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听言,顿时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他神色阴沉,厉声呵斥,“放肆,我可是地下城的医长,凭你一个屁大点的黄毛丫头,也敢质疑我的诊断?”
虞今朝散漫的立在病床前,清雅动人的眸光落在贵夫人憔悴的病容上,停顿了两三秒,她唇角微扬,徐徐开口,“中医理论中,认为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若是中邪的话,是跟个人体质不好,正气不足有关。”
她说话温吞,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大方。
清润的嗓音如天籁般动听,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叫人情不自禁安静下来听她说话。
贵夫人闻声看向她的一瞬间,内心忍不住赞叹,真是好精致的姑娘,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让她一眼就心生好感。
虞今朝低眸和贵夫人对视,近距离接触,她忽然觉得贵夫人眉眼有些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像是相识已久的故人,可她一时想不起来。
红唇启,语气变得温柔,“贵夫人是三月前突然病发,在那之前,身体康健,并无基础病,很显然这不可能是中邪!”
贵夫人表情一震,太过惊讶,一口气没提上来,又开始痛苦的喘息咳嗽起来。
虞今朝抬手落在贵夫人的肩颈上,找到特定的穴道,用力按了一下,很快便疏导了贵夫人堵塞的呼吸。
贵夫人瞬间缓过来那口气,神色舒服了不少,看着虞今朝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议。
“小姑娘,请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贵夫人一开口,竟觉得自己说话没那么大喘气了。
她心里懵了一下,面前这位好看的姑娘的手是有什么魔法吗?
管家也惊讶不已,“你说的不错,我们夫人病发之前的确身强体健!”
他们的对话让众医师面面相觑,都没想到这么小的姑娘竟然还会中医理论,其中一个医师缓缓开口,
“这女娃说的确有其事,只有身体虚弱之人才会中邪……”
既然贵夫人之前身强体健……那么就是何医师诊断出错了?
何平面子挂不住的青了一下,深呼吸压下一闪而过的慌色,甩袖冷哼,“理论是死的,若是都根据理论判断病情,谁都能出来行医了!贵夫人若不是邪气侵体,何故连西医仪器都检查不出来?”
这话立刻让众医师收起了质疑之心,不约而同的颔首。
贵夫人病情古怪,专业仪器都检查不出来,除了是邪气也没有别的原因了!
他们不敢下定论,可是何平资历深,医者不轻易说笃定的话,既然他说是,多半就是!
虞今朝一个眼神也不给何平,又朝着贵夫人莞尔一笑,叫人如沐春风的温暖。
“三个月前,贵夫人去过南疆。”
贵夫人愣住了,一脸“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愕然神情,少了几分典雅的贵妇气场。
管家看着虞今朝的表情变得警惕起来,沉声,“三月前,我们夫人的确是去过南疆一趟,不过此事外人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今天和夫人是冒着风险隐藏身份过来地下城寻医问药,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却对夫人的情况了如指掌,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虞今朝眼角上挑,不紧不慢的说道,“是毒虫蛊。”
众医师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身上,充满了惊疑。
所谓毒虫蛊,是一种以毒虫作祟害人的巫术,古老神秘,不仅种类多,而且善变化以至无穷,让人防不胜防。
何平眼里浓浓的嘲讽,鄙夷道,“黄口小儿满嘴歪门邪道,毒虫蛊不过是世人闲暇之余口口相传的无稽之谈,大医精诚,岂容你无知冒犯?”
虞今朝反唇相讥,
“大医精诚,即要求医者要有高尚的品德修养,只因何医师医术匮乏诊不出病情,便随口胡言视人命为儿戏,你这是恶意谋害,中医便是有你这样的败类,才会被世道辱骂!”
众医师不满的瞪大了眼睛。
这女娃说话实在轻狂,也不知哪来的底气,不仅质疑何医师的诊断,还骂何医师是中医败类,简直太侮辱人了!
何平面目一瞬间龟裂的吓人。
其实他认为他也不算是随口胡诌,贵夫人的病国内无人检查的出来,是中邪的可能性很大!
倘若出来质疑他的是比他更出名的医师,他也许会慌乱露怯。
可是这个黄毛女娃算什么货色,在中医见解上,她给他提鞋都不配,怎么敢与他叫嚣?
“胆大妄为的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诋毁我,我堂堂地下城医长,资历丰富,救过很多人,凭你疯言疯语散布蛊毒谣言给我按罪名,我现在就要报警将你……”
“等一下。”
回过神,贵夫人出声打断了何平,一脸恳切的抓住了虞今朝的手,满怀希望的问道,“小姑娘,你这么说,莫非是有熟知的名医有法子治疗我的病情?”
“我能治。”
虞今朝红唇翁动,吐出轻描淡写的三个字,那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贵夫人的病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小感冒。
贵夫人眼底一暗,不由得松开了虞今朝的手。
她对这个精致的女孩很有好感,但不代表就相信她会医术。
贵夫人不是看不起虞今朝,而是她了解中医难学精通,所以现代人很少能发扬光大,若不用心研读几十年,根本学不到什么。
虞今朝太年轻了,还是一个孩子,估计也才刚入门,怎么能治病呢?
何平本来还有点担心虞今朝是听了高人指点才来揭穿他有点忐忑,听到这蠢话,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大学毕业了吗就敢说自己会治病?中医博大精深,有千万种医案传承上千年,你这么年轻看过几例,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虞今朝捏了捏手腕,对何平的冷嘲热讽恍若未闻,只气定神闲对贵夫人道,
“给我半个小时时间,我就能让你痊愈。”
她淡淡的一番话似巨石投入深潭,在众人心底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