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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戰賽因為所謂的異能造假檢查被迫暫停了,原本大家以為總決賽也會因此延後,誰也沒想到,第二天就收到通知,不僅不延後,甚至連正常的守擂賽前的休戰期也取消了。

    所有電視網絡頻道上出現了一個倒計時,從20小時開始,萬衆矚目的守勢大戰将在倒計時結束後正式打響。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今年的守勢大戰好像特別着急。】

    【是的是的!我記得去年的挑戰賽和守擂賽之間休息了一周,就是擔心選手們勢元恢複不足。怎麽這次就跟着急辦完了事一樣。】

    【有沒有一種可能,冠軍早就被內定。現在不過是走個流程罷了。】

    【樓上說話注意點兒吧,這可是聯盟政府舉行的比賽,怎麽可能有黑幕。】

    【不是說黑幕,我指的是,所有人都已經對這次的冠軍心照不宣了,知道休不休息結果都一樣,所以抓緊時間比完,畢竟人家是軍部的少校,哪有那麽多閑工夫陪其他選手慢慢耗。當然是着急拿了冠軍回去幹正事呢】

    【你幹脆就點名雁飛霄了呗。】

    【不服。現在積分賽前五裏有三個軍部的人,一個自由選手,和一個調查局的蕭尋。怎麽就非得是雁飛霄奪冠?】

    【就是啊,雖然雁飛霄這一路打得比較順利,但嚴格說起來,那個蕭尋的積分反而更高吧?】

    【蕭尋已經輸了。】

    【怎麽說?】

    【現在大家都知道他的異能了——大概就是複制模仿之類的。這種異能最消耗勢元。但雁飛霄贏在,至今為止,他還沒有用過他最厲害的異能。】

    【不就是屍偶嗎?他初賽打陳厭青的時候用過一次啊。我知道厲害,但也不是多神秘。】

    【這你們就不懂了,到人家這種級別的異能者,怎麽可能是單一屬性?能召喚屍偶,說明他的異能和死魂召喚有關。這可是召喚系最強屬性。他應該留着後手呢。】

    在倒計時的這段時間,官網裏關于冠軍的讨論層出不窮。

    但聊到最後,基本還是落腳在雁飛霄這個人身上。他自身所帶的光環太多了,越扒越有料,順理成章地收獲了最大關注度。

    但蕭尋的讨論度也一直居高不下。

    有關于他沒有勢元卻有異能的傳聞,以及他取掉口罩後和大家想象中兇神惡煞完全相反的那張臉,都很容易引發關注。

    更重要的是,挑戰賽之後,蕭尋實在太高調了。

    他秉持着反正已經不戴口罩了,幹脆就徹底亮相的态度,一天之內接受了十幾家媒體的采訪。

    當別的選手對所有敏感問題都采取避重就輕的委婉回答時,蕭尋總是一句話激起千層浪:

    記者A:“觀衆朋友們都認為今年的冠軍會在你和雁飛霄選手之間産生,但也有傳聞說,雁飛霄選手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使用出他所有的異能屬性,到總決賽的時候,也許他會展示出更多的能力,請問你對此有什麽想說的?”

    蕭尋:“他贏不了我。”

    記者A:“……”

    記者B:“今年總決賽的擂臺是經過升級改良的開放式賽場,觀衆通過自由購票入場觀賽,聽說官網幾萬張票已經完全售空,其中有一大部分的觀衆似乎都是特地趕來支持軍部選手的。而有傳聞稱,調查局這些年在星際人民心中的地位遠不如軍部,對此,你們調查局會有壓力嗎?”

    蕭尋:“都支持軍部好啊,多點人到現場支持他們,輸的時候也幫忙安慰一下。我們調查局可以少來一點人,把位置讓給他們。等贏了比賽我們會自己慶祝的。”

    記者B:“……”

    記者C:“大家在猜測你的異能屬性是複制與模仿相關,但你明明是低級勢元,卻能贏了同樣能模仿異能的選手彼門,觀衆朋友請我幫忙問一問你,這其中有什麽訣竅嗎?”

    蕭尋:“沒什麽訣竅,單純就是太強。”

    記者C:“哈哈,蕭選手很幽默。但是你們是同一屬性,你的勢元又低于他,按理說,應該不能算你比他強吧。或者你還有別的屬性?”

    蕭尋:“唉。”

    記者C:“為什麽嘆氣?”

    蕭尋:“因為我很難跟你解釋這個問題,我理解,在你們的認知裏,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如果有一天蝦米咬了大魚一口,那就是蝦米開挂了。”

    記者C:“……那,你認為這種邏輯不對嗎?”

    蕭尋:“這倒是沒什麽問題。我只是好奇。”

    記者C:“好奇什麽?”

    蕭尋:“你們怎麽覺得雁飛霄和彼門就是大魚小魚,我就是蝦米?”

    一衆記者很捧場地為他鼓掌,但言語裏多少有些敷衍和調侃:“原來蕭選手認為,自己應該是大魚?而別人是小魚和蝦米?哇……這樣的自尊自重與自信真是讓人佩服!”

