:“有什麽事,去外頭說吧。”
話音還未落,那廂虞懷烨就将酒杯放下了,淡聲道:“這兒又沒外人,子修哥幹嘛這麽見外?”
說完,看向那長随,揚揚下巴,面無表情道:“就在這說吧,有什麽新鮮事,我也聽聽。”
長随左右看看,見自家少爺一臉菜色,虞小少爺臉色也不對,斟酌了一下,還是繼續很看不懂眼色的将他聽到的事兒說了。
他聲音不大也不小,饒是自家少爺用眼神暗示他小聲點兒,還是足夠雅間內的衆人都聽清了。
虞懷烨臉色更黑,其餘人面面相觑,秦子修則是傻了好半晌,顧不得再尴尬,忙問:“你可聽清了?莫不是又是哪個寫戲折子的人瞎編的吧?”
麓涼城裏有個戲園子很是熱鬧,給那戲園子裏寫戲的是個窮酸書生,年齡不大,有幾分文采,很得麓涼一些未婚女子追捧。
這寫戲的有一回見了冉暮秋,之後園子裏演的戲裏就多了個角兒。
戲本子裏編的故事多精彩,可以說麓涼有關冉家小少爺和他那小妾的謠言,有一半兒都是這些人瞎編的。
把虞懷烨氣得不輕。
要不是本朝重文輕武,毆打有功名在身的書生得入重刑,他高低得跟人打幾架。
長随道:“小的也不信,只是差人去冉府看了一眼,外頭紅燈籠都挂起來了呢。小的想着如今冉老爺沒了,若要辦喜事,那也只有冉小少爺了,這才趕緊來報。”
雅間內一陣沉寂。
秦子修沒法不信,震驚過後,心口也是略略的有些發苦,可轉而想起這一屋子裏最該動氣的又不是自己,連忙轉頭看去。
虞懷烨卻比衆人想得要平靜得多。
少年手中捏着個精致茶盞,一言不發,只怔怔盯着窗外的湖面,好半天沒出聲。
似是察覺了內室異樣的安靜,他才慢慢的轉過頭來,目光在衆人身上一一掃過,面無表情道:“都這麽看着我做什麽?等我去搶婚?”
秦子修連忙打圓場:“這說的哪裏話?小秋跟大家多年兄弟,他要成親,我們也不好連個禮都不見——”
又轉頭問長随:“定的什麽日子,打聽出來了嗎?”
長随忙道:“說是就這兩日。”
一群人又“……”。
虞懷烨安靜半瞬,忽的一下摔了杯子,就擡腿往外走。
他走得太快,秦子修沒拉住,“哎”了兩聲,怕他做什麽傻事,忙叫大家一起跟着出去了。
虞懷烨怒氣沖沖的,臉色黑如鍋底,一看就不像要去幹什麽好事,衆人跟在他後頭一溜的跑。
才剛到外頭湖邊,小厮們開始套馬,衆人便見湖邊有條小船,晃悠悠的在岸邊飄着。
船頭躺着個正面朝上方的青年,一襲華貴青色錦袍,四仰八叉的仰面躺在甲板之上,二郎腿翹起,嘴裏還叼着根草,好不惬意。
虞懷烨的步子倏而一頓,盯着那邊看了幾秒,就大踏步走了過去。
接着,擡起一腳,就狠狠的往那小舟的船舷上一踹!
這小舟當即是被踹得在水中打了個轉兒。
船頭上眯着眼睛躺着的青年,這才慢吞吞地睜開了眼,同虞懷烨對上視線。
兩人四目相對,虞懷烨整個人黑氣缭繞,這青年卻一臉的懵懵然,仿佛還沒睡醒。
跟着,他也直起了身來,一臉訝然的模樣:“啊,這不是虞小少爺嗎?”
說着還左右望了一圈兒,沖站在虞懷烨身後、一臉震驚的秦子修揮了揮手,笑道:“大家真有雅興,這天還沒黑呢就出來納涼?”
虞懷烨壓根就懶得和他瞎扯,見青年這幅顧左右而言他的模樣,只冷笑連連,道:“小郡王才是真的好雅興吧?連我都知道了消息,想必小郡王也早已得知冉府要辦喜事,竟然還在此處徘徊。怎麽的,還是我會意錯了,小郡王這次北上回京,不是為求太後恩旨賜婚?既如此,你連想求娶的人都快另娶人婦做妻了,你還這麽悠哉?”
