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和秦招身上那件一扒就掉的調查局制服黑T比起來,雁風浔的衣服就要難扒得多。他穿的是一件款式休閑質地稍硬的米色斜紋布襯衫,平日裏都是解開扣子當外套穿,今天因為銀門港陰雨綿綿,風吹得緊,就把扣子扣得嚴嚴實實。
秦招本來就睜不開眼,手指胡亂地摩挲着他的衣角,想從下面直接往上給他脫掉,可是雁風浔比他高,手又長,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極不配合,兩條胳膊死沉沉地壓着他,不給脫。秦招只能退而求其次,開始解他扣子。
解到第三顆的時候手滑,怎麽都解不開。秦招有點急了,自己抹了一把臉,虛睜眼睛,湊過去研究這破扣子怎麽就擰巴起來了。
雁風浔帶着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慢慢來。”
秦招還真信了他的,慢慢解。但馬上他就發現不對勁了,雁風浔的手已經掐到腰上。不等他有所反應,已經被抱了起來,光溜溜地挂在雁風浔身上,背抵着浴室的牆,冷冰冰的瓷磚和他滾燙的皮膚一接觸,瞬間打了個冷戰。
“等……”
雁風浔沒讓他說下去,忽然開口道:“對了,我之前在折疊空間定位過雁飛霄,當時出現過标記。但這次我再用異能定位他,就失效了。你有什麽頭緒嗎?”
“定位……”秦招本來一門心思要掙開這個過于危險的姿勢,但忽然聽見雁風浔問他問題,注意力就被轉移,“調查局有一種反追蹤的勢元幹擾器,在一定時間內可以避免被搜查能力捕捉。可能,邢谶思之前給過他……癢…!”
雁風浔對他最後的那一聲置若罔聞,手掌托着他的大腿根,手指不老實地摩挲着:“那就難辦了,這樣一來我們很被動。還有沒有別的線索呢?”
秦招一手摟着他的脖子保持平衡,一手啪的一下按住雁風浔的手:“其實這次也不是完全沒有發現,一處的人不太對勁……唔你停下,我們聊聊。”
“我們正在聊。”雁風浔溫順地看着他,又假裝沒聽懂他的意思,只問,“你說一處的人不對勁,指的是什麽。”
“按理說,調查局比我勢元高的人屈指可數,這麽多年我只知道練局一個。但這次我在凱旋城的作戰中心試了幾個一處的人,全都共感失敗了。”
普普通通的調查局同事居然在短時間內突然變得比秦招勢元還高,這幾乎就是在确認他們之前的猜測——練壽夫果然與折疊空間脫不了幹系,他兩年前把一處從總部遷移到凱旋城,恐怕就是為了利用獸魄,打造一支超高勢元的作戰隊伍。
雁風浔表情嚴肅地嗯了一聲,看起來正在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但他貼着秦招的地方卻又顯得沒那麽專注,總是有意無意地磨蹭着。
秦招僵着脖子,退也退不了,推又推不開:“你別急,先別急,雁風浔!”