    蕭尋等他們說完了那些假意奉承的話以後,撐着下巴,面無表情地:“也許我是大海呢。”

    籠罩他們,供養他們,掠奪他們。

    他從來不在這些魚蝦的食物鏈當中,他決定它們的一切。

    蕭尋的采訪報道,極端傲慢,極端狂妄,極端自大。

    他三番五次在鏡頭前口出狂言,用他那張英俊到可以原地出道的精致面孔,公開挑釁了所有認為他贏不了的人。

    噎死了一大堆記者,樂死了一群看熱鬧的觀衆,氣死了所有在現場和不在現場的軍部異能者。

    沒人再去探讨蕭尋的臉好不好看了,因為他的氣焰太嚣張,蓋過了一切。現在大家讨論最多的是:

    【我押5索特,蕭尋今晚被軍部暗鯊。】

    【重金求購蕭尋的嘴。用來吵架肯定很爽,全程不帶髒,氣得人吐血。】

    【截圖尋尋采訪時的微表情,給大家學習學習。什麽叫優雅眼神殺。】

    【謝謝樓上的截圖,學了一晚上,今天出門用蕭尋的眼神看人,被追着打了三條街。他們說我沒有蕭尋的命還得了蕭尋的病QAQ】

    【話說回來,我覺得他還是太嚣張了,這樣不太好吧?人家雁飛霄的采訪看起來得體又謙讓,這種涵養和素質蕭尋輸了一大截。我不喜歡這種人。】

    【你跟一個混邪逼談什麽素質。】

    【我沒懂,這是比賽诶,你以為秋游嗎?只要沒破壞規則,管你什麽屁的素質。再說人家蕭尋真不缺你一個人喜歡,你沒看見選手入住的酒店門口這幾天全是排隊給蕭尋送花的粉絲嗎?打個比賽跟那兒裝逼,拐彎抹角地拉踩,說人家調查局的選手沒涵養。我看是某些人的腦殘粉格局不大,真這麽謙讓直接叫你家那個少校退賽把冠軍送給蕭尋得了。】

    【好罵!】

    族地星域和蔚藍星域之間的K7星際要塞。

    這是聯盟星系最重要的一個軍事要塞,也被人們稱為“軍部基地”,因為軍部最大的軍力都集中在這裏。常年駐守在這裏的軍部異能軍,被人們稱為K7和平軍。

    盡管如今星際無戰事,但和平軍在雁江的嚴苛管理下從未懈怠。

    K7要塞守住的是整個聯盟星系,哪怕有一刻的閃失,都将是拿整個星系在賭。他們身上肩負着重擔。

    他們不過聯盟的法定節假日,全都按照服役期年限每年撥出一些休息日。除此之外,每時每刻都保持着絕對警惕。

    只有每年的九月是個例外。

    守勢大戰不僅只是一場比賽,也是每年檢驗軍部個人能力的契機,更是向全星際展示他們訓練水平的機會。要塞的每個營地的中心廣場都有個大直播屏,平時用來給雁江訓話時投屏,只有九月份會用來直播守勢大戰。

    巡邏兵交接換班後,所有人得空的人,都第一時間沖到廣場,一個營幾百個人圍坐在一起觀看實況轉播。

    在今天以前,大家都很興奮。因為積分最高的五個人裏,有三個軍部的選手,占了大比。這為整個軍部獲取了全星際的盛贊。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對于這次雁飛霄即将代表軍部奪冠的興奮之情。

    輸給調查局這麽多年,終于要打翻身仗了,誰能不興奮呢?

    可惜,這一切的狂歡被一個叫“蕭尋”的家夥給破滅了。

    “這家夥是哪個分局的,看着人模人樣,嘴裏吐不出一句好話。往年連秦招都不敢這麽傲!”

    因為往年的秦招從來不接受采訪。

    “我查了一下,是調查局四處的。奇怪了……他們有這麽厲害的人?”

    “厲害什麽啊!我看了他之前的比賽,不都是靠着異能屬性瞎貓撞上死耗子嗎!他到現在都沒有用過勢元作戰,還不就是真實能量不夠用,作戰不會用勢元說什麽都白搭。決賽見分曉吧。”

    衆人本來正沉浸在對“蕭尋”的憤怒中,忽然有個人小聲問了句:“那個叫蕭尋的家夥……怎麽長得有點兒眼熟。”

    很快就有人附和:“是吧!我也覺得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是不是小網紅?長得白白淨淨,沒準兒之前在社交平臺上發過照片什麽的。那些年輕人都愛搞這些。”

    “不是不是,我肯定我見過他。但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很快,廣場上幾百個人就都開始窸窸窣窣讨論起來。

    最終,一個人雙手一拍,啊了一聲:

    “我想起來了!!有點像上周剛來的那個醫療兵!”

