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来到宫殿前，俯下脑袋，夏远和叶笼烟从上面跃下，两个拖着蛇尾的女侍到来，领着两人进入宫殿。

    宫殿雄伟，内部空间高耸，风格不似宁国那边，而是偏城堡的感觉。

    夏远前世常说的宫殿是中式风格，是小桥流水，是用墙壁在横向上切割，抬头依然可以瞧见天空，而蛇王的宫殿是欧式城堡的感觉，是墙壁和窗户，是用石砖在横向和纵向上一齐作用，隔出一个个瞧不见天空，真正独立的空间。

    走在其中，不免感觉到压抑。

    不过压抑是叶笼烟的。

    夏远盯着前方的蛇人侍女，好奇她们身体的结构。

    蛇人侍女穿一身白色的长裙，严实也严肃，在裙腰的上面部分，都是人类的外形，不论是那隆起还是那嘴唇，都和人类少女一样诱人。

    唯有裙腰的下半部分不同，那里没有人类双腿的形状，有的是一条粗壮的蛇尾。

    裙摆下，灰色的尾巴支起身体，在冷硬的地板上滑行，鳞片与地板摩擦，发出细小的声音。

    在游戏里，夏远也曾见过蛇人，同样好奇地观察过，想要知道蛇尾和腰部是如何衔接的，想要知道那神秘的地方到底长在了哪里。

    可惜《飞升》并非18+的游戏，不能掀开裙摆一探究竟。

    论坛上，有技术大佬，提取出了蛇人的模型，模型的裙摆下面是一片空白，就和所有的女角色模型一样。

    好在另外有技术宅，替官方填补了那空白，蛇人侍女因此可以频繁出现在某3d动画网站上。

    不过，在那些动画里，蛇人侍女大都只是添头，只是小菜，是上在硬菜之前的凉菜。

    至于那硬菜……

    蛇人侍女领着两人穿过一道又一道厚重的门，他们没向上，而是向下深入，城堡最中心的部分并非在顶部，而是在地下。

    推开最后一道门，夏远见到了蛇王，见到了——那份硬菜。

    妖艳、危险、异域风情、攻击性、高冷……，这些都是用来形容多头蛇女王的词汇。

    前世，剧情进展到残破妖国篇，玩家遇到多头蛇女王后，那半年的3d热度，都由对方所占。

    此刻，那登顶过热度第一许久的蛇女王，就在夏远的眼前。

    这是议事厅，空间不大，铺着红色的地毯，最里侧有稍高些的台子，台子上摆一把座椅，白铁铸成，除了椅面和椅背，都留着锋利的凸起，如同铸造时没用磨具，毫不打磨，将铁水随意挥洒在椅子上。

    在椅背后，凸起聚成了铁刺，直插在空气里。

    这是一张极其冷硬的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具极其柔软的躯体。

    多头蛇女王温蒂妮将丰腴的身体侧在椅子右边，手肘撑着扶手，手掌虚握，支在下巴上。她的金发在烛火的光芒里闪烁，翠绿的竖瞳冷峻，盯着进来的两人，如同盯着猎物。

    她穿一件轻柔的长裙，黑色的布料在她的胸口和腿上勾出诱人的弧度。

    裙摆下，白玉般的双腿垂着，双脚赤裸地搁在地毯上，脚趾圆润，如同耀眼的珍珠。

    蛇人侍女没进门，在夏远和叶笼烟走入后，将屋门合上。

    议事厅里，只有一人三妖。在王座的后边，一個穿着白衣的侍女低头站着，她与周围环境太融洽，蛇王太吸人目光，所有进入这间屋子的生灵，都要隔上许久，才能发现她的存在。

    叶笼烟便没有发现那侍女，看着多头蛇女王，睁大了眼睛。虽然多头蛇女王气势非凡，可她心中，却放松了许多。

    她才知道，路上和夏远和归瑁说了许多的蛇王，居然是个女性！

    而且还是如此美丽，如此具有诱惑的女性！除了脸上的竖瞳，没有一处与人类不一样！

    她的目光太赤裸，太失礼，但她的血脉足够高贵，多头蛇女王没有在意，身后的侍女也没有训斥。

    夏远的目光同样赤裸，同样无礼，比叶笼烟更具侵略，侍女站不住了。

    “大胆！”她向前一步，训斥下方的少年。

    叶笼烟这才发现，蛇王的背后还立着一个妖族，那妖族女人大约人类二十多的模样，脸颊俊俏，目光寒冷。

    她不安地看向夏远。

    夏远没有回答，更没有收起视线，他与温蒂妮对视上了。

    若归瑁在这，定要吓得魂飞魄散，对妖族来说，对视就是一种挑衅，是厮杀的预告。

    白衣侍女脸上的怒气更甚，双眸眯成了细丝，抿紧单薄的嘴唇，下一刻就要动手，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温蒂妮抬起了手。