“不喜歡嗎。”雁風浔低頭看了一眼,懶懶挑眉,“我看挺精神。”
“我們先聊一下。”秦招舔舔嘴角,反手關上了一直在擾亂他視線的熱水,浴室裏忽然安靜下來,溫度也驟然散開一點。
“你确定要這樣聊?”雁風浔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
比起秦招,他身上的衣服還好好地穿着,但畢竟是濕透了,渾身上下被布料緊緊貼合,身體肌肉的線條一覽無餘不說,身體某部分的變化也相當顯目。
兩個人的呼吸重得有點沉悶,在這個逼仄的環境下,各自的欲望都蟄伏着,亟待沖破,但戛然而止。
“不。”
秦招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雁風浔完全沒有預料的時候,一把撕開了他的襯衣。擦啦幾聲,支離破碎的衣服殘骸被扔開。
在水霧中顯得瓷白的皮膚,與宛如雕刻般精美的肌肉終于露出真面目,秦招這下舒坦了,說:“這樣聊。”
雁風浔先是一愣,很快,像是被釋放了等待已久的火苗,被允許燃燒後嗖的一下竄到頭頂,他目光一暗,緊緊壓着懷裏的人,很用力地去吻他,很急迫地撫摸身體的每一寸。
他能感覺到秦招在迎合他,也能感覺到兩個人都有點急了。
這對雁風浔來說,就是“可以”的信號。他早就想這麽做了,循着本能去體會和享受。直到他發現秦招的手開始在他身上不安分,雁風浔瞬間就睜了眼。
該死的,笑不出來了。秦招居然跟他來這套聲東擊西。
有時候雁風浔真的不知道秦招是怎麽辦到的,他好像很懂得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氣死雁風浔——關鍵秦招不是故意的。這就更氣。
他反應迅速地鉗住秦招的手,讓他無法再更進一步。
接下來的這個吻簡直兵荒馬亂,兩個人嘴上如膠似漆,手上刀光劍影,既渴望親密無間,但又都在見招拆招保持距離。
雖然他們誰都沒有開口明說,但顯然是打算用這種粗暴簡單的方式一決高下。
雁風浔表示尊重秦招的挑釁,并盡心盡力地還擊,以此告訴秦招,這是沒有意義的決鬥。
最終,果然還是雁風浔更勝一籌,他的手比秦招更快地抵達目的地,秦招幾乎是驚慌失措地繃緊了身體,促聲喊了句“不要”,雁風浔好不容易得來的甜頭,哪裏那麽容易停手,變本加厲地去找目标。
可惜的是,秦招在掙紮的時候不慎一頭撞在後面的牆上,咚的一聲。
他是不痛,卻把雁風浔心疼壞了,抱着秦招的後腦勺揉了好一會兒:“慢點啊寶貝,本來就沒多聰明呢,撞傻了怎麽辦。”
“可是你也不聰明。”秦招趁這個時機用力一掙,成功脫離雁風浔的步步緊逼,他退到門口,勾起嘴角,模仿着雁風浔平日的笑,得意地說,“我故意撞的。”
一滴水珠伴随着眨眼的動作落了下來。
雁風浔可以用一枚定時炸彈形容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态,而計時器就是秦招。再這麽來來回回拉扯下去,馬上就是321爆炸。但到底還是忍住了,沒有胡來。
他伸手從旁邊拽下一條浴巾,走過去給秦招擦了擦頭發:“知道你故意的,不然也不讓你了。”
秦招剛才耍詐得逞的那點小得瑟一下消散,感到挫敗。
他從浴巾的縫隙中悄悄瞪了雁風浔一眼,好巧不巧就被雁風浔逮到小動作,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心:“還不服?”
“不服。”
秦招覺得自己今年恐怕命犯太歲,以前戰無不勝殺人如麻所向披靡,最近這一個月卻接連遭遇一些敗北。
他忽然就湧起一股越挫越勇的信念,一把撩起浴巾,往雁風浔頭上一蓋,趁着雁風浔看不見的時候,在胸口用力一咬,留下個紅彤彤的牙印。
雁風浔一向有點怕痛,嘶了一聲,剛扯開浴巾,就發現秦招伺機而動地抽出他的皮帶,将他反手困了起來。
雁風浔笑了,因為秦招捆皮帶的動作太生疏了,那個死結打得又笨拙又簡陋,破綻百出。
剛想打趣兩句,猛地愣住了——
秦招這次竟然直接用上了勢元力量,幾乎以百倍高于人類的肌肉力量壓制住了雁風浔,讓他所有的反抗都悉數失效,又在雁風浔驚訝的一瞬間将膝蓋頂進雙腿,輕輕蹭了蹭:“服嗎?”