    要塞基地的療愈所很大,裏面的療愈師全都是冷臉的高嶺之花,除非斷了四肢爛了髒器,否則普通的小病小痛,都輪不到這些療愈師出手。

    醫療兵則不同,他們通常是B級勢元以下的異能者,療愈能力不算太強,但勤快,經常出入軍營,幫忙做個檢查,治點小病小痛。

    醫療兵通常都是不常駐的,來這裏磨煉幾個月就走了。所以每年都會換好幾輪新面孔。

    “哦哦哦,你一提醒我也記起來了!我昨天射擊訓練中了發子彈,去療愈所,就是那小子幫我清創來着。他媽的,你有沒有見過直接用手扣子彈的?!給老子疼得……咳,雖然我不怕疼,但他技術賊爛,幫我剪繃帶的時候還剪着我手了!”

    “我也想起來了,年紀輕輕,長得細皮嫩肉,不穿白大褂,也沒戴醫療牌,每天穿新衣服,弄得跟個小偶像似的……別說,和這個蕭尋确實有那麽點挂相。”

    “誰啊?技術爛就趕走呗,我們軍部現在又不缺人。”

    “噓,噓,小點聲。”

    “怎麽了?”

    “我聽說那個醫療兵好像姓雁。”

    “姓雁怎麽了?我們将軍和少校還姓雁呢!”

    “哦你的意思是,這醫療兵可能是雁家的親戚?”

    “肯定是!你想啊,最近這麽戒嚴的時期,對任何外來人士都在嚴加搜查,這人突然空降,什麽證件都沒有。而且他還一點都不勤快,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該忙的時候不出現,一到大家睡覺了他就滿營地瞎晃悠。我前兩天夜裏巡邏就看見他一直在戰艦塔上看什麽……”

    “可是雁家那麽多旁支,好幾百人呢,都是将軍的親戚。他叫什麽啊?關系硬不硬?”

    “這就不知道了,反正都管他叫小雁。”

    “別管什麽大雁小雁了,你們看那個蕭尋,太可惡了,他居然當着全星際觀衆的面說我們少校叫叛逆期還沒過,欠收拾——”

    “啊啊啊啊我要去暗鯊他!”

    話題就這麽被揭過去了,大家繼續對鏡頭裏的那個“蕭尋”口誅筆伐,而不再關心某個醫療兵。

    此時此刻的雁風浔正靠在角落的陰影處。

    聽到他們說自己和蕭尋長得像的時候,便順手從包裏掏出了口罩戴上。

    也不怪他不謹慎,在來軍事要塞之前,他也不知道在外人口中環境惡劣管理嚴苛的軍部基地,居然還能看大賽直播。

    他以為這裏信息閉塞到連手機信號都沒有呢。

    “人家都說虎父無犬子,将軍的異能都夠強的了,生個兒子也這麽厲害。這就是基因優勢嗎?真羨慕。”

    這時,有人笑了一聲。

    旁邊的人就問他:“你笑啥?你覺得我說錯了?”

    “那倒不是,但你這話得指定一個對象。雁将軍也不是每個兒子都厲害的。你聽過那個嗎?”

    “哪個啊?”

    又紮過來一個人,提醒道:“全星際唯一0勢元的傳言。”

    “哦,那個啊。”說話的人看起來并不驚訝,“将軍的大兒子?叫什麽什麽風來着,這不是傳言啊,大家都知道他沒異能,那又怎麽了。”

    “你不覺得這事兒特諷刺嗎,一家人都牛逼,就出了這麽一個……”他把到嘴邊的那個字眼吞進了肚子裏,壓低嗓門,說,“出了這麽一個不同尋常的人。”

    “那你管呢,人家這輩子吃穿不愁,日子比你過得好。”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将軍有個大兒子呢……你們有誰見過嗎?他從來沒有來過軍部吧。”

    “我反正沒見過,而且估計,他應該這輩子也不會來軍部。這種地方哪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少爺該來的地兒,開玩笑,0勢元!我都怕他被我飛船尾氣給崩沒了。”

    “哈哈哈你他媽說話真損!”

    “行了啊,你們幾個,還談起将軍的家事了。找揍!”

    “看比賽吧,看比賽——啊?!怎麽停電了!”

    “哇草!不是吧,我特意換了班來看直播的!”

    “別動,別他媽亂動,誰踩我了?”

    “誰扇了我一巴掌!”

    一時之間怨聲載道。

    雁風浔看着黑暗中鬼哭狼嚎的異能軍們,嘴角帶笑。整整過了兩分鐘,才把燈光重新還給他們。但直播屏幕卻“壞”了,再也看不成比賽。

    團長抄起廣播大喊:“集合!集合!懷疑有外敵入侵,巡邏隊立刻進行全面搜查,其他人,跟我走!”