    这是阻拦的意思，白衣侍女立即收了气焰，从一把咄咄逼人的流星锤，变回了那个无声无息的装饰画。

    气愤是伪装，是必要的扮演，她必须守护温蒂妮女王的威严。

    但心中的疑惑并不虚假，她奇怪，女王虽不残暴，可也与宽容无缘，怎么今日这么轻易放了那个少年？

    那少年有什么特别之处？

    温蒂妮的目光从夏远身上移开了，投在叶笼烟的身上。

    白衣侍女退下后，烛龙少女放了心，正四处张望，对一切都很好奇，旁边烛台的样式奇特，她移动脚步，正准备去摸摸。

    注意到温蒂妮的目光，她吓了一跳，忙站好了身体。

    不过，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畏惧。

    她向来是个嚣张的人，只在形势不妙的时候低头，不巧，现在形势大好。

    蛇王有求于她，怎么能不形势大好？

    “我派出了两拨妖刺杀你，你为何还要过来？是什么给了你这个胆子？”温蒂妮缓缓说道。

    她的声音如同风吹草叶，低沉、带着些沙，也带着诱惑，像在耳朵摩挲。

    叶笼烟眨眨眼，先是惊叹这声音的好听，然后疑惑，哪来的两拨妖？她只遇到了那爷孙俩啊。

    她不知道的是，在赵国时，便有一只涅槃境的蛇妖来过了。李春成轻易解决了它，夏远没有告诉少女。

    想不通便不想，叶笼烟昂头回答：“我是烛龙血脉，是妖域新的主人，我为何不敢来？”

    她说得很大胆。

    温蒂妮缓缓点头。

    叶笼烟窃喜，以为自己从书里学来的王霸之气，成功镇住了多头蛇女王，却听到温蒂妮开口道：

    “拿下。”

    白衣侍女立即抽出了腰间软鞭，周身气势大放，涅槃境的威压朝着两人盖去。

    “等等等等！”叶笼烟后退数步，慌张地挥手，“怎么上来就动手。”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温蒂妮给了她机会。

    “我觉得我们还能商量……”叶笼烟暗骂蛇王不按规矩来，按照故事流程，该蛇王主动提及斩魂剑的事，求她才是。

    怎么一副完全不想合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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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想要趁机压价，想反过来，让自己求她！

    叶笼烟当然知道，这样反转会少掉自己许多好处，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人，形势是蛇王那边强，只能委屈自己了。

    看蛇王又要让侍女拿下她，她最后看夏远，少年一动不动，似乎要拿下的没有他自己。

    她忙说道：“我可以拔出斩魂剑，为多头蛇一族消除隐患！”

    温蒂妮姿势不变，依然静静坐着，白衣侍女眼中闪过涟漪，作为蛇王的近侍，她当然知道斩魂剑，知道斩魂剑对多头蛇一族的意义。

    她身上的气势顿时散去许多，叶笼烟感觉身上一轻。

    温蒂妮久久没有回答，叶笼烟站着，内心从平稳，变得动摇，最终忐忑起来。

    她想，蛇王怎么还不答应，莫非少年的情报是假的？

    她又看夏远，少年和王座上的女王一样平静。

    哼，你们倒是般配。她恶狠狠地想。

    墙壁上的烛台燃烧着，银色的蜡烛火焰稳定明朗，不知是什么奇特品种，竟将整个议事厅照得没有一处影子。

    这不寻常的光明，在叶笼烟眼中成了一团异常，一团诡谲，让她冒出冷汗，心脏颤抖。

    “好。”温蒂妮的声音终于传来了。

    叶笼烟猛地松一口气，僵硬的身体恢复柔软，差点儿坐倒在地上。

    安下心来，她又嘀咕，果然，这又是那女王的战术，是要在心理上折磨自己。

    她讨厌自己的软弱，让自己轻易受了惊吓，但她没有办法消除这份软弱，世界上哪里还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东西？涉及生命，怎么能不害怕？