雁風浔不敢信秦招竟然對他用了勢元,他喉嚨滾動,咽下燥熱:“你作弊。”
秦招張嘴就說:“嗯,對不起。”
但手上動作一點沒收着,企圖用巅峰A級的力量去制服懷裏的人。
雁風浔掙了掙,發現純靠身體力氣還真推不開這種狀态下的秦招。
秦招終于成功拔得頭籌,提前享用勝利的果實。他捧着雁風浔的臉,手心緩緩向下,一點點從他的每一道肌肉.溝壑中劃過。雁風浔的呼吸越來越重。
“你非要這樣。”
忽然,雁風浔擡腳勾住了秦招的小腿,帶着他在淌滿水的地面上打了個滑。
秦招一驚,再想保持平衡已經來不及。
兩個人抱在一起往下跌去的時候,秦招忽然聽見雁風浔在耳邊嘆了一聲氣。
秦招起初沒明白他那聲氣息裏夾雜的笑是什麽意思,直到他整個人被冰冷而堅韌的藤蔓纏住,他才反應過來——
不用異能的話,他和雁風浔上可以你來我往。
要是用了異能,他一點勝算都沒有。
小小的浴室,容納兩個大男人已經顯得局促,現在又長出張牙舞爪的藤,更加待不下去。
“該換地方了。”
雁風浔掙開了手上的束縛,把秦招舉起來,兩片葉子掃在秦招脖子上,秦招怕癢,身體努力往後縮,但卻動彈不得。
他打開浴室門,徑直走向卧室,秦招就這麽被當作戰利品扔到了床上。他下意識想撐起身體,但雁風浔已經俯下身,雙手撐在他臉頰兩邊。
秦招心裏開始打鼓,跳動的聲音已經響徹整個房間。
但他既然輸了,也就認了。安安靜靜地閉上了眼睛,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獻祭模樣,說:“好,你來。”
雁風浔輕輕一笑,靠過去親了親他,從眉心到鼻尖,最後落至唇角,溫柔得像一陣風,讓秦招不敢确定他到底有沒有碰到自己。
秦招死死閉着眼睛,對于未知的一切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同時也覺得有一點失落。
他并不是抗拒作為承受方,也不覺得和雁風浔做這種事情是吃虧。硬要說的話,他現在這種情緒低落,其實只是因為遺憾。
他很想要雁風浔。那種渴望是身體本能,從骨子裏生根發芽,讓他興奮不已。但躺在下面什麽都做不了,就像是眼睜睜看着美食近在眼前,能聞到,吃不到。心癢難耐。
但秦招還是很想得通,他雖然無法享受,但雁風浔能高興,也不算浪費時間。
當雁風浔的手碰到他最脆弱的地方時,他繃緊了身體。但雁風浔沒有做別的,他只是幫秦招釋放了一次,以免他憋壞
秦招是第一次借別人的手做這種事,他本來以為自己會不習慣,結果根本來不及不習慣,已經交代了出去。雁風浔輕笑一聲,感嘆道:“很健康。”
秦招縮成一團,有點臊:“……”
他想,接下來是不是就要進入正題了?
他在餘韻中低喘,就像等待鍘刀落下一般,等着雁風浔完成最後的步驟。奇怪的是,之後過了很久,雁風浔就只是靠在一旁,一會兒捏捏他的臉,一會兒親親他的肩。
秦招悄悄睜開一只眼,正好和雁風浔對視上。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好像看見雁風浔眼底有一絲不明顯的血絲
他有點不敢看雁風浔,幹脆破罐子破摔,再次閉上眼,說了句:“待會兒我要去總部開個會,你快一點點。”
雁風浔沒說話。
兩分鐘後,秦招覺得那種古怪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他猶猶豫豫地睜開眼,竟然發現雁風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床邊看他。
“……不做嗎?”秦招迷茫地望着他。
雁風浔對着衣櫃勾了勾手,拿到了一套制服,臉上帶着平靜的笑,把秦招從枕頭上拽起來,給他穿好了衣服。
十分鐘後,秦招完全是被雁風浔給推出房門的。
關門的時候,雁風浔還對他說:“去開會吧,太晚你就睡調查局。”
秦招:“?”