    雁風浔絲毫沒有做了壞事的自覺,他抱着手臂看好戲。

    突然停電不是他的臨時起意,雖然的确比計劃中提前了一點。

    看起來是在懲罰那幾個嚼舌根的異能兵。但本質上來說,雁風浔也是在提醒他們,特殊時期,不要放松戒備看什麽直播。

    從不久前開始,各個星域就出現了一些神秘異能者,他們似乎同屬于一個組織,雖然還沒有确定是不是恐怖分子,但基本已經定性為反聯盟政府的存在。

    這個神秘組織幾次三番地出現在不同要塞,故意挑釁軍部營地,但又總是輕而易舉地逃走,來無影去無蹤,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初步判斷是在打探異能軍的軍營情況。

    所以這些時日,大家都被要求提高警惕,巡邏人數也增加了數倍。

    K7要塞離聯盟主星很近,這裏幾乎就是聯盟政府的最後一道防線。如果對方真的是什麽恐怖組織,那和平軍必須要保證,第一時間将他們扼殺。

    所以雁風浔斷他們的電,其實是在幫他們加強防範意識。

    下一刻,雁風浔原本淡笑的表情稍稍滞住。

    他很少罵髒話,因為爆粗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會讓一個人看起來失态,有種對眼前的意外感到無能為力的暴躁。

    但他這下是沒忍住。罵了句:“操。”

    随即快速消失在陰影處。

    而與此同時,聯盟主星,族地星域龍穹。

    守勢決賽的賽前準備環節,幾個選手有的在錄制宣傳用的視頻,有的在做熱身,有的在和比賽分析師研究戰術。

    雁風浔剛把兩張通票給了嗷嗷待哺的陳厭青,讓他帶着宗恕進了內場。一回頭又被各種記者包圍,他面對鏡頭已經游刃有餘,準備賽前再放點狠話刺激刺激雁飛霄。

    突然的一刻,“蕭尋”也臉色一滞,低罵了一聲。

    銀門港,調查局總部。

    不久前,總部大樓發生了一起爆炸。

    然而過去這麽多天,新聞沒報,媒體沒拍,就連大樓都沒人去維修打理。無人知道真相究竟是什麽。

    偶爾有視力很好的市民遙遠地注意到了,發出疑問:“誰和誰打起來了?”

    很快就有人捂住他們的嘴:“別問,反正肯定要打仗了。”

    要打仗了。

    這個傳言不知道是從誰開始的。

    起初軍部來到銀門港,霸占了調查局總部大樓的時候,有人就說軍部要攻打調查局。結果雁江卻和辛霍“好好相處”了這麽久。導致大家心裏又不确定這個仗到底打不打了。

    而那場爆炸之後,謠言再次甚嚣塵上。

    爆炸的是辛霍的辦公室。

    上上下下受到牽連的一共有近十層樓,燒毀最嚴重的是中間五層樓,幾乎已經斷裂開來,無法再進行使用。

    沒人知道這場爆炸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誰。

    當天在那間辦公室的有三個人——

    辛霍,雁江。和原本不該出現在銀門港的辛息。

    辛息當時是去找辛霍吵架的。

    她目标明确,沖進總部到喽,一進到新貨辦公室冷着臉刻薄地質問:“怎麽了?忍了二十年還是想當回你的局長?嘴上隐退說得好聽,這麽多年可沒少在背後運作,這就是你當初答應我的——”

    随即一愣,看見沙發上正做着百無聊賴吃冰淇淋的雁江。

    據雁江說那個冰淇淋是雁風浔給他買的。但後來辛息聽到別人說,整個調查局總部大樓除了辛霍和辛霍的手下,每個人都有冰淇淋。

    雁江說不定只是順便,但他吃得賊起勁。

    看到雁江以後,辛息的話便停在了嘴邊。似乎在猶豫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當下,這件房間裏的每個人都有秘密,但每個人都不知道對方知道多少自己的秘密。試探,摸索,猶疑不決。

    幾分鐘後,辛息忽然轉頭看向雁江,說:“我有件事瞞了你,我今天會告訴你一切。你可以怪我,可以恨我,但——”

    話音未落,雁江眉梢一抽,心髒猛地一跳:壞了,她還能有比我的秘密更嚴重的秘密?

    但辛霍打斷了辛息的話:“你以為雁江什麽都不知道?”

    辛息一愣:“……什麽意思?”

    雁江也愣了:“我知道什麽?”

    辛霍卻又語焉不詳:“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

    “有沒有意義得先說出來才知道吧?”雁江揚了揚眉。

    “我們應該談談眼下的問題,吵架是最沒有效率的溝通。”

    “眼下的問題就是,你想要用我兒子威脅我,獲得駐軍權,并且壓制軍部。而辛息想要你永久退位,不碰調查局的事務。”雁江說到這兒,停下。

    辛霍笑說:“那麽你想要什麽?”

    雁江說:“我?我想要真相。”

    “你已經知道了。”

    “一部分。”雁江斂下表情,“我只是知道了,你們想要我知道的那一部分。”

    “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你沒有聽到你想要的,所以總是不甘心。”辛霍看着對面兩個人的表情。

    一個是他親女兒,一個是他女婿,但他卻用一句話輕輕松松讓兩個人之間碎了道口子,“這麽多年你不過就是想聽別人告訴你,蕭拂沒有死。但你應該知道,這不可能。”

    “……”雁江瞳孔怒縮,瞪了他一眼,“你說這個幹什麽。”

    辛霍笑道:“看吧,我就說沒有意義,我之後還是少說話吧。”

    雁江餘光看見辛息忽然一口氣沒提起來,扶着沙發跌坐下去。

    雁江趕緊走到她旁邊也坐下。

    辛息屁股挪開,他就靠過去。

    辛息語氣疲憊:“原來,你一直覺得她沒死。你背着我在查這件事。”

    “抱歉。”雁江低聲道,“但我需要更多證據。”

    “難為你在我身邊裝模作樣這麽多年。”

    “……你別拐彎抹角地罵我,我查歸查,從來沒有利用過你。”

    “沒利用我?”辛息氣笑了,“那幾年你天天和我聊調查局的事,吃個飯的工夫都要打聽練壽夫,這些不是在利用?”