    她在涉及自己性命的赌局里早早投降，或许赢得少了些，至少存活的概率大一些。

    这样一想，她又欢快起来了。

    她睨一眼少年，都怪少年不给她指示，若少年支持她，她能多许多勇气。

    “只要你们拔出斩魂剑，伱们就会成为蛇域的座上宾。”温蒂妮的身体终于动了，她抬起身，将手臂搁在扶手上，正坐着。

    威严在她的身上显现，不是修为的威严，而是气质的威严，她妖艳的脸很冷，冷得像蛇，她就是蛇，最危险最冷血的蛇。

    “我会的。”叶笼烟下意识地保证。

    “拉雅。”温蒂妮唤了一个名字。

    一个身材矮小的蛇女，推开屋门，走进来。

    “奴婢在。”她低着头，弯着腰，看不清模样。

    “你带他们过去。”

    “是。”

    名为拉雅的蛇女应下，转身回到门前，推开那铁铸的大门，伸直手臂，做请的姿势。

    夏远和叶笼烟走出了议事厅。

    大门关上，温蒂妮的身影和目光消失不见，四周是幽邃的走廊，叶笼烟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她拍拍胸脯，欢快地迈两步，跳到夏远身侧，抱住了他的胳膊。

    “两位大人这边请。”蛇女拉雅的腰直了些，头抬起了些，态度依旧恭敬。

    她的声音不同于温蒂妮和白衣侍女的威严，十分轻柔，和煦而温顺，若不是那地上的蛇尾，叶笼烟会以为她是兔族或是猫族，万万想不到她会是蛇族。

    面对这样的蛇人少女，叶笼烟的胆子大了许多。

    她拉着夏远，快步走到蛇人少女的身前，往她脸上看去。

    她小小地呀了一声。

    怪不得这蛇人侍女如此矮小，声音如此细柔，原来还是个小孩子，而且是个可爱的小孩子。

    应该叫蛇人小可爱才是。

    对面一个小女孩，叶笼烟的胆子又大了几分。

    她的目光盯着女孩的背影，上下打量，目光中的色彩与夏远刚刚打量那两个蛇人侍女一样。

    这样打量一会儿，走过了一道阶梯，叶笼烟拉住夏远的手，轻声在少年耳边说：“她的身体和尾巴，是怎么连接的？”

    “我也好奇。”夏远回答。

    他是真的好奇。在他的岁月宝鉴里，已经储存了三个蛇女的影像，如果他想，随时可以翻看蛇女的人生，找到其中洗浴的部分，一探究竟。

    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这么做了，和那些在小视频里了解生命诞生的死宅有什么区别？

    真正的现充，要勇于在现实世界里探索！

    叶笼烟也想探索。

    她挤了挤少年的肩膀：“你去掀开看看。”

    这句话不可谓不大胆，尤其是让少年去做。

    夏远没有理会她，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坏到这种地步。

    叶笼烟盯着少年瞧一会儿，嘟囔了句胆小鬼，松开他的手臂，追到了蛇人女孩拉雅身后。

    她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先和蛇人女孩聊聊家常。

    你叫什么？你多大了？你住在哪里？家里几口蛇？

    这样一连串下来，觉得已经消除了拉雅的戒心，她猛地探出手，去抓女孩的裙摆。

    裙摆在她的手指上划过，带来一阵痒意，于她手指捏住的前一瞬，滑开了。

    咦？

    叶笼烟心中惊疑，手上不慢，妖力流转，已经用上了全力。

    这次，她触都没能触到裙摆，拉雅从她的右边，移动到了她的左边。

    她反应过来了，一次没抓到可能是偶然，两次没抓到，只能是必然，——蛇人女孩的修为比她高。

    她讪笑着收起手，瞥拉雅的眼睛，见那橙黄的蛇眸依旧水汪汪的，知道女孩没有生气，放心了。

    “你的裙子挺漂亮的。”她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生硬的理由。

    蛇人女孩没有回应她，默默在前方领路。

    叶笼烟回到夏远身侧，气鼓鼓的，揪少年的腰侧的软肉。

    她可以肯定，无所不能的少年早知道她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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