雁風浔:“我記得你辦公室有睡覺的地方。”
“……是。但我為什麽不能回家?”秦招扒拉着門縫。
雁風浔佯裝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說:“也對,那你回來吧。”
秦招這才松開門:“那晚上——”
“我搬出去住。”雁風浔滿臉笑意地把門關上了。
總部這幾天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關于折疊空間的。
調查局和軍部終究還是無法共同駐守死亡島。
這麽短短半個月,調查員和異能軍已經打了好幾架。
關鍵是,懲罰也沒用,雙方抱着“我就算被扣工資甚至被辭退也要先把你打服”的心态,誰都不肯退一步。天天都互相舉報對方私吞獸魄,實際上查出來大家都沒有私吞。但日複一日疑神疑鬼,搞得人心惶惶。
于是,調查局和軍部就“究竟該由誰來主責駐守門橋和折疊空間”一事上報了聯盟政府,要求議事會出面投票決定。
調查局認為他們應該是主要負責方,因為門橋是他們發現的,而且調查結果是秦招一個人補充完整的。所以理應由他們駐守死亡島,管理其中的生态,以及妥善處理獸魄。
但軍部這次也很強勢。雁江雖然對獸魄沒什麽想法,但他也不接受把這種資源拱手讓給調查局。
軍部給出的理由是,調查局如今人才凋敝,拿得出手的特警就那麽幾個,真的出事了根本就扛不住風險。
最重要的是,這次調查行動還被查出來,邢谶思借助自己的身份以權謀私,隐瞞不報獸魄的事。雁江因此有理由懷疑調查局的人面對巨大的誘惑,容易監守自盜。
雙方各執一詞,誰都不退讓。
議事會也想不出解決辦法,于是聯盟政府給出了一個可以暫時平息雙方戰火的方法——
一年一度的守勢大戰,一直都是軍部和調查局的擂臺。雖然明面上是說全星際的異能者都可以參與,但最終走到決賽的,通常都是軍部和調查局的人。
這場比賽,不僅意味着勝利的榮譽,也意味着,接下來的一年時間裏,調查局和軍部誰的腰杆挺得直。
不過這幾年,調查局實在沒幾個厲害人物,走到決賽的人,通常十個裏面有八個是軍部的。
但這并不代表調查局就輸了。
因為事實上,秦招已經代表調查局,連續奪冠三年。
這次,聯盟政府大手一揮,在今年的守勢大戰冠軍賽的獎勵後面添了一句:奪勝者可以決定接下來的一年由誰駐守折疊空間。
這毫無疑問是想把問題本身,推給調查局和軍部,讓他們解決自己。
本來駐軍也需要更強大更有組織紀律的一方來擔任,所以借守勢大戰來選出負責方,也算是合情合理。
雁江一開始是拒絕的。
雖然異能軍人才濟濟,但扛不住秦招這個人的異能邪門兒,能克他的屬性太少了。幾乎可以确定,今年又是秦招奪冠。
但沒過多久,雁江又同意了。
調查局這邊倒是熱情高漲,他們也覺得秦招必勝,所以已經在提前慶祝。獲得駐軍權,就相當于折疊空間的資源都在調查局手裏,雖然他們不能私吞,但不管怎麽說,他們獲得了優先調查和研究獸魄的資格。
就這樣,雙方達成共識,在守勢大戰一決高下。
現在,距離守勢大戰還有剛好一個月的時間,調查局下發通知,讓大家積極報名參與。
總部一片熱鬧。
這是第一件大事。
第二件大事,是關于秦招的。
沒人知道最近秦招怎麽了,總之就是從某個下雨天後,這個本來就不愛笑的總指揮,臉更臭了。
一直以來,總部上上下下的人,都偶爾會去秦招辦公室請示工作,但這幾天,沒人敢。
一靠近秦招的辦公室,大家就能感受到一股滲人的低氣壓。路過的貓都炸了毛。
這天下午一點半,三樓的咖啡廳裏坐滿了剛吃完飯來休息的人。
“門橋事件不是已經告一段落了嗎?最近好像也沒有逃犯越獄的消息了,為什麽秦招看起來壓力更大了,臉色更可怕了。”
“你們還不知道呢,他前兩天天天都往凱旋城跑,好像是去見練局但被拒之門外了。估計是為這事兒。”
“為什麽啊?練局不是挺欣賞他的嗎?犯事兒了?”