    “真沒有,那就是聊天。”

    “你幹脆今天一口氣告訴我。”辛息斜眸睨着他,道,“你跟我結婚,本質是因為我符合你們雁家對于一個女人婚後的所有要求,或者因為你那時候一蹶不振,所有人都懶得理你,只有我還看得上你。再不然就是因為,你覺得我很會照顧小孩,把我娶回家給你的兒子當個臨時保姆——”

    “打住打住,越說越不像話了。”

    “你急了?那你自己解釋,如果你堅信她沒死,又為什麽和我結婚?你如果每天躺在我身邊,腦子裏卻都在想一個失蹤的人,那我們這麽多年算什麽?”

    “這不矛盾。”

    “荒謬!那如果她回來了呢?她回來,我還在,這不矛盾?”

    “雁江,你太過分了。”

    當時的雁風浔正在隐秘的地方聽牆角。他很尴尬。

    他本來以為今天辛息來找辛霍,說不定能有點新鮮的事兒,所以才用隐身的異能躲在牆角。

    沒想到,本來是個秘密大揭露的精彩時刻,竟然被這老頭輕輕松松四兩撥千斤,給轉移了戰線。

    夫妻倆吵架最容易上頭,尤其還是自己的親爹和後媽。

    這牆角聽得雁風浔渾身難受,極其不是滋味。

    但他堅持沒有離開,繼續聽了下去。

    辛息繼續和雁江掰扯“如果蕭拂回來那我算什麽”這樣的話題,而雁江也努力解釋“我只是想調查真相但這不妨礙我們倆的穩定關系”。

    吵着吵着,辛息就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推開雁江,走到辛霍面前,雙手猛地一拍他的辦公桌,說:“今天你做見證,我要和他離婚。”

    “離婚不需要見證。”辛霍看着她,“就像你們當初結婚,也沒有經過我的允許。”

    “總之,從今往後,我和雁江再沒有任何關系。”

    “不至于不至于。”雁江撓撓頭,趕緊走過去安慰,“有什麽事我們私下談。”

    “我懶得跟你談。”辛息甩開肩膀,轉身就要朝辦公室的門走去。

    雁江自然是跟了上去,嘴上喊着:“老婆,老婆唉!”

    然而兩個人誰也沒有走出那間辦公室。

    門把上忽然被火融化,整片金屬制的門板附上了一層劇烈的能量場。

    辛霍坐着看了他們這麽久,終于舍得站起來,打量着他們,笑說:“你們這二十年的夫妻,做得當真是默契。”

    雁江和辛息甚至沒有找到機會給彼此一個眼神。

    雁江下意識地用勢元朝着旁邊的牆砸了過去,對辛息喊了一聲:“走。”

    辛息在塵埃炸開的瞬間便要穿牆離開。

    可攔在她面前的,是一整排的異能者——她甚至估算不出他們的勢元。

    這些人都是辛霍在過去的二十年間馴養的異能者,他們或許屬性算不上特別,但只有一點:對辛霍絕對忠誠。

    他們都吃了獸魄。

    辛息和雁江很篤定,因為他倆的勢元已經很高,能夠這樣正面把他們攔住的人,少之又少。現在突然出現了一排,顯而易見其中有問題。

    兩個人收斂了剛才那副情緒上頭的表情。

    “爸,你幹什麽?”辛息轉過身,淡淡問他。

    “你很久沒叫過我‘爸’了,聽着真讓人感慨。”

    辛霍從辦公桌裏繞出來,走到剛才辛息站過的位置,反手放在辦公桌上,手指勾起一只筆,拿起來細細觀察了一番,笑了,“做工精細,但有什麽用?星際審判庭不會接受一只錄音筆作為證據。女兒啊,你怎麽和一個笨蛋結了婚,也變成了笨蛋。”

    “什麽錄音筆。”辛息很平靜地望着他。

    辛霍直接将那只筆碾碎,灰塵揚灑在空氣中:“我也想問你,為什麽放錄音筆?你想錄下我的什麽罪證?”

