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楼道里,明馥夏盘着腿,席地而坐。
瓷砖地面透过薄薄的裤子,又冰又凉。明馥夏却像浑然感觉不到似的,她扣着手指头,“那你什么时候能自由点,我能不能去看你?”
“我心里当然是希望你来看我的。”郁容珩眸光一亮,又很快沉寂下去,“但是可能没有那么容易。”
“哦……”明馥夏嘱咐,“那你记得好好吃饭。”
郁容珩不谈这个,他微笑,提起另一件重要事:“听说你最近在相亲。”
“……”
要命,他是怎么知道?
明馥夏呃呃啊啊半天,试图蒙混过关:“你从哪里听来的假消息?”
假消息吗?郁容珩哼笑,换了种询问方式,“相亲对象好看吗?”
“也就那样……”
“施姨会给你介绍不好看的?她眼光那么差劲?”
“怎么会,我妈眼光挺好的,介绍的都是青年才俊。”
“哇哦——”郁容珩拖长腔,似笑非笑,“青——年——才——俊——”
明馥夏:“……”
她突然感到有些理亏,不为别的,她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质问郁容珩跟他小青梅的那点事,还扬言要薅光他的头发。接过一转头,自己后方失火,还被逮了个现行。
明馥夏找补:“他们都没你好看,在我心中,你最好看。”
说着还用手比了个心,又突然想到对方看不见,于是讪讪把手放下。
“你还真比上了啊。”郁容珩淡淡的,“要是让你遇到个比我好看的,我这糟糠还能入你的眼?”
明馥夏讷讷:“你不要胡说八道,那些也不是我想去见的……”
“但你还是去见了。”郁容珩有些委屈。
“……”明馥夏,“要不我今天提点东西去看看你吧,我感觉你想我了,你一想我人就变得阴阳怪气的。”
“我没有。”
“你有。”明馥夏,“别不承认。”
“你来了我爸妈也不会让你见我,我手机都被收了。”
明馥夏咋舌:“那么大人被关禁闭还被收手机啊。”
她突然就有种高中生早恋被父母棒打鸳鸯的错觉。
郁容珩淡淡:“年纪再大也是父母眼中的孩子,他们要是管不住我,不就白比我多活那30来年了么?”
这话好有道理,明馥夏竟无言以对。
“那你现在是怎么给我打电话的?”
“我在心理咨询室,跟咨询师借的电话。”
“挺好。”明馥夏点点头,正经夫妻打个电话都要求助第三方,这感觉怪怪的,她叹息,“那你好好咨询,争取重获一个健康的心理。”
她扶着墙站起身,腿有些发麻,“我出来太久,要回去工作了。”
闻言,郁容珩下意识抓紧手机,有些不舍:“那我下次还能打给你吗?”
“可以啊,你随时都能打给我,只要我不是在忙,都会接的。”
郁容珩依依不舍:“那你挂吧。”
“好。”明馥夏啵他一下,“爱你哦。”
简简单单一句话,郁容珩眼泪都要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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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完了?”甘从云接回手机。m..cc
郁容珩:“聊完了。”
“郁先生在感情中,似乎是比较被动的那一方。”甘从云微笑,“看得出,你很爱你的妻子。”
郁容珩不置可否:“我的心理咨询还剩多少时间?”
甘从云:“还剩二十七分钟。”
“那开始吧。”郁容珩坐回椅子,“我会尽量配合。”
甘从云挑眉,他刚刚还一副拒不合作的态度,眼下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快。
“我妻子让我好好咨询,争取获得一个健康的心理。”郁容珩解释。
“……原来如此。”甘从云再一次感叹,“郁先生真是一位优秀的伴侣,你的妻子应该也很爱你吧。”
郁容珩骄傲:“那当然。”
甘从云眨眨眼,突然问:“那相亲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郁容珩神色冷下来,“这跟咨询有关系吗?”
“有,但您如果不想回答,那我们跳过这个话题。”甘从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的桌面上,语气平缓,“根据我刚才的观察,您在与您的妻子聊天时,似乎是您最放松愉悦的时刻。”
郁容珩不语。
甘从云接着道:“对于您来说,她很重要,对么?”
“对。”
“夫妻既是亲人,又是爱人,彼此重要是应该的。”甘从云,“但是对于一段亲密关系来说,如果一方把另一方看得过于重要,那就有些不太好了。”
郁容珩:“所以你觉得有什么解决方法?”
“试着让对方稍微淡出自己的生活中,多认识一些新的朋友,发展一些新的爱好。”甘从云笑笑,“当然,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些建议和帮助,欢迎您随时来找我咨询。”
“不用了。”郁容珩,“我爱好挺多的,朋友也挺多的。”
“那抱歉,是我冒昧了。”甘从云,“您可以多跟您的朋友联系,打打高尔夫,玩玩篮球什么的……我读书时,身边的男孩子都很喜欢这些。”
郁容珩不说话,低头摆弄着袖口,只觉得这钱花得是真不值,他妈倒不如拿去买几个有收藏价值的包。
“郁先生如果无聊,我们……”
郁容珩抬眼快速扫了一下挂于墙面上的钟表,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同时扔下一句:“时间到了。”
说的话没有一句是他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