“秦招能犯什麽事兒,他做的都是對的,不對也沒人敢說。”
“不過你們有沒有感覺,好像真的已經很久沒見到過練局了。自從一處遷出去,練局好少露面。”
“确實是,但他不應該連秦隊都不見啊。話說,小雁你不是和秦招天天待在一起嗎,你知道他這幾天是什麽情況嗎?”
雁風浔閑閑地靠坐在沙發椅上,手裏捧着一杯果茶喝得正專心,一看大家的目光望了過來,就無辜地搖搖頭:“不知道。”
“我聽說你一直住在秦招那兒,他晚上回去不跟你說?”
“我搬出去了。”雁風浔喝到一粒西瓜籽,含在齒間,咬碎了。
“那也是……和秦招一起生活,很累吧?他這人怎麽講呢,工作能力是很強,但是相處起來不太容易。”
雁風浔沒回答,忽然站了起來,說:“不好意思,我忘記時間了。這會兒我得去給隊長送個資料。”
大家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上午監獄島的人去找他要個簽名,走着進去跪着出來。中午的時候,古局去找他吃個飯,結果連門都沒讓進。你可一定要小心!實在不行,把資料放他辦公室門口!”
“我看情況。”雁風浔對他們笑着道別。
走到秦招的辦公室以後,他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進去了。
看到趴桌上睡覺的秦招,他就知道這個人又熬了一宿。
雁風浔把他抱去休息室,剛一放下,秦招的手就勾住他的脖子:“你來了……陪我睡會兒。”
雁風浔彎着腰,把他的手拽開,讓他躺好,就拉了根凳子在旁邊坐着。
秦招看着他,不自覺地咬着唇。
“你睡,我坐這兒陪你。”雁風浔給他捋了一下頭發,動作輕柔,目光如水。但就是不和他親近。
“五天了。”
“嗯?”
“你五天沒回家。”
“但我每天都來上班。”
秦招坐了起來,和雁風浔面對面看着對方,他說:“我們做吧,我現在想做,真的,你來。”
聽到他的話,雁風浔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最後笑了一聲,把他重新摁進床裏:“快睡,黑眼圈都出來了。”
話剛說完,雁風浔就被秦招牢牢抱住了胳膊。他這幾天都是這樣,雁風浔打趣說他像塊人型膏藥。
“我一個人睡不着。”秦招的下巴抵在他的肘彎處,擡頭看他時顯得有些可憐。
雁風浔卻沒有上當:“剛進來的時候你睡得可香了。”
秦招撇嘴。
雁風浔沒有掙開他,就保持着這個不太舒服的姿勢,問他:“不高興什麽,我欺負你了?”
秦招張口就來:“我想做/愛。”
雁風浔看着他:“我想揍你。”
秦招湊上去親他,雁風浔也沒躲,和他接吻已經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但秦招想要更多,他就停了。秦招慌忙地留住他的唇說:“我不喜歡這樣,不要躲我。”
“我也不喜歡這樣。”雁風浔很認真地看着他秦招,“不要為了讨好我,勉強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那你什麽時候搬回來?”
“你那個家我是真去不了了。要不然就換個大一點的房子。”
“我那個房子哪裏不好?”