    辛息笑了,反問他:“你能有什麽罪證?那時候反對你擴張的人,舉薦蕭拂當副局長的人,還有對你不利的所有人和事,不是都消失了嗎。”

    “有些話不能亂說,未免讓人誤會。”辛霍搖搖頭,“我自認前半生為調查局奉獻一切,這二十年,更是隐退殼洲從未攪入任何紛争。他們的消失,怎麽可能和我有關。”

    他話音未落,忽然給了手下一個眼神,一排異能者走上前來要把辛息圍住。

    雁江幾拳将他們揮倒。

    本來這是個幹淨利落的動作,雁江在軍部經常這樣做。但今天揮拳的時候,有明顯的滞澀感——他的拳風帶着勢元,能讓他感覺到阻礙,說明對方的勢元比他高。

    還好,雁江異能屬性夠強,面對幾個光是勢元高但屬性普通的異能者,他還是應付得過來的。

    他站在辛息身前,看起來剛剛經歷了一陣深入的思考。

    辛息的話對雁江還是有觸動的,他看着辛霍,說:“我以前也懷疑過你退位的真相,在所有人都覺得你不吞并軍部誓不罷休的時候,你卻突然退了,沒有道理……但二十年是個很可怕的時間,它漫長到能讓一切假的變成真的。”

    就算起初雁江懷疑過辛霍的退位有蹊跷,也最多只是想到,辛霍和練壽夫之間的權力争奪。

    辛霍失敗了,被驅逐出調查局,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而辛霍整整二十年,都沒有再出山,這足以證明,他已經徹底放手了。

    直到今天,辛息突然質問辛霍這些問題。雁江才意識到,時間是成本最高,但最有用的一種謊言手段。

    只要肯花時間,再假的戲,也會變成真的。

    但辛霍要騙的人,恐怕不是單單雁江罷了。他是想騙過聯盟政府,騙過星審,騙過整個星際。當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無害的時候,他“被迫”重新出山,接手了調查局。

    多麽順理成章。

    連聯盟政府都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背後可能牽扯到的巨大問題。

    辛霍卻笑了:“你們兩個瘋了嗎?所以你們現在是覺得,我殺了當年的那些人?我要能有這麽大的本事,何必還在殼洲虛度時間。”

    “你當然殺不了他們,但你利用了孩子!”

    辛息終于有些忍不住,拔高音量紅了臉,“你明知道他的異能容易失控,所以那天才把他們都引去醫院。你和練壽夫聯手,刺激了那孩子,所以,所以他們才……”

    “都是你的假設。最初我就和你解釋過,這件事完全是意外。練壽夫這人心術不正,陰狠毒辣,他确實有可能是當年那場重大事故的兇手。包括現在,我們調查局也正在追查他。但怎麽可能會和我有關呢?”

    辛霍重重嘆氣,“你為了這件事,跟我冷臉這麽多年,到現在還是在冤枉我。”

    “我也想相信你,不……我曾經差點相信你。但是你竟然慫恿霄兒……”辛息似乎說不下去,捂着臉,聲音顫抖,“你讓我惡心。”

    “真可怕,一個女兒竟然這樣想自己的父親。”辛霍很遺憾地看着她,“霄兒進入門橋的事,确實很讓人痛心,讓一個年紀輕輕的孩子吃下那麽多獸魄,險些要了他的命,如果是練壽夫幹的,我一定會親自将他處刑。”

    “你別再裝了!那時候是你告訴我霄兒在死亡島,如果不是你,他怎麽會到那種地方去?”

    “我沒有理由這麽做。為什麽沒有證據的事,全都要算在我頭上?”

    “那是因為所有證據都被你抹掉了!”

    “所以還是沒有證據?雁江啊,這種沒有證據的話,你可別讓她再亂說。否則星審和聯盟政府的人聽了,跑去審查霄兒也就罷了,萬一查到浔兒怎麽辦?”

    辛霍對雁江微微一笑,“你最重視的大兒子,你舍得讓他成為階下囚嗎?”

    雁江脾氣出了名的暴躁,要不是辛息壓着他的胳膊,他已經沖過去把辛霍撕成兩半了。但這會兒只能忍着怒氣,和他周旋:“你轉移話題的方式太老套了,現在是想用威脅我,來代替解釋?”

    辛霍看了他一眼:“怎麽?她随口發了兩句牢騷,你就信了?她有時候太過感性,容易鑽牛角尖。”

    雁江:“你如果真的和當年的事無關,那就和我去一趟星審。”

    辛霍默了片刻,輕輕一笑:“想要審判我,那恐怕浔兒也逃不過。”

    “事到如今,你還是想用孩子來給自己當擋箭牌。”雁江露出嫌惡的表情。

    “那你敢賭嗎?用你兒子的命?”

