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明婉给汪馨下最后通牒：“这是最后一次啊，下次再找我翻脸了。”
“让你看剧还不好啊？”
“不好，有什么可看的？都不如给我俩肉包子啃。掂着脚尖在那晃来晃去的，晃的我都困了。”
她就没有这个艺术细菌咋了？要么来点儿古典的穿衣服少的她看看还行，起码有看头不是？
裹的跟粽子似的，离舞台那么远，脸又看不见。
汪馨骑着车轻哼一声：“那是艺术，我在拯救你这个艺术荒漠。”
“可别，我在荒漠里躺着挺好，累了还能睡一觉。”
明婉戳戳她的腰，汪馨的车把抖了一下，没好气儿的伸手拍开她的手：“你别戳我痒痒肉。”
明婉叹气：“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妈坦白？你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
汪馨吱一声停下自行车，回头抿着唇：“她知道了。”
难怪这么频繁的安排相亲，以后有的看呢！
汪馨有个邻家哥哥在当兵，对方的母亲性格不好，结婚后又要分隔两地。
小女儿如果嫁给这样的人太苦了，所以汪母不同意。
两人就一直在私底下通信，在明婉看来，这个男的也未必就多好。
明知道人家母亲不同意还和小姑娘通信，又没什么表示，有点儿不负责。
汪馨重新蹬上车子，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明婉小声的问：“那人真就那么好？你说你这儿都这样了，他有没有什么表示？比如给你妈写封信承担下错误什么的？”
“信应该还没到呢！”
“都这时候了，还写信呢？发电报打电话啊？”
这可真是，都火烧眉毛了，俩人还在这儿慢悠悠写信呢！
明婉要笑死了，这都什么宝藏男女？火烧眉毛一点儿也不着急。
“我俩又不是男女朋友，给他打电话对他影响不好。”
“那你在这儿坚持什么呢？他给你下药了？”
明婉揉揉眉心：“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他吗？还是因为家里反对想跟父母对着来？这是一辈子大事儿你得考虑好了。”
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怨种闺蜜，明婉不希望她被渣男骗了。
这个时代的人，它有些矛盾，既不保守又不保守。结婚前失身的比比皆是，但又都是偷偷的，被人知道还要被骂。
说保守吧，又总有这样的，对象黄了另嫁他人的也很多。
汪馨没说话，明婉接着说：“你说他连男女朋友都不敢承认，你可不要糊涂，写写信得了，其他的傻事儿可不要做。”
见汪馨没说话，明婉用力戳了她好几下。
“你听没听见，听没听见？”
“噗，哈哈哈，我，我听到了……”
车子摇摇晃晃的，汪馨稳住车松了口气回头瞪了一眼，脸上有些红：
“不是说了别戳我痒痒肉吗？这回不怕摔到你的花容月貌了？”
她小声的嘀咕：“我又不傻，我就只写信了。”
明婉翻个白眼：“也没聪明到哪儿去，我可跟你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
下次打死我都不去，你看看你们约的地方，不是剧院就是音乐厅的，我这山猪吃不了这细糠。”
什么乐趣？人家小说不都约饭店什么的吗？
她以为怎么着还能混顿饭吃，什么烤鸭、涮羊肉、红烧肉什么的，吸溜～
他们聊天，她干饭不是挺好吗？结果她每次都像傻子似的坐在那儿，还不能吃瓜子。
汪馨呵呵一笑：“那下次休息涮羊肉吃不吃？就当谢谢你送我那件儿毛衣。”
明婉嬉笑道：“那可说好了啊！”
过年明婉给汪馨织了一件白色的立领毛衣，汪馨很喜欢，当天就请吃了一顿烤鸭，这又来顿涮羊肉。
啧啧！咱可真手艺人混饭吃，总吃大户。
来到剧院门口附近的停车处，锁好车子，明婉伸手拆开辫子，松垮的重新编上。
额头两边垂下来的部分呈倒V型，正好遮住脑门儿和半条眉毛，再掏出一个黑框眼镜戴上，半张脸就消失不见了。
条件有限，就这样吧！
汪馨瞪大眼睛看着，像变了一个人的伙伴：
“你……你不是说你没准备吗？”
“是没准备啊！”
明婉指指脸：“你要是早说，我还能在雪花膏里加点儿灰，把脸色调黑几个度。
再换身衣服，我不就变成小土妞了？保准把你衬的跟天仙似的。”
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空间里倒是有，总不能拿出来换上吧？她那小包可装不下。
明婉点了下傻愣愣的汪馨：“走啊！”
“哦哦！”
汪馨紧踱两步跟上，脸上满是惊叹：“三儿啊，你这太牛了，跟大变活人似的，我说上次你的脸怎么怪怪的。”
明婉没好气儿瞪她一眼：
“什么大变活人，我本来就是活人。还有，你少跟我姐学。什么三儿三儿的，我没有名字吗？请叫我赫明婉同志。”
都什么毛病，不叫名字叫小名。
汪馨立正站好敬了个军礼：“遵命，赫明婉同志。”
“少贫，再闹收费了啊？”
“收什么费？”
“名字费，我名字能随便叫吗？”
“我要举报你乱收费！”
“恭喜你，汪馨同学，你成功出师了。”
明婉满脸哀愁的长叹一声：“这年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徒弟一点儿也不尊重师……”
“看完去吃雪糕，我请。”
汪馨连忙打断她的话，开玩笑，再让她说一会儿，她准成十恶不赦恶贯满盈、欺师灭祖的混蛋。
明婉眉开眼笑的勾着她的肩膀，摇头晃脑的宣布：
“好徒儿，为师定要把毕生所学全部传授于你。”
……
两个小姑娘笑闹着走远，两个站在角落看完全程的青年才轻笑出声。
顾枫夹着香烟看向对面的朋友。
“你刚说你干什么来了？”
对面的青年捻熄手里的香烟叹口气：“我姐夫给我介绍一姑娘，在钢厂人事科上班，让我来看看。”
他拍拍顾枫肩膀：“行了，我走了！这次再不去，我妈得扒我一层皮。”
顾枫捻熄手里的香烟跟在他后面：“一起吧！”
“你不是跟你弟他们来的吗？”
“那帮小子早不知道去哪儿了。”
青年怀疑的看向他：“你丫不是准备看我笑话呢吧？”
顾枫勾起嘴角：“真不是！咱们座位又不在一起，你跟人约好位置没？坐前排？”
“没有吧？我不知道，我妈就给我张票让我必须得来，我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刚才那俩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可惜没看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