“哪裏都好,但是只有一張床。”
秦招脫口而出:“睡得下兩個人。”
雁風浔看了他一眼,情緒平靜地說:“秦招,我可以一輩子不做,但不可能一輩子不想。”
秦招松開手,哐當躺回床上,雙眼發直盯着天花板,說:“我真的願意,我可以的,為什麽你不信。”
雁風浔找了個眼罩給他蓋上:“我信。但只要你有一秒鐘是猶豫的,我就不接受你的這份‘願意’。”
一陣沉默無聲。
秦招或許是太困了,竟然在一片漆黑中就這樣茫然地睡了過去。
他最後還是沒想明白,他已經願意妥協,也接受了躺在下面的結果,可是一向随心所欲的雁風浔卻退縮了。
一秒的猶豫又怎麽了?這是很正常的事。
因為秦招習慣了主動獲取,所以當處在一個被動位置上的時候,他是會緊張的,會因為沒有預期而猶豫不決。
可是猶豫完了他還是願意的。他不理解,雁風浔怎麽說得出“一輩子不做”這種話,他可不行。
秦招無時無刻不想和雁風浔像水溶于水,更進一步的親近。無論以什麽方式。
下午照常下班,秦招難得不加班,他要帶雁風浔看電影。
雁風浔笑着答應了,被秦招牽着手帶去了電影院。
雁風浔完全能夠感受到秦招炙熱的眼光,這家夥壓根兒就不是來看電影的。他一直盯着自己看。
雁風浔中途起碼三次伸手按住秦招的腦袋,強行把他的臉轉過去對着屏幕。
秦招老大不樂意,電影結束出來,念叨了一句:“下次不看了。”
“怎麽不看了?”雁風浔戳了一下他鼓着勁兒的腮幫。
秦招說:“座位之間隔那麽遠憑什麽叫情侶座。”
雁風浔忍着沒笑,故作淡定地說:“其實,中間的扶手可以擡起來。”
“……”秦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為什麽不告訴我?”
雁風浔老實說:“怕你對我動手動腳,公衆場合不好。”
“你這樣有點過分了。”
秦招忽然換上了一副領導訓話的口吻,說,“這幾天你不想抱我,接吻超過一分鐘就躲,摸一下腿還打我的手。我不能理解你。”
“對不起。”雁風浔耷拉着肩,“是我的錯。”
秦招抓住時機就說:“今晚回家就原諒你。”
“不。”
“為什麽要這麽極端,就算睡在一起也不會怎麽樣。”
“只是你不會。”雁風浔坦然地告訴他,“我躺在你旁邊的時候,想法很多。”
秦招很有出息地說:“你別光想。”
“嗯……”雁風浔沉吟片刻,忽然看了看周圍,然後牽着他的手往商場的安全通道走。
秦招不知道他要幹什麽,跟着他走。
無人問津的角落連燈光都顯得散漫,昏昏暗暗,什麽都照不清楚。
雁風浔把門一擋,連個準備工作都沒有,轉身用力将秦招抵在夾角,發狠地吻他,歇了這麽多天,總是淺嘗辄止,他也快瘋了。
偏偏秦招還來挑釁。一如既往的氣人。
他能感覺到秦招這次是真的很急,急得想把自己立刻剝光了躺在他身下。
但是雁風浔有時候就是太敏感,哪怕秦招只是流露出了一丁點的不适,他就會失去繼續下去的念頭。雁風浔甚至不用克制,他只要覺得秦招是不想的,就會覺得沒勁。
雁風浔沒有那麽容易被欲望左右,他想要的是和秦招一起做這件事,而不是單純想做。秦招把這事兒當成上刑,雁風浔又怎麽獲得樂趣。
光線缺失很容易讓人恍惚,以為這裏是可以放縱的地方。但雁風浔在感覺到自己過分投入的時候,還是停下了。
秦招發現他動作慢了,立刻抓住雁風浔的衣領,不肯善罷甘休地又吻了上去。
雁風浔既有些無奈,但內心其實也存有一絲試探的想法。他的手慢慢從秦招的背後滑進衣服裏。
他很欣慰地發現,秦招終于沒有因為他的撫摸而抗拒得渾身緊繃。
“現在狀态很好。”秦招還挺興奮,說,“我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來吧。”
可是雁風浔還是什麽都沒做。
“去吃飯。”雁風浔松開了他,給他整理好衣服。
秦招徹底傻了:“這次又是為什麽!”