    沒有人再說話。

    雁江脖頸的青筋暴起,辛息也沒好到哪兒去。她丢開手再次想離開,一眼都不想再看辛霍。

    擔這次還是沒能走掉。

    辛霍擺擺手:“好了好了,我實在和你們說不通。這幾天你們先在這裏休息休息,平複一下心情吧。我讓人把員工休息室給你們收拾出來,放心,條件比起軍事要塞的基地宿舍還是要好不少。”

    雁江眼色一沉,作出了備戰的姿态:“你試試。”

    辛霍嘆了聲氣:“一家人,打打殺殺像什麽話。”

    然而話音未落,他親自動了手。

    爆炸發生的五天後,明明是守勢大戰的決賽之夜,但秦招的病房裏一片死寂。

    大家對于總部大樓的爆炸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猜測——那天以後,雁江就沒有出現了,病房裏原本守着的異能軍,一夜消失。

    他們不是被撤離的,而是被殺了。

    這只能說明,雁江和辛霍撕破了臉,而雁江輸了。

    溫聞在落地窗前沉默了48小時,不吃不喝不睡覺,誰和她搭話,她都沒有反應。對她而言,似乎一切走到頭了。

    彭呸呸的手機關機了一整天,她也沒有充電。什麽游戲都不想玩。

    邊穆一直都是個溫順沉默的人,但他這些天卻變得很愛說話。因為他不說話,別人也沉默,病房就更顯得死氣沉沉。于是他努力找話題,打開電視機,搜索最熱鬧的頻道。

    氣氛一天比一天壓抑。

    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結束。

    一開始他們還幻想過陳厭青會不會聰明地發現問題,給他們鑿一個空間隧道讓他們逃走。

    但後來意識到,這裏已經裝了專門針對空間異能者的阻隔裝置,有來無回。陳厭青現在不出現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一個病房再大,也就一百多平米,來來去去就是這麽些人走動,想出去就會驚動辛霍的手下。待在這裏,換誰都煩了。

    當然,雁風浔除外。

    他好像每天都保持很穩定的情緒,和很健康的精神狀态。

    他從來不嘆氣,臉上帶着一絲不知死活的慵懶笑意。每天要不然就是在沙發上睡覺,要不然就是大晚上抹黑拱進秦招的被窩裏。

    也沒有人會阻攔他,反正現在這個情況,大家只會把雁風浔一切不合理的行為都當做最後的狂歡。

    辛霍的幾個手下都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們私下管雁風浔叫“那個蠢蛋”。

    “那個蠢蛋還不知道他爸已經被關了起來。”

    “那個蠢蛋死到臨頭還只知道守着一個醒不過來的人。”

    當他們對雁風浔的愚蠢評頭論足的時候,雁風浔正在被窩裏和秦招玩手指。

    戳戳食指指尖,他能共感秦招的想法,戳戳小指指尖,秦招能共感他的心情。就這麽一戳能戳好久。

    有時候秦招也想睜開眼睛看一看雁風浔,其實這已經無關緊要了,但雁風浔還是會逗他,故意把他眼皮捏住。

    秦招張嘴咬一口他的手腕,他就可憐巴巴地蹭蹭秦招下巴。

    前一天夜裏,雁風浔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秦招有些躁動。

    具體體現在,秦招裝睡的時候會一直翻身,頻率高到令旁邊的邊穆驚喜大叫:“秦隊是不是醒了!”

    辛霍的手下立刻看了過來,警惕地摸上了病房裏的各種裝置開關。

    彭呸呸一腳踹邊穆膝蓋窩:“我是醫生,他醒沒醒我還能不知道?你吵什麽吵。”

    “……對,對不起。我只是看到隊長翻身,有點激動。”

    “翻身多正常?他是陷入深度昏迷,又不是植物人!”

    “哦哦,好吧。”邊穆很難過地癟着嘴,蹲到一旁去了。

    彭呸呸能感覺出來他的低落,其實邊穆不是因為被她罵了才委屈,而是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秦招醒了就可以帶他們從這裏闖出去。

    但現在唯一的希望,又破滅了。

    彭呸呸湊到他旁邊,跟他一塊兒蹲牆角,小聲說:“沒關系,會好的。”

    邊穆嘴巴依然癟着,卻努力笑出來,說:“嗯嗯,會好的。”他站起身,打開電視,又準備重新發揮他假裝積極的心态,給大家看點熱鬧的電視節目。

    然而今晚是決賽預熱,全星際所有大的頻道都是相關報道。

    邊穆的眼睛一看見守勢大戰決賽的宣傳海報那一瞬間,就倒抽了一口冷氣,驚恐地關掉了電視機。

    那幾個辛霍的手下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邊穆咽了口唾沫,尴尬一笑,說:“我,我有點困,突然不想看直播了。”

    邊穆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在打鼓:總決賽上那個守擂的積分賽第一名的人,只要他沒瞎,他很确定就是雁風浔。

    可是他一擡頭,雁風浔就在床邊坐着,低頭數秦招的眼睫毛。人就在這兒,那電視裏的是誰?

    而且彭呸呸明明也盯着電視機,卻沒有任何驚訝的反應。

    邊穆想,難道真是我看錯了?那要不要,再看一眼?

    他剛想再打開電視,彭呸呸就喊了他一聲:“邊穆,過來陪我打一把游戲。”

    邊穆懷着滿腹疑惑,走了過去。

    雁風浔憋笑憋得難受。

    他也沒在數睫毛,他在捏秦招的眼皮。他知道秦招很想看守勢大戰的決賽。

    “蕭尋”會替調查局奪冠,但到底怎麽奪冠,秦招想知道,想親眼看見。

    他激動但眼睫毛顫抖,嘴唇抿得發白,只要有人湊近了看,就會發現他一點都沒有個病人樣。雁風浔只能把整個人往下壓,擋住別人看向秦招的視線。

    他捉起秦招的手,戳了戳他的指尖。

    ——不急。

    秦招也戳戳他。

    ——急。

    “……”雁風浔扶着額,想笑卻又只能保持不動。

    ——再忍一天。

    ——一天後比賽都結束了。

    ——不會那麽快。

    ——什麽意思?遇到麻煩了?

