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宪伦从石阶上走了下来,来到女人的身边站定,俯瞰着她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如果因为不是你的出现,我心中的猜想或许也没有这么快就被证实。”
说完,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几个长筒状的玻璃罐子。
女子的眼睛立刻睁大了,因为她认识那些玻璃罐子里装的东西。
那是...
每一个罐子里面都有着大量的液体和被泡在其中的女人堕下的咒胎。
这些咒胎体格不一,但却有一个规律。
那就是她堕下的第一个咒胎体格最大,是最接近人类婴儿孕育在母亲体内的大小;而后,这个大小逐渐递减,最后只剩下拳头那么一丁点。
“你的孩子们。”
加茂宪伦将玻璃瓶举高了一些,让那个女人可以看清楚每一个咒胎的外貌。
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起来了。
加茂宪伦的手轻轻挥动了一下,随后将那个存放着体型最大的咒胎的玻璃瓶盖子给拧了开来。
“接下来就是...”
随着加茂宪伦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竟直接当着女人的面,将自己的手指给咬破。
任由自己指尖那滴殷红的血液滴进了那瓶培养咒胎的器皿中。
随着鲜血接二连三地滴入,器皿之中的液体迅速变得猩红了起来。
而体格最大的那个咒胎因为鲜血没入培养液中的缘故,它的双目明显闪烁出了一道血色的光芒。
不过很快,这道光芒消退。
“好了。”
加茂宪伦将玻璃瓶塞上了口子,转头对女人微微鞠躬:“一直以来真是辛苦你了。”
“我会一直都记得你的...”
伴随着这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加茂宪伦的掌中再次凝聚出一道由鲜血凝聚的血球。
“加茂宪伦,你到底想做什么?”
女人看着他将自己的孩子重新收回了怀里,突然神色癫狂地吼叫道:“你一直利用着我,就真的只是为了让我不停地...”
“啊...”
加茂宪伦手中的血球突然消散,脸色莫名变得有些烦躁了起来,“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无趣。”
“我刚刚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我只是想看看人类与咒灵之间的可能性,仅此而已。”
当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人掐灭,女子终于认清了现实。
她轻笑着嘲讽了对方一句,“呵,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是啊,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加茂宪伦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似乎并不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妥。
“但是——”
加茂宪伦的声音骤然提高了数倍,回敬她一句更具压倒性的话语:“论变态程度,我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你这个专门负责生育的工具。”
“即使那个对象是咒灵...”
“你这个畜牲,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女人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像是受伤的野兽那般拼命地挣扎起来,甚至想要朝着加茂宪伦扑过去。
不过,她终究还是失败了。
加茂宪伦只是微微抬手,一道血柱便再次洞穿了她的另一条腿。
女人再次摔倒在地,倔强地抬起头,用一双恶狠狠地目光瞪着他。
加茂宪伦的脚踩在了她的脑袋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加茂宪伦冷淡地说道,仿佛只是在诉说着今晚吃了哪碗饭、喝了哪壶酒:“所以...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女人死死盯着他,眼中满是怨恨。
“我不甘心!”
她用尽全部的力气咆哮着,不停挥舞着自己那两条纤细的手臂,拳头用力敲打着加茂宪伦的脚背。
但她的力量在加茂宪伦面前,简直犹如蚂蚁撼树一般,根本无法撼动他半分。
加茂宪伦依旧保持着平静,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女人忽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她僵硬地侧过头去,只见一头咒灵从自己身后走了过来。
再然后,她的脚踝便被这头咒灵伸手拽住,然后拖进了暗处。
“身为咒胎九相图的母亲,你应该能够发挥自身最后的一点价值。”
加茂宪伦两眼空洞无神地盯着那个被拉进黑暗中的女人,喃喃自语道:“如果你还有机会活下来的话...”
……
某处隐秘的山洞里。
一个被全面都被贴满了符纸的木箱中,女人眼前一片漆黑,还有一群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的生物在她的身上爬动着。
她背靠在木箱的角落,颤抖着手从自己的身上随便抓了一只下来。
“吱吱~”
生物的口中发出一阵怪叫。
女人顺着声音的来源,伸出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源头,却被生物的前喙给刺破。
很尖,很利。
但随着一滴鲜血滑落,那些生物就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
纷纷向着四周逃窜,很快便钻到了木箱各处。
“呜哇~”
这一刻,她仿佛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然后是亲戚的怒斥声和咒骂声。
女人缓缓闭上了双眸,任凭泪水顺着眼角淌落。
她没有死,只是昏迷了过去,而且正陷入一个梦境中。
直到百年之后。
一名脸色略显苍白的中年男子为了躲避咒术高层的追杀,意外地闯进了这片山洞。
“这是...”
男子望着被封印着的木箱,表情顿时惊喜万分。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被封印的箱子,却又担心会损坏里面的东西。
他开始一边细心地观察着木箱上的文字,一边念道:“明治初期...咒胎九相图之母...特级咒物...”
“落笔人居然是加茂宪伦!”
嘶!
居然是那位史上最恶的术师。
“哈哈哈~”
突然,中年男子仰天长啸了起来,仿佛是遇见了天大的喜事:“原来是那家伙留下的东西啊。”
他的嘴唇颤抖着,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兴奋:“居然让我找到了这等宝贝,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一定要让你重现世间,助我成就现代最强诅咒师之名。”
柳田志雄越说越是振奋,脸色涨得通红,几近于扭曲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撕扯起了上面的符咒。
随着一张张黄纸掉落,一股阴森恐怖的诅咒气息也从箱子中席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