雁風浔笑了笑,沒說話。只做了一個動作——他低頭看了一眼秦招平靜的下面。
秦招楞了一下,然後放棄地往後一倒。一臉生無可戀。
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情,卻不能控制生理反應。他因為太專注于雁風浔說的“不要猶豫”,所以根本沒有辦法投入到這種事情裏。
“秦招。”
“嗯?”
走道的燈一直沒亮,雁風浔在黑暗中輕輕抱住了秦招:“不許在心裏覺得我麻煩。”
“在心裏想一下也不行嗎?”秦招将他有話直說的品質發揮到極致,但又補充道,“其實我理解。”
“是麽。”雁風浔笑了。
他覺得秦招可能并不理解。
他嘴上說的是秦招不想做就不做,聽起來是尊重,實際上,秦招已經全心全意接受了這件事,是雁風浔自己不想做。
“我真的理解。”秦招總是習慣性地摸到他的耳垂,“我知道,你想要的是我和你一起期待這件事,一起享受它。但我沒有做到。”
雁風浔的手忽然收緊了,緊得讓秦招差點沒透過氣。
秦招卻反而松了一口氣。
雁風浔沒有再用他的貓咪專屬抗親密軟爪推開自己,說明他說對了。
其實秦招一直知道雁風浔缺乏安全感,他表現出來的那種淡然灑脫,其實都是基于一種随時可以抽身的自我保護。
雁風浔會本能地讓自己不要陷入一件事情中,尤其不能在對方還沒陷入的時候,他先克制不住了。
這對雁風浔來講,是一種失控。所以他必須要從秦招這裏感受到完全安全且确定的信號,他才會放任自己去做這件事。
他要的不只是秦招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給他,雁風浔要的,是一秒都不猶豫的愛,是所有确定已經屬于他的存在。
秦招的那句話,與其說是在安撫雁風浔,倒不如說,是揭穿了雁風浔。
秦招很明顯地感覺到,雁風浔現在的态度比之前要柔軟多了,不會故作淡漠,反而流露出的依賴。其實這一點秦招也早就發現了——雁風浔有時候很喜歡讓別人猜他在想什麽。
雁風浔不會因為沒被人理解就覺得失落,但如果偶爾你能猜中他的想法,他會突然變得溫順乖巧。而且秦招懷疑,雁風浔自己都沒有發現這件事。
他親了親雁風浔的耳尖,說:“你如果能共感我就好了,我說不出來我多麽喜歡你,我什麽都願意給你,只要能讓你高興我可以做任何事。”
秦招說到這裏,忽然頓了一下,然後學着雁風浔之前叫他的那種親昵口吻,喊他:“寶…呃貝。”
“……寶,你別為難自己。”雁風浔本來挺感動的,心裏剛剛湧起的一陣柔情被這一聲硬邦邦的寶貝給叫沒了
秦招也有點尴尬,他不知道為什麽雁風浔喊出來那麽甜那麽溫柔點兩個字,到他嘴裏就跟念臺詞似的幹巴。
他只能放棄,說:“那你今天跟我回家嗎?我今晚要整理守勢大戰的報名表,不睡覺。你陪陪我,好不好?”