    ——應該算是意料之中的麻煩。

    ——雁飛霄知道封印的事了?

    ——不,不是賽場那邊。

    ——辛霍對你父親下手了?

    ——不,也不是總部這邊。是軍事要塞,我爸的和平軍駐守基地。我發現有一只奇怪的軍團,正在逼近K7要塞。

    手指停了會兒,又重新戳戳雁風浔。

    ——你到底有幾個分身?

    ——就三個。

    ——太消耗了,你的身體會超負荷。

    ——別擔心,應該能撐到最後。

    雁風浔還想通過共感給秦招說點什麽,忽然手就被拽進了被窩裏,他整個人都差點被拖過去。旁邊的異能者投來懷疑的視線,雁風浔冷冷瞪回去:“看什麽,轉回去。”

    對方很不屑,但礙于現在雁風浔的身份仍然是辛霍的外孫,所以沒有在明面上和他起争執。

    被窩裏,秦招捏着雁風浔的手指,稍稍用了一點力,懲罰性地掐了他一下。

    雁風浔把腦袋埋下,委屈得很。

    ——輕點,我疼。

    ——你不疼,你厲害得很。

    ——我算好了的,其實三個分身所需要的體力不多,只要在此期間我不使用空間異能,體力就能維持到後天。明天的總決賽上,雁飛霄就會解開我的封印,我的時間很寬裕。

    秦招收回手不理他了。

    雁風浔追過去戳戳他的掌心,秦招給他拍了回去。

    單純創造三個分身确實不耗體力,但如果三個分身同時都在使用異能,那雁風浔消耗的能量将是成倍的。

    雁風浔算好的前提是,一切都在他計劃內。

    但秦招卻擔心變化。

    三個分身所處的三個地方,都随時可能發生不可估量的巨大意外。

    首先是銀門港總部這邊。

    辛霍有很大可能早就發現秦招的昏迷是假裝的。他不揭穿,只是因為他根本不在乎秦招死不死,他在乎的是秦招和雁風浔還在他的手上。

    秦招如果醒了,就算他不揭穿辛霍,辛霍也會想辦法再弄死他一回。但只要秦招肯一裝到底,他和雁風浔對辛霍而言就暫時沒有危險。

    他倆乖乖待在這間病房,辛霍也自然不會發現其他兩個“雁風浔”的行動,這是一切的大前提。

    但萬一辛霍突然不想陪他們演了呢?

    他随時可以像和雁江撕破臉一樣,沖進病房來,和雁風浔秦招也撕破臉。

    連雁江也悄無聲息地被拘禁了,可想而知,辛霍現在的實力如何。

    到時候,雁風浔封印未解,病房裏這幾個人湊一塊兒,能夠反抗辛霍嗎?

    再退一步,就算辛霍這邊沒有變化,那守勢大戰,雁飛霄就能完全在計劃內嗎?

    打破封印的前提是,雁飛霄相信檔案袋是雁風浔的“開挂神器”,并且一次性能夠使用出超過50000的勢元。只要其中一個條件不滿足,封印都可能無法打破。

    那到時候,雁風浔就會在全星際的觀衆面前,變成靠作弊打進決賽結果成為自己親弟弟手下敗将的人,更嚴重一點,雁風浔會被逮捕,進行各種各樣的調查。後續的一切更是難以預料。

    秦招光是想到這裏,就已經頭皮發麻,他不敢想象,雁風浔怎麽敢還創造第三個分身,去的地方居然還是K7要塞這種軍事重地。

    他一直知道雁風浔膽子大,但這一刻,才深有體會這種膽大妄為是多麽的讓人不安。

    這世上沒有能讓雁風浔害怕的東西,這就是秦招害怕的。

    有那麽一瞬間,屋子裏的電燈閃了一閃。

    緊接着,忽然就停了電。

    辛霍的手下警覺地靠近門窗,以為有外人闖入,溫聞和彭呸呸則興奮地靠到一起,他們也以為有人闖入。

    只有邊穆反應慢了一點點,他比所有人站起來的速度慢,所以他看到了,在停電的一瞬間,雁風浔鉗着秦招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下去。

    “我這邊沒有敵人。”

    “我也沒有感覺到任何勢元能量場。”

    “……看來,只是跳閘。”

    “爆炸之後一直沒有進行維修,估計供電系統出問題了。派人檢查一下,不要姑息任何細節。”

    “是!”

    一切恢複了平靜。

    等電恢複了,光重新照亮這件屋子的時候,雁風浔還是保持着停電之前的姿勢,手伸進被窩,和秦招牽着手指。

    溫聞與彭呸呸情緒起伏後,臉色都有些慘淡。

    只有邊穆,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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