一通話說完,四周一片寂靜。
莫說宋淵也終于收了臉上那點兒吊兒郎當的笑,秦子修齊峥等人也都紛紛看向了船頭上的人。
二十多年前端陽公主私自下嫁宋淵他爹就讓皇帝老子狠狠的生了一通氣,十多年過去,外孫卻長得英俊潇灑、文武雙全,漸漸的才又恢複了恩寵。
可恩寵也是有代價的,譬如沒法兒再随心所欲,譬如尋常的富貴人家的兒子,看上了哪家漂亮姑娘或許還能硬搶,但王公貴族卻是不同,成親必然得上達天聽。
衆人一不意外虞懷烨這樣當衆不給小郡王好臉色看,二也不大意外虞懷烨嘴裏說的“想要求娶之人”,畢竟幾年同窗,當年種種都還歷歷在目,如今一被點破,只是稍稍驚訝,便都了然了。
唯一震驚的,就是宋淵竟真為了這事,回了上京求旨。
畢竟本朝民風在再是開放,一個皇親郡王,想要娶一個男人做王妃,也是一件從來沒有過的事,想也能知道,要承受多大的風雨。
宋淵盯了虞懷烨一會兒,伸手将嘴裏叼着的那根草拔了,挑挑眉,沖他一笑:“原來虞小少爺今日這麽大的脾氣是因為這個,我當什麽——多大點兒事,也值得你這麽動氣?”
他語氣慢悠悠的:“婚喪嫁娶,乃人之常情,小秋如今也快十八了,娶個妻是什麽稀罕的事兒嗎?”
青年臉上不甚在意的笑容不似作僞,虞懷烨看了他一會兒,一下哽住,氣到直跳腳,幹脆破口大罵:“我當你有多喜歡小秋,原來不過是一時的亵玩——行,你們一個兩個的,都當窩囊廢,那我自己去!”
然後也沒再看宋淵的表情,直接翻身上馬,就往城裏疾馳而去了。
宋淵笑吟吟的,竟然也當真不是在說笑,見人走了,只背着手沖他喊:“加油啊!”
說完,又沖一群早已傻了的人看了一眼,頗為鼓勵的道:“都快去啊?”
目光還在秦子修齊峥等人臉上轉了一圈,一笑:“小秋娶親,你二人這心裏應當也不松快吧?”
秦子修他們跟看鬼似的看了宋淵一會兒,沒多會兒,胡亂的道了別,也紛紛的都上了自家小厮套好的馬車上跑了。
鬧鬧嚷嚷一陣,日頭也徹底落了,北郊湖畔只剩一艘小舟,晃晃悠悠、安靜的飄着。
宋淵背着手、歪着身子,看着那群人漸漸遠去,唇角始終牽着抹不鹹不淡的笑。
只是當馬車的影子徹底消失在夜色裏時,他的臉色才陡然變冷。
跟着,他一轉身,掀開蓋在小艙門前的厚厚布簾,便信步走了進去。
艙內狹小,一眼便可望到盡頭。
宋淵步子不停,走到了正被綁在船艙一角、半點兒也無法動彈的人跟前蹲下,然後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雙頰。
“疼嗎?”
宋淵聲音溫和,臉上卻并無任何笑意,看得冉暮秋吓得要命。
他被拿褲腰帶捆了起來,嘴巴裏面還塞了個小小的布娃娃,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正拿一雙烏黑水潤的大眼睛,死死的瞪着宋淵。
若眼神足以殺死人,冉暮秋此刻恐怕已經恨不得在宋淵身上戳了好多個洞。
可宋淵卻仿若不痛不癢一般,戲谑道:“剛剛外頭的話,你應當都聽見了吧?你瞧,就算我不去,懷烨他們也會沖進冉府,遲早的事。”
冉暮秋:“……”
他憤憤的拿眼睛剜他,想要說什麽,可張開嘴,卻發出一點語意不明的“嗚嗚”聲。
“小秋。”他沖他微微一笑,跟逗大姑娘似的,拿手在少年的臉蛋被柔軟的腰帶勒出的一點軟肉上捏了兩下,道:“你這妻注定是娶不成的,又何必這樣看着我?”
少年眼角都要氣得發紅,卻偏偏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能伸腳,努力的往前蹬了蹬,想要踹他。
似是他這般不痛不癢的反擊終于讓宋淵覺得好笑,幹脆就着他蹬過來的細細小腿一握,将人拖向自己。
盈盈月色下,少年的衣袍因掙紮而微顯得淩亂,宋淵只瞥一眼,就看見了脖頸往下,連同鎖骨上也還未淡去的吻痕。
“洞房花燭夜倒的确是人生樂事。”他盯了那處許久,忽而擡頭,“這人生樂事都讓本王給毀了,你那未過門的正妻怕是正傷心得死去活來吧?”
“不過,小秋倒是不必傷心。”他跟個地痞流氓似的摸着冉暮秋的臉,臉上神情卻陰沉,隐約的又能看出來好像氣得肺疼,“反正和誰洞不是洞,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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