雁風浔終于嗯了一聲。
這次他是真的被順毛摸舒服了,不再拒絕,由着秦招把他從這裏牽出去。
他們先去餐廳裏吃了頓飯,雁風浔表達開心的方式就是點了最貴的食物。
結帳的時候秦招拎着刀就要去找老板,說這是黑店,要調查他們。
雁風浔火速支付了十二萬的賬單,把秦招攔腰抱走。
再次回到秦招的小房子,雁風浔竟然有種安心的感覺。
他這幾天雖然住着銀門港最好的酒店,但其實也沒有怎麽睡,他總在等着什麽時候可以回來。現在真的回來了,驚覺原來他從離開的第一天就做好了回來的準備。
雁風浔沒有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否則就像是他故意離家出走,就等着秦招來哄他。
他在秦招面前總是露出不成熟的一面。
“你去洗漱,所有東西還是在原來的地方,我沒有動。”秦招的心情也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大概接下來這段時間,調查局總部的同事們會輕松很多了。
雁風浔看他連衣服都沒換,就要往書房走,問:“你真要加班?不就是報名表嗎,用得着這麽趕?”
“你感興趣可以來看看。”秦招沒關門。
雁風浔走進去,看着秦招把一疊薄薄的資料放在桌上,他就更好奇了:“這才幾個人,有五十張表嗎?一個小時內就能做完吧。”
秦招搖搖頭:“就是太少了,所以,我得從分局裏挑出一些來填坑。否則到時候軍部參賽幾千人,調查局五十人,怎麽說得過去?”
雁風浔這才明白,秦招的工作量不在于這一疊報名表,而是要從其他分局的幾百萬人裏面找出幾千個,來湊數。
“只要你贏了不就好了。”
“我怕我贏不了。”
雁風浔坐在他旁邊,撐着下巴:“這怎麽也不該是你說的話,你可是秦招。”
“我聽到一個消息。”秦招打開電腦,登錄了調查局的後臺人員信息,“軍部這次派了雁飛霄參賽。”
“他的确會去,但我聽說守勢大戰不能使用召喚系異能,他的屍偶應該不能上場。”
“規則改了。”
“……”雁風浔坐直身子,“你确定?”
“嗯。”秦招調出議事會那邊給的最新規則,“不限異能,不限勢元。”
這樣一來,确實就麻煩了不少。
雁飛霄的異能完全克制秦招。共感對屍偶根本不起作用。
秦招調出各個分局的人事資料,一個一個地掃看。
不管怎麽說,五十個參賽人員太少了。這和輸贏沒有關系,光是聽上去也不好聽。
到時候雙方一對比,就知道調查局如今的落魄。
可是要秦招找一千個也太為難他,這一千個人還不能随随便便找,否則上了臺丢人的還是調查局。所以他必須要選高級勢元,異能屬性又強的人。
可惜如今的調查局,青黃不接,加上上半年還有很多人提出離職。他就這麽找了一個多小時,只增加了三個人。
雁風浔是不能參賽的,現在的情況下,讓人知道他有這麽多異能,只會帶來危險。所以秦招沒有想過把他算進來。
雁風浔自己也沒提,只是他光是看着秦招這麽一個個去找,都替他累,起身到了杯水給他,秦招喝了一口,說:“你先去睡吧。”
“不是讓我陪你?”
“太晚了。”
“是太晚了,睡吧。明天我幫你做。”
雁風浔朝他伸手,秦招卻搖搖頭:“我打算今晚做出來,明天帶着去找練局。他不可能連這件事也不管,如果明天再不見我,其他人也會對他産生懷疑。”
雁風浔已經習慣了他的工作強度,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又坐在他身邊,彎腰趴在了桌上:“那我睡這兒。”
“你乖,去床上睡。這樣難受。”秦招揉揉他的頭發。
“不。”雁風浔轉過臉不看他,閉着眼睛說睡就睡。
秦招盯着他倔強的後腦勺看了一會兒,忽然湊近,在雁風浔的耳朵上落下一枚很輕的吻:“你總是撒嬌。”
雁風浔眼都不睜,嗯了一聲:“只跟你。”
審核老師,他倆沒做,真的沒做。人類的一些普普通通表皮摩擦,改無可改了。球球了,真的球球了。淩晨三點的夜,我的淚水和我的腦細胞一起蒸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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